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旧约》中的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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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以色列人的“高地”(2)

比如,英属东非的阿基库尤人“基本上是农耕民族,只有少量牲口,但每个村子都有山羊,也经常有绵羊。为了获得耕地,必须大量砍伐森林,然后焚烧林木,使土地非常肥沃。过去,肯尼亚的森林很可能与阿伯德尔森林相连,这整个地区都是森林。然而现在这个范围仅存的标记是星罗棋布、遍及全国、顶上长满各种树木的小山丘。这些山丘是神圣的,山顶上的林园绝对不准砍伐。这是为了保护它们不会落到其他森林同样的命运”。卡浑布丘陵“是顶上长满圣树林的山丘之一,在基库尤人的领地内有很多这样的小丘。因为恐怕领地内流行疾病,树也好,灌木丛也好,都不许砍伐,所以这些山丘上一般都覆盖着大量浓密的灌木,灌木中伸出高大的林木。卡浑布丘陵的这些灌木是许多鬣狗的避难所,周围耕作过的赤裸土地不能给它们提供其他的保护。在山顶上有一块平整的地点,周围长着灌木丛。这里就是献祭的地方,称为Athurialiakuru。当发生饥荒或干旱时,居民们就决定应该到这里来献一次祭了。除了十四个老人之外,每个人都要留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可外出。这十四个选出来的山丘祭司,带了一只绵羊上山去。在这样的场合,恩盖(神)是不接受山羊的。

他们在山顶上点起火,捂住绵羊的嘴巴或鼻子,把它闷死。然后把皮剥下,这块羊皮后来要给其中一个老人的孩子做衣服。接着把绵羊煮熟,摘一根枝条蘸上羊油,并把油淋洒在周围树木的叶子上。然后老人们吃一些羊肉;如果他们不这样做,神是不接受这献祭的。剩下的肉要放在火里烧烤,恩盖神随后会前来享用。效果立即就产生了,甚至当老人们下山时,雷声已经逐渐增大,雹子倾泻而下,以至于老人们不得不用衣服包住头跑回家去。此时雨水从山顶上涌下来,朝两边的山坡直流下去”。据说先知以利亚也同样在迦密山顶的树丛里献祭,从而结束了长达数年在以色列大地上肆虐的干旱;仪式几乎还没有来得及结束,从海上升起一朵云,遮蔽了整个天空,崇拜偶像的国王当场见证了假先知们的失败,急忙套上车往山下赶,越过旷野,以躲过愤怒的老天像泄洪那样倾倒下来的滂沱大雨。

孟加拉国地区的焦达纳格布尔的两个蒙达部落“既不做他们的神的雕像,也不崇拜象征物,可是他们相信,虽然凡人之眼看不见神,但在献祭抚慰的时候,神会在特别供奉他们的那些地方的住所里待上一段时间。

因此,蒙达人有自己的高地,和自己的园林,前者是一些非常巨大的未经人工改动的天然岩石,后者是一块残存的原始森林。其中的树在这里已经精心保护了好几个世纪,是最初清理林中空地时留下来的,免得大批砍伐森林时打扰当地的森林之神。这些神是庇护他们的,如果那样做他们就会离开当地。直到现在,如果神圣园林里有一棵树被伐倒了,诸神就会显示出他们的不满,拒绝降下适时的雨水”。每一个蒙达人的村子“都在它的附近有一处园林,据认为是残余的原始森林,在最初清理林中空地时原封不动地留给了地方诸神。当注意到自己的信徒有需要的时候,村子的保护神德萨乌利和他的妻子贾尔埃拉(或称玛布鲁)应该都在这里逗留。每一个村子都有自己的德萨乌利,他的权力不会越出他的园林所属村子的界限。如果该村的一个人耕作另一个村子的土地,他必须效忠两个村子的德萨乌利。人们认为,园林里的神只有责任管理收成,他们在所有重大的农业节庆时享有特殊的荣耀。在有人患病时也去向他们求助”。另一个作者告诉我们同样的内容,他说:“虽然大部分原始森林在蒙达人最初建立村子时已经辟成了林中空地,因而在斧子和贾拉火的作用下消失殆尽。许多蒙达人的村子还保留着一块或几块原始森林,以用作圣园林。在有些蒙达人村子里,如今仅以一小丛古树来象征原始森林,并作为村里的圣园林。这些圣园林是蒙达人所知的唯一神庙。村神住在这里,并定期接受人们的崇拜和献祭抚慰。”

我们可以设想,这些居住在残留的原始森林——圣园里,并被认为管理着收成的当地的德萨乌利,在很大程度上与迦南的巴力神相似,它们同样居住在村子附近小山顶上的树林里,并接受地上出产的头一批果实,周围地区的农民因为丰收和充足的雨水而带来这些果实向它们谢恩。

此外,在阿富汗和印度交界地区,“边界的山丘经常完全没有田地或者居民,但是你可能走了不远就会遇见一处zyarat(圣地),虔诚的信徒们在那里顶礼膜拜并立下自己的誓言。这些圣地经常位于某座山丘顶上或人迹罕至的悬崖上,这使人想起以色列人的高地。陵墓周围是一些低矮的柽柳或枣树。树枝上挂着无数衣服残片和各个颜色的布条,因为在圣所请愿的每一个信徒都必定会在树上系一片布条,以表明他发了誓”。

有一处这样的着名圣所位于苏里曼山岭上。“尽管去它那里路途艰险,但每年有成百上千的朝圣者前来拜访,病人躺在床上抬上山来,希望圣徒的祝福能够治愈他们的疾病。患病者经常用床抬过来,有的绑在骆驼身上,或者由他们的朋友背驮上来,相当多的人是赶了一百多英里的路,才来到某个这样的圣地的。这些圣所的另一个特点是它们的神圣不可侵犯是如此广为人知,以至于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的个人物品安全地留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绝对可以相信在回到主人手里之前不会有人去触碰,几个月后还原封不动地留在那个地方。圣所的另一个突出的优点是,砍伐它周围任何一棵树上的枝条都是犯罪。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景象:圣所是山丘中唯一有绿色的地方——由于当地部落民目光短浅,滥砍滥伐使山丘上其他地方的树木和灌木早已化为乌有。”

阿富汗的这些圣地,显然与现代巴勒斯坦的圣地极为相似。两地圣所的位置一般都坐落在小山顶上,周围也都围绕着不可砍伐或修剪的绿树;两处的神圣性都应该起源于伊斯兰教圣徒的坟墓;两处都通常可以完全放心地存放财物,因为它们可以待在那里安然无恙;两处都以同样的方式让朝圣者把破布系在周围树枝上作为纪念物。

此外,在俄罗斯的切列米斯人中间,“直到现在,仍有一处处单独的园林作为献祭和祈祷的场所;这些园林称为克尤索托。但是在从前,切列米斯人是在森林深处向自己的神献祭的。有些现象,比如泉水突然涌出,通常会被人们认为是神的旨意的表现,并挑选那个地方为祈祷之地。乌法的切列米斯人偏爱寻找小河附近的高地;甚至在伐木工的斧子荡涤了这些高地周围的树木之后,高地和它上面的树仍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根据这些类似现象来判断,引起后世先知大加挞伐的古代巴勒斯坦的神圣园林完全可能是原始森林的遗迹,是傲然挺立在孤独高地上的绿色小岛,是乡间神只的庇护所。农民们剥夺了它们原有的广阔空间,但他们仍然认为自己必须向这些神只——土地的真正主人或巴力——敬献供品,以答谢自己从地里获得的所有收成。木杆偶像本身是地方圣所的一个固有附属物,它可能正是或经人手、或经自然腐朽之力除去了枝条的一根树干。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可以在婆罗洲的卡扬人当中,见到正在制作的这种宗教标志。这些未开化民相信存在某些危险的神灵,他们称之为“托”。当他们在密林中清理出一块空地以便播种大米时,“通常会在地里的一些高处留下几棵树,目的是不要因为剥夺了所有属于当地托的树而冒犯了它们。人们大约认为,这些树是它们栖息之处。这样的树有时也会劈除所有的枝条,仅保留顶部的几根;有时候一根木杆交叉捆绑在地上的树杆顶部,上面挂一串棕榈树叶;有时候会把孩子们常常当玩具的咆哮的公牛挂在横档上,让它在微风中摇晃和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