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旧约》中的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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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送葬时剃发割身(3)

在夏威夷或桑威奇群岛上,当国王或大头领去世时,人们表示悲哀的方式是“用最骇人听闻的手段毁伤身体。不仅完全扯掉衣服,而且用棍棒和石块打落眼珠或牙齿,拔掉头发,烧灼并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在各种自残行为中,打落牙齿看来是此类情况下最流行和使用最多的。男人和女人都采用这种方式,虽然很可能男人采用得更普遍。在国王或大头领去世时,那些与他有血缘或友情关系的小头领们,照例会用石头敲落一颗门牙来展示他们对死者的依恋;当他们这样做的时候,他们的下属觉得也必须照他们的样子去做。有时候一个男人自己敲下牙齿;但是更多的时候,这种表达友情的礼仪由别人帮他完成,此人把棍子一端对准牙齿,用石块敲击另一端,将牙齿打落或打断。假如有男人害怕这个必要的手术,那么女人就经常会在男人睡着的时候在他们身上将其完成。每次很少打掉一只以上的牙齿。但每当有军队或行政当局的头领死去的时候,自残行为就要进行多次,因此很少看见成年人有满口牙齿,许多人不是少了上门牙就是少了下门牙,除了有其他不方便之外,还大大影响他们说话。但是有些人竟敢特立独行,保留着大部分牙齿。

汤加岛上的原住民在送葬时,也同样用石块敲掉自己的牙齿,在身体上烧出几个圆圈和其他瘢痕,把鲨鱼牙齿戳进脑袋,让鲜血大量流出,把长矛刺入两只大腿内侧,从腋下刺入两胁,从面颊刺入口腔。19世纪初,当英国海员威廉·马利内因船舶失事来到汤加人中间时,他目击并生动地描述了为汤加国王菲诺举行的狂放的送葬仪式。他告诉我们说,当时,大小头领和贵族们都集中在一起,用棍棒、石头、刀子、锋利的贝壳猛砍猛砸、弄伤自己的身体,以此来表现他们的悲哀。每次由一个人或两三个人一起,跑到围观人群的圈子中间,向大家表明他们因主人和朋友的死亡而极度悲哀,以及他们对仪式的极大敬重。比如,一个人会大喊道:“菲诺!

我非常明白你心里的念头;你去了波洛通(死亡国),而让你的人民怀疑我和你周围的人对你不忠诚;可是不忠诚的证据在哪里呢?我们不恭敬的例子在哪里呢?”他一边这样说,一边不断用棍棒、石头或刀子猛烈打击和狠狠刺入自己的头部,并每隔一会发出呼喊:“这还不是我忠诚的证据?

这还不够证明我忠于并始终怀念这位已故勇士?”其他人则迈着狂放而激动的步伐来回行进,同时转动手里的棍子并将它们在空中划圈,然后用棍子的尖端猛刺自己的头顶和脑后两到三次;然后突然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溅满鲜血的工具,大叫:“哎呀!我的棍子,谁会说出你为我效了这样大的力,并帮助见证了我对菲诺的敬重!不,你再也不会打破他的敌人的脑袋了!哎呀!多么伟大而强壮的勇士陨落了!哦!菲诺,不要再怀疑我的忠诚;相信我的忠诚吧!”有些人比别人更激烈,他们非常用力地劈刺自己的脑壳,经常深达颅骨,以至于头晕目眩并一时昏倒在地。另一些人在为菲诺举丧时剃光自己的脑袋,用点燃的布卷烧灼自己的面颊,并用涩浆果摩擦伤口,让其流血。他们用这些血在伤口周围涂成一个直径两英寸左右的小圈,让自己的容貌非常难看。他们每天用这种浆果反复摩擦伤口,让鲜血重新流出。国王手下的捕鱼人为了表示对死去主人的热爱,用他们独木舟上的桨击打并砍破自己的脑袋。此外,他们每人用两支箭分别斜插刺穿自己的面颊,箭头进入嘴里,而箭尾外露搭在肩膀上,还要从捕鱼人身后将第三支箭的头尾与那两支箭尾分别缚住,于是就形成这种三角形的姿势。捕鱼人以这种奇怪的装束围着坟墓转圈,用船桨击打自己的脸和头部,或者抓起胸膛的皮肤并用矛彻底穿透,所有这一切都是在证明他们对已故头领的热爱。

在萨摩亚群岛上,送葬者为表示悲哀也照例同样狂暴地放声恸哭和呼叫,撕破外衣,扯下头发,用燃烧的木头烧灼自己的皮肉,用石头砸伤自己的身体,用尖利的石块、贝壳和鲨鱼牙齿划割自己的身体,直到浑身是血。这叫作“血祭”。但是按照乔治·布朗博士的意见,这种表达方式并不意味着血是献给神的,它仅仅表明对死者的热爱和对他离去的悲伤。

类似地,在赫维群岛的曼盖阿岛上,一个病人刚刚断气,他的近亲就涂黑脸庞,割去头发,用鲨鱼牙齿割伤身子,让鲜血大量流出。在拉拉通伽岛上,人们常常敲掉几颗门牙以表示悲伤。在马克萨斯群岛上也是这样,“当一个大头领死去时,其寡妇和整个部落里的女人一起发出尖声高叫,同时用竹片猛戳自己的前额、面颊、胸膛。这种习俗现在至少在努卡希瓦群岛上已经不再存在了;但是在东南部的岛屿上,女人们仍然遵循这套做法,在亲人的葬礼上,她们脸上深深的伤口在流血,以此来表示她们的绝望心情。”

在新西兰的毛利人中间有类似的送葬习俗。“妻子和近亲,特别是女性近亲,都要用贝壳或黑曜石片把自己的脸和前额割破,让大量的血流出来,以表示自己的悲哀,她们让脸上汩汩流下的血自行凝固,而血块遮住的脸部越是多,就越是能证明她们对死者的敬重。割下头发总是悲哀的标志,男人一般只割去一边的头发,从前额到后颈。”根据另一种说法,为送葬而自残在毛利人中间并非局限于脸部和前额。“死者的所有直系亲属和朋友,如果有奴隶或者其他仆人、侍从的话,要把他们一并带上,然后非常悲痛地在身上切割,并向欧洲人展示一幅恐怖的图景。他们在大拇指和中指之间拿一片打火石(它之所以神圣是因为它而流出的鲜血和使用它的目的),它切入皮肤的深度要超过一指宽。手术先从前额中部开始,刀口弯弯曲曲向下延伸到两边的面颊,然后是其他地方:双脚、两个手臂、胸膛,都要遭受最痛苦的切割;女人切割自己的胸膛比男人更加范围广、伤口深,有时候其创口惨不忍睹。”

处于社会发展起步阶段的澳大利亚原始土着,可能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系统或更严格地奉行悼念死者时砍割活人身体的习俗。比如,在西维多利亚的一些部落里,丧妻的丈夫悼念其妻子时要居丧三个月。每隔一天的夜里,他都要号啕大哭并历数她的美德,同时用指甲抓破自己的前额,直到血流满面;他还用白泥抹遍自己的脑袋和脸庞。假如他非常深切地爱她,并希望表达自己的丧妻之痛,便常常会在腰间围上三道烧得发红的树皮,烫伤自己。寡妇悼念自己的丈夫时要居丧十二个月。她把头发完全剪掉,把烧烫的灰放在两条大腿上,再压上树皮,这样来烧灼自己,直到她痛苦难忍而高声大叫。她每隔一天夜里号啕大哭并历数丈夫的美德,也会撕破前额,弄到血流面颊。同时她也用白泥遮盖自己的头面和脸庞。她必须这样做三个月,否则要被处死。孩子在哀悼自己的父母时会扯掉自己的眉毛。在中维多利亚的土着人中间,死者的父母一般会可怕地毁伤自己,父亲用一把石斧击打并砍伤自己的脑袋,母亲则用一根燃木烧灼自己的胸膛和腹部。他们要每天这样做几个小时,一直到哀悼期过去。这些部落里的寡妇们,不仅用燃木烧灼自己的胸膛、手臂、双脚、大腿,还把灰擦进伤口,抓破面颊,直到血与灰混合在一起。在东南维多利亚的昆南伊人中间,悼亡者用尖利的石块和石斧砍划和切割自己,直到头部和身体血流如注。在西维多利亚的穆克雅拉韦恩特部落里,当一个男人死去时,他的亲属围着他痛哭,并用石斧和其他锋利的工具割伤自己,这样的事要延续一个星期。

在下墨累河和下达令河的一些部落里,悼亡者用烧红的木头灼伤自己的背和手臂,有时候甚至烧伤脸,由此留下了可怕的溃疡;然后他们奔向坟墓拜祭,扯下一把把头发,把大量的泥擦在脸上和身上,撕破新鲜的溃疡疮口,直到鲜血和污垢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副可怕的景象。在新南威尔士东部的卡米拉罗伊大部落里,悼亡者,特别是女人,往往用白泥涂抹覆盖自己的头和脸,然后用斧子割伤头部,让鲜血从覆盖的泥土上流下来到肩膀上,在那里干结成块。一位作者在谈到墨累河的土着埋葬死人时这样说:“棺木四周围着许多妇女,是死者的亲属,她们痛苦地号啕大哭和高声悲鸣,用贝壳或打火石割破自己的大腿、背部、胸膛,让鲜血从伤口里大量涌出。”

在墨累河附近的昆士兰东南部的卡比部落和瓦卡部落里,葬礼要延续大约六个星期。“每天夜里总会响起一片呼天抢地的哭声,时间长达几个小时,人们用尖利的打火石或其他切割工具刺伤和割伤自己。男人满足于在后脑上切开几个伤口,女人则从头到脚割出伤口,并让鲜血在身上凝结。”在昆士兰中部的布利亚地区,女人在送葬时用锋利的石块或玻璃碎片割破自己大腿的里外两侧,从而造成许多对称的伤口;而在几个邻近的昆士兰地区里,男人们在大腿的相应部位割出一个又大又深的十字形切口。澳大利亚北部的卡卡杜部落成员,在送葬时割破自己的脑袋,直到鲜血从脸上流下来遍及全身。男人和女人都这样做。然后用一块树皮把一部分血收集起来,并明确存放在靠近死者所在地的一棵树里。

在澳大利亚西部的卡列拉人部落里,当有人死去时,男女亲属都要号啕大哭并割破头皮,直到鲜血从头上流下来。死者的头发要割下并加以保存,像辫子那样由亲属们带在自己头上。在澳大利亚南部的纳利耶利部落里,死者的遗体往往用文火慢慢烘干,然后剥下皮肤,用赭石涂红,并赤裸地放在低台上。“此时,死者所有的亲属和朋友开始了呼天抢地的悲号痛哭。他们把头发齐根割下,用油和捣碎的木炭涂抹全身。女人则用最令人作呕的污物涂抹身体;她们纷纷击打和割破自己,并表现出强烈的悲哀。全体亲属都认真参加,并不放过任何悲哀的表示,免得有人怀疑他们是导致当事人死亡的同谋。”

在澳大利亚中部的阿伦塔部落里,男人在其岳父的葬礼上必须割破自己的肩膀;如果他不这样做,人们就要把他的妻子送给别的男人,以安抚鬼魂对这个不忠诚的女婿的愤怒。阿伦塔男人的肩上经常带有隆起的瘢痕,这显示他们在岳父死去时履行了自己的义务。在阿伦塔部落里,一个死去的男人的女性亲属也会割破和砍伤自己以表示悲哀,并使自己尽量达到疯狂的地步,但她们在貌似激动的同时,谨慎地不弄伤性命攸关的部位,而是拿自己的头皮、肩膀、双脚泄愤。在澳大利亚中部的瓦拉蒙伽部落里,寡妇剪短自己的头发,然后在头顶中央割开一条切口,用燃木沿着刀口烧灼,经常造成严重的后果。在瓦拉蒙伽人中间,死者的其他女性亲属甘愿用薯蓣枝条不断击打自己光光的脑袋,直到头破血流为止;男人则用刀在大腿上割开或深或浅的伤口,再在腿上切口两面紧紧绑扎起绳子,使大腿上的这些伤口尽可能裂开。于是伤疤就这样永久留下了。人们看见一个当地男人身上留有多次葬礼中形成的至少二十三处此类伤疤。除此之外,有些瓦拉蒙伽男人在送葬时齐根切断自己头发,将之付诸一炬,并用白黏土涂抹头皮,另外的男人则割去自己的胡须。所有这些事都遵守非常严格的规定。在大腿上切割,甚至割掉头发和胡须,都不是出于吊唁者的贸然行动或奇思怪想。那些在自己身上操刀切割的人,都与死者有某种确定的关系;只有澳大利亚土着人才承认根据等级或族群而确定的这种亲属关系。在这个部落里,“如果一个与你有特殊亲戚关系的男人死了,你必须完成一件规定的事,即切割你的大腿,或者剪掉你的头发,完全不管你是否与死者认识,也不管他是否你最亲密的朋友或最敌视的仇人”。

必须注意的是,在澳大利亚人这种为死者而切割自身的做法中,从吊唁者身上流出的鲜血有时直接洒在遗体上,或者至少允许滴在坟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