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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多姿多彩的文化艺术(1)

印度尼西亚人民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他们在音乐、舞蹈、戏剧、美术、民间工艺等领域都有着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创造出了丰富多彩而独具特色的文化艺术。

第一节委婉动人的音乐

印尼的民间音乐绚丽多彩。民间广为流传的格朗章和当都特音乐,还有百姓喜闻乐见的、曲调各异的民间对歌和说唱,这些音乐委婉动人,有些在国际上都有重要影响。印尼的乐器以打击乐为主,配以弦乐和吹奏乐,而加美兰乐器更是印尼民族乐器之精华。

1.如果没有加美兰

一谈到印尼音乐,人们往往就会想到《宝贝》、《星星索》、《梭罗河》、《莎里楠蒂》等歌曲。这些印尼歌曲旋律优美、节奏徐缓,有着独特的南洋风味,将人们不知不觉带进了梦幻般美丽的热带风光中。

然而印尼音乐中历史最悠久,最有特点,并在世界上影响最大的却是加美兰。加美兰是印尼人民喜闻乐见的一种民族乐队,它所演奏的音乐也称为加美兰。加美兰是一种由多种乐器合奏,并加上人声构成的多声音乐。它既不是齐奏,也非欧洲式的和声、对位。它的音乐形式复杂交错,演奏时还带有一定的即兴性,即在核心旋律的基础上进行即兴演奏。作为民间乐器的加美兰已流传了千余年,早在10世纪时,印尼人就已经开始制作并演奏这种乐器。而加美兰乐队及其音乐大约在15世纪时形成,至今已有500年的历史。

加美兰真是个动人的名字,即使没有听过加美兰乐队的演奏,只听到这个名字,人们就可以想象到它们的优美。

印尼的加美兰音乐不仅历史悠久,遍布全国各地,它的用途也十分广泛。加美兰常为舞蹈、戏剧、皮影戏伴奏,并在幕间休息时单独演奏,过去还常在各种宗教仪式、迎送贵宾及举行火葬时演奏,是印尼人民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加美兰,印尼人民缤纷的生活会失去多少色彩。印尼各地的加美兰风格也不尽相同,最有代表性的是信奉印度教的巴厘岛加美兰音乐,充满生活气息,活泼,欢快;而爪哇岛的加美兰音乐由于受宫廷文化的影响,显得典雅、文静。

加美兰的编制类似于交响乐队,加美兰乐队的乐器种类很多,大致包括:演奏旋律的敲击乐器,比如“波南”、“沙隆”、“根德尔”、“干邦”;掌握节奏的敲击乐器,包括“根当”、“刚”和“克农”;以及其他管弦乐器,比如“苏铃”、“拉巴布”、“格渣比”等。

一套加美兰乐器由少则15件,多则23件打击乐器、吹奏乐器及弦乐器组成。不同的地区,加美兰的编制、乐器的形状与大小及音色往往有所差异。爪哇的加美兰与巴厘的加美兰就不完全相同,仅在爪哇地区,加美兰的种类即达五六种之多。

在加美兰乐队的演奏中,凸心三锣、凸心排锣及卧式锣起主导作用,大、中、小锣等起强音作用,其他乐器如木琴、鼓、镲、萧等则起伴音作用。一般情况下,一个加美兰乐队由24名演奏员组成,有时则多达60人,其中“勒巴卜”的演奏员为乐队首席演奏员。“勒巴卜”是类似我国二胡的一种乐器。

印尼盛产铜和锡,为制造加美兰乐器提供了优越的条件。优质的加美兰乐器中的各种锣、镲都用青铜制成;有的地方则由于条件所限,用黄铜或铁来制作,其音质音色不及青铜优美。打击乐的棒或锤,有的为木制品,有的则是用动物犄角加工而成。在印尼民间,尤其是爪哇地区,不乏制作加美兰的能工巧匠。中爪哇的日惹、三宝垄、茉莉芬等地产的加美兰乐器质量最佳,畅销印尼各地并远销至世界许多国家。一套优质的加美兰乐器,往往价格不菲,但加美兰乐器仍然成为世界许多国家的艺术中心或私人收藏的珍品。

加美兰乐器有的能演奏出1、2、3、5、6五个音阶,有的能演奏出1、2、3、4、5、6、7七个音阶。乐队不仅能演奏一般的乐曲,也能演奏一些激越高昂或深沉委婉的乐曲,变幻无穷。它的音色对比极为鲜明,清脆的竹板和响亮的金属板,嘹亮的高音和深沉的低音,低沉的鼓声和柔和的笛声,威严的锣声与纤细的女声齐唱……这些鲜明的对比,使人们能在音响的调色板上描绘出多种多样的色调和变化。此外加美兰乐队演奏时力度变化也很大,有人甚至认为加美兰乐队音量变化的幅度并不亚于现代管弦乐队。有时音乐就像暴风骤雨突然袭来,震撼了大地,但往往又在转瞬之间变为轻轻抚击,纤细温柔,十分宁静。而这些如此强烈的音色对比,都要求演奏者即兴完成。

加美兰深受印尼人尤其是爪哇人和巴厘人的喜爱,各专业文艺团体都有完整的加美兰乐队,有的乐队还配有歌唱、说唱演员。在爪哇,即使是偏僻的乡村,也都有自己的小型加美兰乐队。据说,印尼许多驻外使馆也都至少有一套加美兰乐器。有统计表明,在巴厘岛平均每250个居民就有一支加美兰乐队。而在大城市许多高级饭店的大堂里也都摆放着加美兰乐器,有时会给游客演奏。由此,加美兰在印尼人生活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加美兰音乐十分丰富,它是印尼的艺术瑰宝,也是世界音乐艺术花园中瑰丽的一朵奇葩。1989年在法国世界博览会上,印尼的加美兰音乐使人耳目一新,法国印象派作曲家德彪西对此印象很深,他从中汲取灵感,进行了新的创作。荷兰的民族音乐学家孔斯特和当代美国民族音乐学家胡德都对加美兰进行了彻底、深刻的研究,写出了专着。现在加美兰音乐已成为世界民族音乐中最主要的类型之一。美国的胡德还将加美兰音乐引入美国大学音乐系的课堂,据说现在美国大学中至少有120个加美兰音乐队。其他国家,如加拿大、英国、荷兰、瑞典、德国、法国、以色列、澳大利亚、新西兰、菲律宾、马来西亚等,也都有加美兰乐队。印尼的加美兰已经成为当代世界各国最熟悉的东方音乐,这是毫无疑问的。

昂格隆也是一种印尼特有的民间乐器——竹管琴,或称竹筒琴。

昂格隆为象声词,特指这种乐器演奏时发出的声响。它是利用竹筒和竹棍的相互碰撞而发声的。因为它是用手摇动的,所以也称摇竹。每支昂格隆由长短、粗细、厚薄、老嫩不同的2-4根竹管组成。

竹管的上端被切割剖削,套装在一个竹框架内。竹管下端插在底框上,上端切削部分穿洞套在不同横竿上。当演奏者摇动框架时,竹棍就与竹筒互相碰撞而发出“格隆、格隆”的声音。连续摇奏时音色颤动,华丽悦耳,宛如流动不息的潺潺溪水,十分动听。一个昂格隆乐队中的每支昂格隆大小不一,有的只有五六厘米长,有的则长达1米,以便奏出强弱不同的乐声。巴厘地区的昂格隆乐器只有两根竹管。

昂格隆可单独组成乐队,也可与其他乐器配在一起演奏。乐队演出时,演奏员根据乐队指挥不断变化的手指动作而变换摇动手中乐器,每个演奏员一般演奏一两个昂格隆。演出的效果好坏,除了昂格隆本身的音质因素外,还取决于指挥者的水平以及演奏员演奏技巧的娴熟程度。

2.雅俗共赏的板顿诗

印尼各民族都喜欢唱歌,许多民族在欢乐喜庆场合都有两方即兴对唱或几方连唱的传统。各地区、各民族的民歌风格多种多样,各具特色。爪哇民歌深沉、柔和,巽达民歌幽雅、缠绵,马来民歌明快、活泼,巴厘民歌雄浑、激越,巴达民歌悠扬、奔放,马鲁古民歌欢快、轻松。

各地虽然所唱曲调各不相同,但唱词都是称做“板顿”的诗歌。

板顿诗,又名马来民歌,是一种四行体的诗歌,广泛流行于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它具有悠久的历史,是马来民族固有的诗歌形式。

板顿多为四言一句,隔句押韵,每句由8-12个音节组成,格式齐整,韵律严谨,抑扬顿挫,富有音乐节奏感,可合乐歌唱。板顿诗的前两句为起兴的引子,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引子一般与正文没有意义上的直接联系,它只是借助于自然界的山水、地名、动物及植物等事物为诗提供韵脚。后两句才是其意之所在,是诗的正文或中心内容。

有一种叫“速成板顿”的,可能是板顿诗最初的形式,它是二言体的四句式,头两句以谜语起兴,后两句则为谜底。如:

过去宝刀

如今废铁

过去宠娇

如今恨切

又如:

有斑的,是红豆

鲜红的,是枸杞

最好的,是品德

至善的,是言语

板顿诗前两句起兴,先言他物,以引所咏之辞,后两句才是意之所在。如下面一首:

要不是为了星星

月亮何必要升高

要不是为了郎君

妹妹何必路迢迢

有些兴句,虽然没有直接兼比,还是能起烘托和渲染气氛的作用,如下面一首:

郎若上游去洗澡

为妹摘朵素馨花

郎若辞世比妹早

天堂门前候奴家

好的板顿诗确实做到了兴中有比,比中带兴,如下面一首:

月光朗朗照河上

鳄鱼浮上装死样

千万莫信男人嘴

敢于发誓怕命丧

兴句和正文在内容上相呼应,给人以更深的印象。下面一首尤其着名,已被人谱成曲到处传诵:

天上的布谷从哪里来?

从树上飞到稻田里。

心中的爱情从哪里来?

从眉梢传到心坎里。

布谷鸟是从树上飞到田间找虫吃的,而爱情是从眉目传情中在心中开花的。这样的比兴既妥帖又自然,实在是难得的佳作。

板顿诗取材广泛,以抒发恋情者居多,大多是表达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与幽怨,由青年男女求爱时唱和而成。此外,感于哀乐、谏事而发的也不少,也有的则是以幽默、辛辣的词句相互调侃取乐,表现出浓厚的乡土气息。马来民族还喜用板顿诗进行讽谏,不少具有讽喻意义的板顿诗句后来成为印尼历代相传的格言和谚语。

如男方向女方求爱时,他就会唱出这样的板顿诗:

天上星星何其多

唯有月儿最皎明

俊俏姑娘何其多

唯有妹子称我心

如果女方对男方的爱情是否专一还不放心,她就会用下面一首来回唱:

醋缸打翻在地窖

蔷薇栽下不见长

但愿我俩长欢笑

就怕我哥变心肠

板顿诗中也有孤儿的悲歌,读来令人心酸落泪:

淫雨霏霏泪潸潸

金环蘑菇遍地生

奴家好比河鸭蛋

母鸡怜悯才孵成

树上茉莉纷纷坠

心中念念兰花来

忡忡忧愁怎能退

娘已去世爹离开

石臼舂稻谷

瓦盆淘大米

孤儿何其苦

腰上晾湿衣

离情别绪和游子思乡是板顿诗的另一常见内容。比如下面这首板顿诗:

三五渔船扬帆急

辞别港湾进大洋

渔民歌声悲凄凄

遥念恋人空惆怅

此外,流落他乡的游子也常用板顿诗来寄托自己的乡思之情,如下面的两首:

辛卡拉城在高地

苏玛尼镇在山腰

看着云飘心哭泣

身在他乡路迢迢

苍鹰高飞在云霄

豆蔻树上暂栖息

苦苦想家心惨叫

疾病缠身空悲戚

板顿诗读来朗朗上口,人们也常利用它进行讽谏和提出训诫。下面几首可能也把过去的古训和箴言改变成板顿诗:

两把三把小钢刀

船头柜里收藏好

海底深浅尤可测

人心好坏实难料

茫茫原野去狩猎

只获斑鹿不堪夸

从师学艺半途歇

好比蓓蕾不开花

金黄香蕉带上船

箱里放着快熟透

欠人黄金犹可还

欠人恩情永难酬

倘若有了新花

莫将兰香捋掉

倘若有了新交

莫将旧友抛掉

印尼人活泼、开朗、幽默,他们常以板顿诗揶揄对方,有一种叫“戏谑板顿”的,多见于年轻人对歌之中,其中有的不只是开开玩笑而已,戏谑中还含有一定的意义。如:

柠檬树东摇西晃

大长矛烛前捆绑

山老虎浑身颤抖

看山羊扛着长枪

生菜用来拌米饭

香蕉种满林树多

自从家鸡当警探

不少黄鼬被擒获

有学者认为板顿诗与我国的《诗经》有一定的关系。两者内容和形式颇为相似。有这样一组板顿诗仿佛是从《诗经·召南·摽有梅》移植过来的。板顿诗的译文如下:

杜古果坠落满地

树上还剩十之七

有心于我之君子

今日是天赐佳期

杜古果坠落满地

树上还剩下三分

有心于我之君子

今日是吉日良辰

杜古果坠落满地

用箩筐将之收尽

有心于我之君子

只要你开口就行

板顿诗对后世文学有深远的影响,在现代诗歌里仍经常可以看到板顿诗的旋律和节奏。而板顿诗更是印尼人民最喜闻乐见的传统诗体,盛行于民间说唱。

歌会则流行于苏门答腊西部的尼亚斯群岛,当地人称之为“欧拉华”,是用唱歌的形式举行的一种会议。风俗长老在村民会上或堂会上,将他的命令、通告、指示或规劝等作成叙事长诗,用一定的曲调吟唱出来,是一种别具风格的音乐会。

多拉查族有为死者唱挽歌的传统,这不是宗教仪式,而是民间说唱的一种形式。挽歌分为“巴洞”和“赛罗”两种,前者由吊唁者手拉手围成一圈一起吟唱,后者则由专人唱给未亡人听,以抚慰其悲痛的心灵。无论哪种挽歌,歌词都采用叙事诗形式,曲调哀婉,动人魂魄。

哭嫁歌或哭别歌是苏门答腊北部加遥族姑娘出嫁时唱的歌,当地人称做“波布固”。歌词具有长诗格律,内容多叙述新娘离家时难舍难分的心情、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和对同胞的手足之情。在首都雅加达,有一支由加遥族妇女组成的专门唱班,常向公众演唱哭嫁歌。

第二节引人入胜的戏剧

印尼的民间戏剧形式多样,种类繁多,据称有上千种之多。这些戏剧以人们喜闻乐见的方式讲述着古老的或新鲜的故事,引人入胜,广受印尼人民喜爱。

1.永远的皮影戏

皮影戏是印尼艺术宝库中一朵常开不败的奇葩,它是印尼历史最悠久、影响最深广的一种民间戏剧形式。

关于皮影戏的来源有着不同的说法。有人说皮影戏来源于中国,是北宋以后经由印度传入印尼的;还有一种说法是皮影戏是印尼本土产生的,在公元8世纪时已有雏形,11世纪开始流行。据说,印尼皮影戏最初的功能是表达对祖先的崇拜,而投射在幕布上的人物影子代表的是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