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上问魏徵曰：“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苗之恶得以上闻；舜明四目①，达四聪②，故共、鲧、欢兜③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高，以成望夷之祸④；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⑤；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⑥。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拥蔽⑦，而下情得以上通也。”上曰：“善！”
注释
①舜明四目：舜能看到四方的情况。
②达四聪：听到四方的声音。
③共、鲧（ɡǔn）、欢兜：人名，他们与有苗合称“四凶”。
④以成望夷之祸：因此造成了望夷宫的惨祸。公元前207年，赵高等人发动叛乱，冲进望夷宫，秦二世胡亥被迫自杀。
⑤以取台城之辱：因此遭到了困死台城的屈辱。公元549年，侯景叛乱，攻入建康，梁武帝肖衍被围困，饿死在台城中。
⑥以致彭城阁之变：因此导致在彭城阁被吊死的变故。公元618年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等攻入江都宫中，隋炀帝杨广逃到彭城阁被俘而缢死。
⑦拥蔽：壅塞、蒙蔽。
译文
唐太宗问魏徵：“君主怎样叫明，怎样叫暗？”魏征答：“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从前帝尧明晰地向下面民众了解情况，所以有苗作恶之事及时掌握了。帝舜耳听四面，眼观八方，因此共、鲧、欢兜不能蒙蔽他。秦二世偏信赵高，在望夷宫被赵高所杀；梁武帝偏信朱异，在台城被软禁饿死；隋炀帝偏信虞世基，死于扬州的彭城阁兵变。所以人君广泛听取意见，则贵族大臣不敢蒙蔽，下情得以上达。”唐太宗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