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五行,将徽章戴在头上;第二个五行,将徽章戴在颈上;第三个五行,将徽章戴在胸前;第四个五行,将徽章戴在腹部;第五个五行,将徽章戴在腰部。这样,士兵就能识别自己上司,军吏就能识别自己部下。如果见到标识不同的士兵而不加盘问,见到扰乱秩序的不加禁止,那么他的罪行就同违反法令的人一样。
战鼓紧擂出兵与敌交战,进攻就是不怕牺牲,向后撤退就是给大家丢脸。超过前面的五行冲到前头战斗的受奖赏,后退落到后面的五行末尾的将受处罚。所以,只要了解队伍进退前后的情况,就知道官兵有谁立功有谁该罚了。所以说,擂起战鼓,部队进击就像雷霆那样威猛,行动就像暴风雨那样迅疾,那么敌人就不敢在前面阻挡,在后面尾随。这就说明部队编制有法。
勒卒令第十八
金、鼓、铃、旗①,四者各有法:鼓之则进,重鼓则击②。金之则止,重金则退。铃传令也。旗麾之左则左③,麾之有则右。奇兵则反是。一鼓一击而左,一鼓一击而右。一步一鼓,步鼓也。十步一鼓,趋鼓也④、音不绝,鹜鼓也也⑤。商,将鼓也⑥。角⑦,帅鼓也。小鼓,伯鼓也。三鼓同,则将帅伯其心一也。奇兵则反是。鼓失次者有诛,喧哗者有诛,不听金鼓铃旗而动者有诛。
百人而教战,教成合之千人;千人教成,合之万人;万人教成,
合之于三军。三军之众,有分有合,为大战之法。教成试之以阅。方亦胜,圆亦胜,错斜亦胜⑧,临险亦胜。敌在山,缘而从之;敌在渊,没而从之⑨。求敌若求亡子,从之亡疑,故能败敌而制其命。
夫蚤决先定⑩。若计不先定,虑不蚤决,则进退不定,疑生必败。故正兵贵先,奇兵贵后,或先或后,制敌者也。世将不知法者、专命而行,先击而勇,无不败也。
其举有疑而不疑,其往有信而不信,其致有迟疾而不迟疾;是三者,战之累也。
【注释】
①金:古代的铜钲,有柄,狭长,敲击出声。古代打仗,鸣金即为收兵。
②重(chōng崇)鼓:再次击鼓。
③麾:同“挥”。
④趋鼓:催促前进的鼓声。
⑤骛(wù务)鼓:急催快速前进的鼓声。骛:奔跑的意思,这里借指跑步。
⑥商:古代五声音阶的一个音。古代五声音阶为宫、商、角、微、羽五个音级,近似于简谱中的1、2、5、6。
⑦角:古代五声音阶之一。
⑧错斜:指因地形复杂队形跟之亦有错综变化。斜,原作“邪”,从鄂局本改。
⑨没(mò末):沉没,指潜水。
⑩蚤:通“早”。定:原作“敌”,从鄂局本改。
致:挑战的意思,这里引申为进攻。
【译文】
金、鼓、铃、旗,这四种号令各有用法:击鼓就前进,再击鼓就发起攻击。鸣金则停止前进,再鸣金就退却。铃声用来传达命令。战旗向左挥动,队伍就向左,向右挥动,队伍就往右。要出奇兵则要与此相反。一步一击鼓,就慢步前进。十步一击鼓,就快步前进。鼓声不断,就跑步前进。发出商声,是传达将令的鼓声。发出角声,是传达帅令的鼓声。小鼓,是传达伯令的鼓。三种鼓音同时响起,则表明将、帅、伯同心协力。要出奇兵则要与此相反。击鼓的士兵出了差错就要杀掉,高声喧嚷、挠乱军心的要杀掉,不按照金鼓铃旗的指挥来行动的要杀掉。
先对一百人进行战法训练,训练好了再集合一千人训练;一千人训练好了,再集合一万人训练;一万人训练好了,再集合三军一起训练。对三军的全部人马,要训练分队作战和集集作战的能力,这是为大战的训练方法。训练好了就检阅部队。(反复训练、检阅,最后要让部队做到)布成方阵能取胜,布成圆队也能取胜,遇到复杂地形队伍通过错综的变化也能取胜,面临险境同样能取胜。敌人在山头,就攀登上去进攻它,敌人在深水列阵,就潜水过去进攻它。追歼敌人像寻找丢失的儿子一样迫切,发动进攻而当即立断,这样就能打败敌人,制敌于死命。
对于重大的军事行动,要提早周密思考作出决定。如果不能预先制定决策,不提早周密考虑,行动就进退不定,这种犹豫态度必然要导致失败。一般来说,通常的战斗方法是先发制人,当然,可以将后发制人作为奇兵,(灵活机动地决定)先打或后打,达到制敌于死命的目的。现在一些不懂兵法的庸将,往往只会独断专行,死板地以为抢先出击就能击败敌人,结果没有不招致失败的。
作出决策的时候有可疑之处而不慎重考虑,进军的时候情况显而易见而又疑惑不定,发动进攻不能掌握快慢的时机,这三项,就是造成作战失利的主要原因。
将令第十九
将军受命,君必先谋于庙,行令于廷。君身于斧铖授将①,曰:“左、右、中军,皆有分职,若逾分而上请者死。军无二令,二令者诛,失令者诛。”将军告曰:“出国门之外,期日中设营②,表置辕门期之③,如过时则坐法。”将军人营,即闭门清道。有敢行者诛,有敢高言者诛,有敢不从令者诛。
【注释】
①以斧铖授将:斧铖是古代军法用以诛杀罪犯的斧子,国君将斧铖授给将领,就表示他有权力可以依法诛杀部将、僚属。
②期:约定、限定时间。
③表:古时观测日影来计时的标杆。期:等待。
【译文】
将领接受任命,国君必须先在朝堂作出决策,然后在颁布命令。国君亲自把斧铖授给将领,说:“左、右、中三军将领,各有划定的职权范围,如果越过职权范围而向上请示者要处死。军中不容许有两个发令的人,擅自发令的要处死;拖延命令贻误战机的要处死;不按照令法行事的要处死。”将军则禀告说:“出国都城门之外,在约定的时间设立军营,在军营门口树起标杆标志时间,等待各路将士,如果超过时间才到的以军法论处。”将军进入军营,便关闭营门戒严道路。有敢触犯禁令在营门道路上行走的就处死,有敢高声说话的也要处死,有敢不服从命令的也要处死。
踵军令第二十
所谓踵军者。去大军百里,期于会地,为王日熟食,前军而行,为战合之表。合表乃起,踵军飨士,使为之战势,是谓趋战者也②。
兴军者,前踵军而行,合表乃起,去大军一倍其道,去踵军百里,期于会地,为六日熟食,使为战备,分卒据要害。战利则败北,按兵而趋之。踵军遇有还者,计之。所谓诸将之兵在四奇之内者胜也③。
兵有什伍,有分有合,豫为之职④,守要塞关梁而分居之。战合表起,即皆会也。大军为计日之食,起,战具不及也。令行而起,不如今者有诛。
凡称分塞者,四境之内,当兴军踵军既行,则四境之民无得行者。奉王之命,授持符节,名为顺职之吏。非职之吏而行者,诛之。战合表起,顺职之吏乃行,用以相参⑤。故欲将先安内也。
【注释】
①踵(zhǒng种):跟在兴军后面的战斗部队。本篇把战斗部分分为踵军、兴军、大军、分卒四部分。
②趋战:赶到敌人阵地之前去发动进攻,即为趋战。
③四奇:指按照战斗部队任务的不同将部队分编为四种。奇,指四种部队各自的战斗作用。
④豫同“预”。
⑤相参:参与谋划。
【译文】
踵军这种战部队,离大部队一百里,战前就约定好会合地点,准备好三天的干粮,在大部队之前出发,与大部队约好战斗时间。预定战斗时间一到便迅速发动,踵军士卒举行大会餐,进入临战状态,这就叫赶到敌军阵地之前去发动进攻。
兴军这种作战部队,在踵军的前头行动,战前就与大部队约定作战时同,离大部队一倍的道路,离踵军一百里,约定好会合地点,准备好六天的干粮,做好一切战备。并派出士卒占据关键地域。战斗顺利便乘势追击敌人,控制好部队紧追不舍。踵军如果遇到有临阵脱逃者,便将他处死。这就是各路将领都按照四种作战部队编制、配合取胜的道理。
军队的各种编队以什伍为基础,根据战斗的需要有分有合,预先规定好各自的战斗任务,扼守好各处险要地形、关卡、桥梁。两军相接,预定的战斗时间一到,就一起会合到主攻战场上。大部队按预定天数准备好粮食,行动要迅速,作战物资要样样齐全,准备妥当。命令一到立即出动,不执行命令的以军法论处。
国内险要的地势分布在四境之内,在兴军和踵军出发以后,国境内四方的居民便不得外出行走。只有奉国君的命令,持所授符节,执行特殊任务的官吏例外。凡不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官吏却随便行走的,就把他处死。两军相交,预定攻击时间已到,执行特别使命的官吏才可以通行,他们的职责是参加军事部署。所以,要在战斗中取得胜利,就先要安定好境内。
卷第五
兵教上第二十一
兵之教令①,分营居陈。有非令而进退者,加犯教之罪。前行者前行教之,后行者后行教之,左行者左行教之,右行者右行教之。教举五人,其甲首有赏②。弗教,如犯教之罪。罗地者自揭其伍③,伍内互揭之,兔其罪。
凡伍临陈,若一人有不进死于敌,则教者如犯法者之罪。凡什保什,若亡一人而九人不尽死于敌,则教者如犯法者之罪。自什以上至于神将④,有不若法者,则教者如犯法者之罪。凡明刑罚,正功赏,必在乎兵教之法。
将异其旗,卒异其章。左军章左肩,右军章右肩冲军章胸前,书其章曰某甲某土。前后章各五行,尊章置首上⑤,其次差降之。任长教其四人,以板为鼓,以瓦为金,以竿为旗。击鼓而进,低旗而趋,击金而退,麾而左之,麾而右之,金鼓俱击而坐。伍长教成,合之什长。什长教成,合之卒长⑥。卒长教成,合之伯长。伯长教成,合之兵尉。兵尉教成,合之神将。裨将教成,合之大将。大将教之,陈于中野,置大表三⑦,百步而一。既陈,去表百步而决⑧,百步而趋,百步而骛,习战以成其节。乃为之赏法,自尉吏而下,尽有旗。战胜得旗者,各视其所得之爵,以明赏劝之心。战胜在乎立威,立威在乎戮力,戮力在乎正罚。正罚者,所以明赏也。
令民背国门之限,决生死之分,教之死而不疑者,有以也⑨。令守者必因,战者必斗;奸谋不作,奸民不语;令行无变,兵行无猜;轻者若霆备敌若惊;举功别德⑩,明知白黑,令民从上令,如四肢应心也。前军绝行乱陈,破坚如溃者,有以也。
此之谓兵教,所以开封疆,守社稷,除患害,成武德者也。
【注释】
①教令:训练命令,规定了训练双方所应该做到的。
②甲首:指头颌。
③罗地者:坐在地上的人。罗指分布、散列。自揭:自己公开的说出来。
④裨(pí皮)将:副将。
⑤尊:为首的,指最前头。
⑥卒长:二十五人的头颌。
⑦大表:表明位置的旗杆或柱子。
⑧决:指射箭等战斗动作。
⑨以:原因,这里指做到赏罚严明。
⑩别:选拨、甄别。
武德:指崇武精神。
【译文】
训练士兵的法令规定,训练要按编制排列队形。有不服从命令进退的,就按照违反训练条令惩处。前行的士兵由前行之长负责训练,后行的士兵由后行之长负责训练,左行士兵由左行之长负责训练,右行士兵由右行之长负责训练。训练好一伍,就应奖赏伍长。不进行训练,也按照违犯训练条令惩处。不能参加训练的人自己在一伍面前公开说明原由,伍内其他人如果可以作证,就可以免罪。
一伍士兵临阵应敌,如果有一人不拼死向敌人进攻,那么训练的人也按违犯法令惩处。一什的人互相连保,如果一个伤亡而其他九人不拼死向敌人进攻,那么训练者也按照违犯法令惩处。从什长以上到副将,如果有违犯法令的,那么训练者也该按照违犯法令惩处。刑罚要严格施行,惩罚与奖赏,都必须在训练条令中体现出来。
将领用不同的旗帜相区别,士兵用不同的徽章相区别。左军的徽章戴在左肩上,右军的肩章戴在右肩上,中军的徽章佩戴在胸前,徽章上写着第几位姓名某甲某乙。前后佩戴徽章的各排成五行,最前头的微章佩戴得最高,以下按顺序依次下降。伍长训练其他四人时,用木板当击鼓,用瓦块当鸣金,用竹竿当军旗。击鼓命令前进,军旗低料下来表示急速前进,鸣金表示后退,旗向左挥,表示向左边前进,旗向右挥,表示向右前进。金鼓并击则跪坐。伍长训练好,合起来交由什长训练;什长训练好了,合起来交由佰长训练;佰长训练好了,合起来交由卒长训练;卒长训练好了,合起来交由兵尉训练;兵尉训练好了,合起来交由副将训练;副将教训好了,合起来交由大将训练。大将训练的方法,是让队伍在旷野中布阵,竖立三根大旗杆,每一百步竖起一根。排列好队形之后,离旗杆百步之外,进行射箭等训练项目,第二个百步训练快步前进,第三个百步训练跑步前进,通过反复练习使士兵熟练的掌握作战技能。再按照规定奖赏,从军吏以下,都以得旗为准。战胜得旗者,按照他们立功的大小赐给爵位,以表明奖励的用意。战胜敌人在于树立军威,树立军威在于全力作战,全力作战在于严格施行刑罚。严格施行刑罚,也就能公开公正奖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