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板小小年纪,却显得很老成。他是个有心计的人,本来我是问到油条铺去的。他为了维护我的尊严,就对外面的人说是职介所介绍来的。
我心想,人都走到乞讨的地步了还要什么尊严啊!但我还是佩服他的这种维护我尊严的做法。只是觉得他这种华而不实的人未必可靠。他在显示出维护我尊严的同时,也说明了他有几分奸诈。
接下来,许老板就做了一件让我恶心到呕吐的事,就是私下翻看我的行李包。
其实他要想了解我,完全可以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让我自己翻给他看。他还可以与我谈心来了解我,我不对他说的当然他也用不着知道。
他虽然是老板,我只是他雇用的一名工作人员,但是在法律面前,我们是平等的。他私下翻看我的行李包,算是侵犯了我的隐私权吧!不过我并没有生他的气,只是认为他这个人不可靠,需要提防。
不管怎么样,我们相处了十来天,也算是有缘人吧!何况在他的油条铺的经历与见闻,还丰富了我的打工生涯。
离开油条铺的时间是19日下午,事情来得非常突然,午饭后,老板以生意量少为理由,就把我当成一只无足轻重的小卒给辞退了。
许老板为了让我走得明白,他还告诉我,刚请来干了两个晚上的砍油条的大师傅最多再让他干一个晚上还是要被辞退的。我想他先把我辞退,可能是作为辞退刚请来的大师傅的理由和借口吧!
许老板这样做,也是要让大师傅走得明白。由于我们地生意量少,你看给揉搓面粉的小工我们都请不起了,又怎么能请得起你这个大师傅呢!
说白了,我成了辞退哪位大师傅的牺牲品。
当然,话又说回来,他的那点儿生意。还真的请不起大师傅。
我在试用期的工资每月只是两百,试用期满后每月也只是三百,他还是给得起的。可是在许老板的眼里,我这种人多的是,也无需珍惜。
许老板这样不珍惜我这个为他的每一根油条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揉搓面粉的时候要流很多汗),一点都不奇怪。且不说我是他没花一分钱,自投罗网送上门来的工人。就是职介所介绍来的,他也用不着花一分钱(找工作的人会给)。
当然,许老板这样不珍惜我这个劳动力的主要原因,他已经看透了,当时社会上的劳力资源严重过剩。把我辞退后,他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找到一个顶替我给他揉搓面粉的工人。即使他不能随意就招到有我这么大力气的工人,但多试用几个还是能够招得到的。
请这个砍油条的大师傅的原因我是知道的,就是许老板为了套取拌粉时药料配方的比例秘密,就用了一个计策,高薪聘请了个拌粉蒸包子的厨师。当然,拌粉配料的时候师傅是背着老板干的,但却毫不避讳地当着我的面配料。
只是哪位请来的大师傅,没有想到我这个揉搓面粉的帮手,已经代表老板来监视他如何配料了。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也只不过是许老板棋盘上的一粒用了就扔的卒子。
许老板不仅自己是个炸油条的人,而且其本人也已经混成了老油条。请来的师傅不会当着他的面配料,可能他早有预料。
于是老板就交给了我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认真看着拌粉时添加药料的比例,也就是在和面粉时,添加苏打与白矾的比例关系。我也就在大师傅添加药料时,多加了注意。并把看到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许老板。
请来的师傅可能没有想到,三天以后。老板在套取了他拌粉的配料比例后就要找借口把他辞退了。由此,让我想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欺诈和阴谋。人要在江湖上混,不能不多长心眼。
其实,在大师傅刚来干活的时候,我就知道此人干不长久。但没想到我却先被老板辞退。至于为何还要再留一夜大师傅干活呢!我想可能是再换个揉搓面粉的人去看看大师傅在拌粉时的药料配方。
这个揉搓面粉的人选肯定是他的小舅子。因为不大可能在我离开油条铺的几个小时内招到一个合格的揉搓面粉的工人。再说,如果要当着大师傅的面,新招一个揉搓面粉的人,又何必把我辞退掉呢!
而油条铺里面在我去之前,只有许老板和他的舅子,还有他的干不了多少活的亲爷,这三个男人。可是据我所知,他的小舅子是干不了揉搓面粉这种活的。但是,如果他的小舅子不去揉搓面粉,又别无人选了。因为许老板是不便出面去偷艺的。
虽然许老板的舅子不是揉搓面粉的材料,但是玩命干,坚持一个晚上还是可以凑合的。许老板把他的小舅子换去揉搓面粉的主要目的,可能是核实一下我看到的大师傅在配料时的情况。
当然只有先把我辞退掉,这样才能避免只干了三天活的大师傅被扫地出门时说空话.
可见当时,无论是普通工人,还是有技术的工人,找工作都是很难的。工作也是很难守住的,可以被老板任意辞退。但大师傅由于是老板请来的,在工资上可能会奉行招聘时的诺言。
只是说好了一个月1000元的工钱,只能拿到100元,因为你只给他干了三天的活。
虽然我比那位刚请来的大师傅早走一天。但在我走的时候,已经预感到,大师傅的工作命运将比我更不幸,因为我还在这个油条铺里干了八天。大师傅却只能干三天。原因就在于许老板并无诚意找大师傅来工作。只是为了套取大师傅的和面粉的配料比例。我的被辞退则是为了找借口辞退大师傅。
大师傅在被辞退后,他可能会明白许老板请他只不过是为了套取配料的比例。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今后能避免这种悲剧吗?不大可能,因为你即使在配料的时候连挼搓面粉的人也防范起来,又能起多的作用呢!人家在你挼搓面粉以前就把当晚用的面粉,苏打,白矾都过了秤,你即使躲着任何人配料。人家第二天把用剩下的原料一过秤,就可以得出你是如何配料的结论。
除非你身上自带一些配料去,不过这样做不仅要增加你个人的投资,而且在秘密暴露后,还会自觉没趣。因为人家有权要求你穿给你准备好的不带包的工作服。如果是大热天,如果给你准备的是一件棉布白大褂,你还能在里面穿多少衣服去炸油条呢!
为了不让老板知道你如何配的料,虽然还可以带一些苏打,或白矾出去。但如果被老板发现了的话。那就有偷窃的嫌疑。不仅工资拿不到,可能还要挨打呢!
在配过料之后,虽然还可以把面粉,苏打,白矾互相参合,但这些事当着揉搓面粉的人是干不了的。即使躲过了揉搓面粉的人的眼睛,事后也容易被老板发现,何况将把未来的工作搞砸,总之,用别的办法来掩盖配料的秘密,只会把问题越弄越复杂.
另外,先进的摄像头技术会把你的行为全部记录下来的。你敢有异样的行为吗?
许老板的这种做法,实际上也是在解释,工业资本在原始积累阶段的血腥与野蛮。当然,当老板也不容易。特别是在创业机会稀缺的情况下,老板的点滴成绩都要靠努力去打拼.
大师傅在被辞退后,唯一可以维持他心理平衡的是,只是干了三天,就挣到了一百元钱,总比呆在职介场所没找到工作白等几天强。虽然丢失了技术,但你的技术无用武之地,不是分文不值吗?
许老板之所以敢任意辞退工人和师傅,主要原因还是当地当时的劳务严重过剩。街上到处都是找不到工作的人,随用就可以随招。当然,他现在却是用不起大师傅。因为他的业务确实很少。
大师傅在油条铺既是个比我干的时间还短的人,又是个比我更值钱的人。因为大师傅干三天就能拿到老板100元的工钱。我干了八天却只拿到31元的工钱。
我不值钱的原因是我干的工作没有技术含量。我的工作与人家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在挣钱上存在着多么大的差距啊!而且老板还会愧疚地付给他100元工钱后,不好意思地把他辞退掉。
大师傅能受到老板的尊重,是因为人家有技术。可见有技术的人找工作比没有技术的人找工作占了多大的优势啊!
可见出外打工得有技术才能吃香。没有技术的打工仔不仅吃不到香,而且在找工作上还要困难一些。所以说,出外打工的人,没有技术就必须要及时补上技术的课。
虽然拥有技术的工人比没有技术的工人吃香,但拥有技术的工人,在当时并不是稀缺资源,老板才是稀缺资源。可见打工的出路是当老板,而不是拥有一技之长,当然拥有一技之长再当老板则可以减去请师傅的经费,干起工作来将更加顺风顺水。
我的工作从揉搓面粉、帮着送油条扩大到数油条和帮着购买面粉。
工作量虽然增加了,但是工资却减少了。走的时候,总共做了八个夜工,试用期照两百元钱一个月计算,也应该付给我五十多元工钱。却只付给我三十一元钱。虽然包生活,但生活费照本算也不过四元多钱一天。也就是说工资和生活费加起来也只有两百多元一个月。
由于是在夜晚工作,工作难度虽然比拆房队大,但工资却比拆房队少得多。甚至比在市政公司挣一百角前一天都还少。工作量却是数倍于市政公司。
不过从吃亏是福的超脱思想来看待许老板给我开低工资这件事。我还成了赢家。试想,如果他不是只给了我31元钱的低工资,而是超额付给了我60元钱,并且高矮让我收下,还找出让我收取超额工资的理由。我这里水浅养不活你这条大鱼,你应该到能发挥你的特长的地方去工作。
如果他这样对待我,我不仅会惭愧,而且还会终身记住他的恩情。时时想报答他的恩德。那岂不是要成为我的思想包袱,他的福气了吗?
由于他没有给我多拿工钱,而是少付了工钱,我也就没有了时时想着报恩这个思想包袱了。
一个人只有在没有思想包袱的情况下,才能够轻装前进。如此说来,一个人吃亏真的是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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