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如果是在天津,又可吃到物美价廉的青萝卜了。青即绿色,青萝卜即绿萝卜,绿萝卜到处有,也不是名贵之物,但天津青萝卜确是好吃,超过别处的。在天津,不只以绿萝卜烧菜佐餐,更主要的是当水果吃,它比天津鸭梨、苹果的价钱都便宜,但它比苹果、鸭梨似乎更受欢迎。吃萝卜可以消食化气,润喉开胃。有人说,天津萝卜是“穷人”的水果,其实不然,富人同样也喜欢吃,真可谓穷富同享,老少咸宜。冬春秋三季,每当晚饭之后,一家人切开几个青萝卜,每人吃上几角,咬在嘴里,酥脆之声悦耳,甜辣之味舒心。过一会儿,打几个嗝,顿觉胃开心畅,浑身舒适,这种享受,至今回味无穷。
北京距天津一百多公里,北京人也喜欢吃萝卜,但北京萝卜与天津萝卜不同,北京萝卜青皮紫心,俗称“心里美”。天津人吃“心里美”,往往摇头说:“没萝卜味!”这话诚然,“心里美”只甜不辣,水分又少,比不上天津萝卜酥脆有后味。
每年深秋,天津萝卜上市。直到第二年春天,不但街头小摊上摆满了翠绿的萝卜,而且晚间也有很多小贩沿街叫卖:“萝卜赛梨味,嘎嘣脆!”特别是这叫卖声用天津道地的方音喊出,一听就感到萝卜酥脆的味道。
天津以小刘庄的青萝卜最名贵,色绿如翡翠,落地即摔碎,吃起来不但甜辣可口,而且香脆味厚。为什么那里产的萝卜如此好吃呢?传说,明朝嘉靖皇帝朱厚熄有个爱妃,喜吃鲜荔枝。荔枝产于南国,那时交通不便,不要说荔枝“鲜”不能保持,不使霉烂变质就很难。奸相严嵩献计,在南方用大船装土,把荔枝树移植到船上,一路浇水喷雾,使荔枝树叶绿果鲜,经海河运到天津,在小刘庄下船,再用车把荔枝树运到北京,船上的多余沙土就卸在小刘庄海河边上了。爱妃吃到鲜荔枝,自然高兴,如此年年船运,南方的沙土就在小刘庄堆积有十多亩之广了。农民在这片土地上种了萝卜,长成了色味俱佳的品种。
20世纪30年代以后,小刘庄的农田多已改成住房或工厂,萝卜也少起来,代之而起的是西郊的沙沃村,那里出产的萝卜同样清脆可口,天津人又盛赞“沙沃萝卜”。沙沃村正是沙土地,适于种萝卜,这和运荔枝船带来沙土种出优良品种的萝卜传说倒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