《史记》
李离者，晋文公之理①也。过②听杀人，自拘当死。文公曰：“官有贵贱，罚有轻重。下吏有过，非子之罪也。”李离曰：“臣居官为长，不与吏让位；受禄为多，不与下分利。今过听杀人，傅③其罪下吏，非所闻也。”辞不受令。文公曰：“子则自以为有罪，寡人亦有罪邪？”李离曰：“理有法，失刑则刑，失死则死。公以臣能听微决疑，故使为理。今过听杀人，罪当死。”遂不受令，伏剑而死。
注释
①理：狱官。
②过：错。
③傅：分摊。
译文
李离是晋文公的狱官。偏听偏信错杀了人，自己依法判自己死罪。文公说：“官职有高低不同，刑罚有轻重的区别。下边办事人员有错误，不是你的罪过啊。”李离说：“我在那里担任的职务最高，没有把这个官职让给下边的办事人员；我拿的俸禄最多，没有分给下边的办事人员。现在我偏听偏信错杀了人，却把罪责分摊给下边的办事人员，这不是我要听的。”婉言谢绝，没有接受文公的命令。文公又说：“你如果自认为有罪，那么我也就有罪啦？”李离说：“做狱官的有个法规，错罚了人自己就要受罚，错杀了人自己就要被杀。您因为我能明察是非，解决疑难，所以让我做了狱官。现在偏听偏信错杀了人，罪该处死。”于是他没有接受王命，用剑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