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位于闹市区的某商业大厦写字楼,晨光柔和地透进宽敞的办公室。AFF乘同伴谈话空档闪进了具有接待会议双重功能的隔间。
“早安,AFF。”
“早安,大作家。想不想再续一杯咖啡。”AFF晃动窝在手里的咖啡壶,将香浓的咖啡注入尹诺砚面前的杯子里。随后,AFF隔着一个位置,坐到尹诺砚身旁,望着窗台上的南天竹盆栽植物,慢慢挤出一句:“对不起,昨夜,我让大家扫了兴吧!”
“说抱歉,就不是我认识的AFF了。况且,你也没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呀,除了和某某在餐桌上亮起嗓子大呼小叫外——”尹诺砚打趣地说道。
“一定是田侃那个大嘴巴,让你见笑了。”
“那些不愉快的事,你何必挂在心上。其实观察昨天的事情,反而为我解开了一直来萦绕在心中的疑团。早些年我就和钱嘉枢相识,打那个时起,我就疑惑,什么样的女孩才会吸引像他那样的男子?”
“你的结论是,一个敢于在餐桌上和钱嘉枢比嗓门的女人,才够磁心吸力!”
“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尹诺砚露出善意的笑容,“怎么说呢?AFF,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身上散发出很纯粹的特质,就是一种对世间万物存在对错、黑白、正负很较真、很执着的特质。也许正是这种接近于单纯的特质,让你们相互吸引吧!”
AFF听后,自嘲起来:“那个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没错。但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一名满脑子奸诈、闯祸不断、又无理取闹的麻烦小女子。结论,你高估我了。”
谈话之余,AFF瞧了一眼总经理紧闭的办公室,“看来又接手了一笔大单子。”
尹诺砚顺着AFF的视线,只见接待小姐端着一个果盘,轻轻敲开了办公室的门,但奇怪的是经理竟堵着门口,亲自从接待小姐手里接过果盘,随后,又迫不及待地合上了房门。尹诺砚还注意到AFF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
为转移话题,AFF走到窗台前,拨弄着窗帘下摆的流苏。“接下来这一天,我都没事可干,不介意的话,今天就由我当导游,带你去城里转悠一下?”
“只要不耽误你的大事,我自然举双手赞同。”
“那你考虑一下,有没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我去打个招呼,就出发。”
来到地下停车场后,尹诺砚说:“等一下,我带了两套书,还放在后车厢。先交给你吧!”
“原来你是为我送书,才特意跑这一趟,我实在不胜荣幸!”
AFF双手接过尹诺砚递来的书籍,就在这时空旷的地下车库里传来一记清脆枪鸣声。尹诺砚一个箭步上来,条件反射地将AFF按在自己的掩护范围内。无暇思考,只听见摩托车引擎轰鸣呼啸而过,高速驶离了地下车库。
听到传来的汽车鸣笛声,两人一起跑向被子弹击中的车辆。挡风玻璃处仅仅刮花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不起眼的黑色的商务车,居然安装了价格昂贵的防弹玻璃。
尹诺砚快速扫视朝四周了一番,发现一名男子倒在车前,“外表没有受伤迹象,大概受惊过度,导致轻度昏迷。”
“OK!我已经报警,叫了救护车。”
尹诺砚从昏迷男子的西装口袋里搜出一把车门钥匙,打开了车门锁,解除了防盗警报声,“AFF,快来帮忙。车里还有一人,似乎有癫痫发作症状。”
“哦?”AFF绕到尹诺砚一侧,帮助把车上男孩抬到地上。
痉挛的男孩时不时口冒白色呕吐物。无奈之下,AFF解下系头发的丝巾,为男孩擦去身上的污秽物。
“Alex!Alex!”一个身形高大的红发女人,鲁莽地推开了AFF,神色惊恐,双膝跪在地上。她双手捧着那名被唤作“Alex”的男孩的头颅,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尾随在其身后,气喘吁吁跑来的公司经理南遗鸥开口就问AFF:“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这里发生一起枪击事件,所幸没人受伤,我已经报了警。”AFF简单地交代了一遍现场的情况。
红发女人双眼愤怒地瞪着AFF:“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一声大吼让昏迷者苏醒过来,他喃喃自语:“感谢万能的上帝保佑——”
同时又响起另一人的声音:“不,是这位女孩救了我,别用这种语气说话。我不喜欢你对她这样无礼。”
“Alex。”见到男孩已停止抽搐,还恢复了说话与思考能力,红发女人当场喜极而泣。
南遗鸥开口:“AFF,我们还是快点撤离吧!”
“我们暂时不能离开,起码也要等警方赶到现场,我们是整起事件的唯一目击者,有义务协助警员调查取证。”
南遗鸥急迫地向AFF解释:“Alex,是公众人物。这件事绝不允许以这种形式曝光。换个地方我再慢慢向你解释行吗?AFF就当我求你了……”
“还愣着干嘛?快让这个废物上车。”她恶狠狠地盯住那个被飞行的子弹吓呆了的洋人。也许红发女人除了Alex之外,都千篇一律地对待世人——傲慢和蔑视。
在离开前,AFF从尹诺砚手里接过他偷偷捡来的空弹壳,“对不起,今天的出游看来要改期了。”
“没关系,回头再联系。”尹诺砚走得匆忙,似乎连他都颇为忌讳那位红发女人的专横跋扈。
送一行人回酒店套房,打开了一瓶进口法国红酒,用酒精压惊之后,人们的紧张的神情才有所松弛下来。AFF获悉了Alex的真实身份,一位当今欧美乐坛流行音乐的隐形王子。不仅音乐上才华惊人,集创作、打鼓乐、吉他、键盘演奏于一身,个人背景一直被乐迷视为经典的谜团。全球各地的崇拜者都在猜测、描绘其身世之谜及外貌长相,奇诡的是这世上几乎无人见识过他的真实模样,了解他的真实国籍、年龄。
Alex在2009年的国际乐坛横空出世,首支单曲在网上的点击率超过了5亿,连续占据英国单曲榜单8周。该专辑的销售量挤进了全球发行专辑的前三位。荣获了当年格莱美最佳新人大奖,以及最佳专辑的提名奖。2011年福布斯全球巨星排行榜第四位。2011年全英音乐奖最具突破艺人。三座全美音乐大奖。难怪经纪人长有一头红发的邦妮琼斯对他的安危如此紧张。
安顿好Alex后,邦妮就忙着通电话,确认一下明天上午第一班飞往美国芝加哥国际航班的机票。
身披浴袍走出房间的Alex,生生阻止了邦妮决定,“不!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已经答应了城市流行音乐电视台老板,自下星期起将陆续出席一档高收视率的电视娱乐节目。”
邦妮已足足花费了几年功夫,才煞费苦心艰难地说服了Alex,从一个神秘的幕后音乐人成功转型,将自己暴露在媒体前面。借着近期频频获奖的良好势头,筹划将回归美国的Alex捧上另一个新的事业颠峰。也正是运作这个计划,Alex才出现在南遗鸥的咨询公关公司。
可摆在Alex面前最严峻致命的问题是,他尚未露面就吸引来了足以威胁其生命的敌人。邦妮虽然希望借Alex这棵摇钱树获取最大的金钱利益,但绝对不允许有人谋害毁掉她的宝贝。
南遗鸥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失去手头上这桩的大买卖,就提议道:“邦妮女士,我想AFF小姐能成功处理其中的矛盾。”
“什么?”邦妮和AFF异口同声地叫道。
“其实,AFF小姐在我的咨询公关公司任职,并不仅仅是一位单纯的雇员,她的另一身份是本市首席资深私人侦探。”
“就凭她?”邦妮带着不屑的神情,用手指指着一旁苦笑的AFF。
为了钓到这尾大鱼,南遗鸥只能将AFF的背景与身份向外人和盘托出。
从未料到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学姐给“出卖”了。离开酒店后,AFF再次被打回原形,带着她有史以来最大牌的一对客户。
在出租车上,AFF的膝盖上摊开一叠红色信封,总共有18份,这就是Alex收到的18封匿名恐吓信件。数月来,Alex曾周游世界无数城市,下榻星级酒店,但他无论身在何处,都在每月的3日、13日和23日收到同一种信封装的恐吓信件无休止的骚扰。
这半年多来,邦妮也曾动用了自己的渠道与关系,追查隐藏于恐吓信背后秘密操控的神秘组织的真正动机,均一无所获。她将所有信件交给了AFF,一时无能为力,二是实在拗不过Alex的意愿。而AFF不单是为了不想辜负南遗鸥和委托人Alex的期待,更是为自己的新生活寻求一个突破口,才答应受理这桩无头案子。
AFF掏出手机一边拨电话号码,一边吩咐司机:“师傅,麻烦你载我去警局!”
警局办公室,姜吉星等人正在展开讨论,议题是针对全球日益泛滥的“快闪族”文化给市民日常工作生活带来的危机与灾难。
吉星套用昨夜在百度百科搜索下来的相关资料,现学现卖道:“‘快闪行动’是近年来国际流行的一种嬉皮行为,可视为一种短暂的行为艺术。现在许多人利用网络高科技技术,通过微博、短信或bbs约定集结在某个指定的地点,进行一些不违反法律,却十分引人注目的行为,然后很快闪人。其中‘闪’在闽南语中的意思是躲开、让开。”
叶维轶:“快闪是英文FlashMob的中文翻译,国外第一次快闪行动是在2003年5月美国纽约的曼哈顿。当时一个名叫比尔的组织者召集了500余人,在纽约时代广场的玩具反斗城中,朝拜一条机械恐龙,5分钟后众人突然迅速离去,‘快闪族’因此而闻名。”
吉星不满叶维轶中途插话,又试图用提高自己的音量抢回属于自己的话语权:“快闪是目前香港、台湾地区最盛行的活动。它非常讲求精准的时间和高度的协作,让一群在现实生活中相互不认识的人,在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地点,完成某些指令。参与者大多为容易受环境影响情绪高涨的年轻人,大家发挥创意,构思各种稀奇古怪的爆笑怪招。
快闪族其性质是:突破渴望,超越自己,闪电式聚会。有专家认为,现代社会虽然通讯发达,但人与人之间内心关怀却在减少。大多数参与者的动机是为了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归属感,宣泄一下压抑的情感,另一些人就纯粹为了寻找刺激,具有强烈的‘冒险心理’。”
叶维轶:“目前,快闪族文化有全球化发展的趋势,也开始大量出现有违它本意的行为。在参与冒险行为时,年轻人在学习、工作、生活中积累的焦虑和空虚等不良情绪得到了暂时性的宣泄释放。但终究治标不治本,一旦他们感觉减压效果锐减,就会在意识中产生新的焦虑和空虚千方百计寻求新的突破。快闪行动势必会升级,逾越其道德底线……从当下发生的一些事件看来分析,个别不法分子已混入群快闪族,兴风作浪图谋不轨,十分方便地利用“快闪族”——这个庞大的新网络平台。”
田侃的脑袋不停地顺着两人讲话而左右摆动,看来这个世界又多了一对值得他操心的新“欢喜冤家”。为了缓和气氛,他打断说:“好了,好了,为何我们的谈论超越了现实生活范畴?空谈人类未来社会伦理问题。我真搞不明白。”
接收到一条古怪的短信,让叶维轶的脸上呈现彩虹般七色表情。他跟随钱嘉枢第二个走出了办公室。
田侃溜到了吉星的办公区域,“吉星,你知道本市八月份新开张几家餐厅?”
吉星摇了摇头。
田侃继续说:“昨天为你准备的欢迎会,因为一些事情中断。我想今天中午,不如我俩一起……”
“AFF。”吉星咧着嘴,欢笑道:“你怎么来了?”
AFF见田侃坐在其身边左右摇晃着脑袋,说:“似乎这儿的气氛不太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意外介入。”
吉星没理会被亮在一边满脸失落感的田侃,热情地拉着了AFF的手。
“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AFF边说边掏出一套尹诺砚的签名书籍。
“太棒了!这是我收到最有意义的礼物。”
吉星眉飞色舞的表情,让田侃的气场黯淡了许多,他眨巴眼睛,勉为其难地腾身出去,将空间让给了两个闲谈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