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流纪事:二五年的五月三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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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席卷全国的反帝怒潮(2)

从6月2日到5日,学生陆续罢课,大批学生开往汉口演讲,“传单旗帜标语口号充满街市”,6000余名学生示威游行,“全呼口号,全城震动”。5日,“传单标语刺激画贴满市壁,市上呈恐怖之象”。8日,四五千商人上街游行。几天工夫,散发传单十余万份,遍布三镇。中共湖北地委机关刊物《武汉评论》的号外,几乎成为舆论中心。而街谈巷议,“那几天几全是一班愤恨帝国主义和推翻外国人的言论”。人们的反帝情绪被极大地调动起来了。

4月间,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秘密恢复活动。五卅斗争初期,工人当中还没有公开的统一组织。各工人领袖积极着手准备罢工,并把实现一致团结作为主要口号动员工人。“有许多工人,都抛弃自己的工作,来做这种运动”。他们每晚都到茶馆中演讲,或者是找人宣读外来的传单和报纸,还将工会告士兵的传单,向士兵作宣传。“至于催促他们的首领举行罢工,更是意中事了”。通过宣传发动,决定于6月13日举行大示威,14日罢工,预计届时将有5万人参加。8日,省工团联讨论罢工的消息传出后,“工人群众中的空气便紧张到万分”。在这段酝酿罢工过程中,英美烟公司工人已于6月2日罢工,援助上海的工人罢工。10日,武昌建筑工人表示对英、日罢工,不用英、日材料。

6月10日下午4时许,英商太古公司武昌轮抵汉口一码头卸货,太古公司职员寻衅殴伤码头工人,看守洋棚的印度巡捕火上浇油,打伤3名工人。其他工人愤愤不平,9时许集合于口岸,拥至该公司质问理由。巡警出面弹压,与工人发生冲突。洋行大班招来更多军警镇压,当场拘捕了8人。

6月11日晨,数千名码头工人,打着“大家起来援助我们苦工”的旗帜,在一码头江岸一带游行示威,散发传单,实行罢工。当局一面增派宪兵到汉协同军警镇压,一面令汉口警察厅设法迅速平息工潮。经过谈判,太古公司最后承诺:受伤工人送医院诊治,医药费由本公司负责;凶手交法庭惩办;所打破玻璃等件一概不究;从速照常工作,公司嘱令职员,以后不得无故打人。双方签字画押,准于12日上工。

由于信息不通畅,工人们不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仍旧进行罢工。下午7时20分,英国巡捕房二保正到太古码头视察,见工人并未散去,指挥印度巡捕干涉。“群众立时又鼓噪起来,大声呵逐”。工人越聚越多,巡警非常惊慌。英国领事得到报告后,随即调英国海军陆战队登陆,断绝交通,各要道“均架设机枪,并且武装马巡多人,往来驰骋,如临大敌”。大智门一带四五千人见太古码头工人被逐,“愤激异常”,“万头攒拥”,拥向租界。租界内车夫、市民也聚集上千人之多。英国巡捕用高压水龙冲射,群众冲破铁栅退入华人界。中国军警也采取镇压措施,群众又挤倒围墙拥入租界。这时,“租界义勇队陆战队等便开机枪向人众轰击,枪声约百余响,一时弹如雨下,血肉横飞,死伤枕藉。顷刻秩序大乱。人众四窜,自相践杀”。随后,英兵“更把电灯灭熄,将死者尸首,用汽车移往他处,将重伤者送往医院”。在这场惨案中,工人及其他群众死40余人,伤者无法数计。

惨案发生后,租界戒备森严。英租界内,各主要道路均堆沙袋,架机关枪,密布电网,陆战队、义勇队荷枪放哨,汽车队飞驰巡查。英、美、日、意、法国军舰聚集武汉,最多时有17艘之多。当局则加派武装军警弹压,制止召开国民大会,解散外交委员会、学生联合会等团体,严禁游行、演讲、散发传单,甚至禁止工人聚谈,加紧遣散学生回籍,并屠杀爱国人士肖英等人。

6月13日,国民会议湖北促成会、汉冶萍总工会、轮驳工会等30多个团体代表讨论如何处理惨案,决定除通电声讨外,“劝导英日租界之华人,一律退出租界,不用英日货物,不坐英日轮船”。对于失业者的援助,“先本埠而后上海”。由于帝国主义与军阀相勾结,实施严密镇压,拟议中的大罢工未能实现。但是,零星罢工仍在发生。6月12日,怡和德生轮船抵汉,华工离船罢工。15日,汉口《和文日报》、《日日新闻》、英文《楚报》和其他印刷馆华工,安利亚、亚细亚洋行华员、华工,一齐罢工。

6月30日,武汉各界在武昌阅马场举行追悼沪汉粤死难同胞大会,6万余人出席。各团体代表执“抗争汉案,对英经济绝交”、“援助沪粤,努力奋斗”的横式旗帜,每人手持书有种种警语的小旗,当报告对英6条件时,“群众齐声大呼,‘誓死力争,非达此目的不止’”。会后进行了游行请愿。7月11日是汉口惨案一月纪念日。武汉各界在武昌公共体育场举行追悼大会,5万余人出席,造币厂、第一纱厂、裕华纱厂、震寰纱厂、模范大工厂、轮驳工会、印刷工会、车帮公会、花包工会等团体的工人踊跃出席。会场大门挽白彩牌楼,高悬“重于泰山轻于鸿毛男儿死而不为强暴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天下悼之乃于公理伸”的挽联,会场中扎白彩灵堂,设死难同胞灵位。当日,汉口总商会也举行了追悼大会。

由于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不能公开活动,各工厂工会负责人与学生联合会代表商定,组织工学联合会,结成反帝统一战线。7月8日,湖北工学联合会成立,该会的宣言指出:“以领导民众运动,拥护平民利益,企图民族独立为宗旨”。“今后国人若认清反抗帝国主义为解放中国民族之唯一途径,则首要问题即在谋工人群众、学生群众之联合组织,以期集中民族势力,而达到解放中国民族使命。”

(四)长沙工人的反帝斗争

6月1日晚,五卅惨案的消息传入长沙,接连不断的惨剧激起湖南人民的无比愤怒。

6月2日,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和省学联等发起成立雪耻会。当日晚上,省教育会举行了市民大会,2万多人参加,工人和学生占了大多数。次日,又召开大会,推选雪耻会领导成员,决定斗争方略。会议决定,雪耻会由全省范围内各团体、各学校推派代表组成,“以团结民众,反抗英、日帝国主义为宗旨”。其任务是宣传帝国主义侵略中国之历史及其影响,宣传五卅惨案的经过,力图实现对仇国经济绝交;提倡国货;募捐援助罢工工人;促进省内各地组织分会;办理其他有关事项。执行委员会由41人组成,设总务部、宣传部、国货维持部、纠察部、募捐部。

6月4日,雪耻会发出紧急通告,宣布自本日起实行罢工、罢市、罢课。长沙各校一律停课,学生讲演队分批分次讲述五卅惨案情形,商店于门首张贴“誓雪耻辱”标语,至晚6时一律歇业。6月5日,又举行了10万人游行示威大会,纠察部维持秩序,队伍严整,声势雄壮。沿途高呼口号,传单飞舞。游行队伍推选代表向省议会和省长公署递交请愿书,提出11项要求。对于大批工人、学生和市民拥上街头,军阀当局予以严厉镇压,并在城中贴满告示,叫嚣“如有乱党趁机煽动,定予就地正法”。6日晚,长沙新河英人打伤华仆,群众上街力劝军警一致对外。

7日,当局在长沙实行白天戒严,在主要街道五步一双岗,严禁学生出校,群众领袖的住宅被搜查,威胁性的告示无处不贴。25日是北京各界联席会议倡议的全国总示威日。当日上午10时,长沙各工厂工人与各界民众一道,整队至省教育会,举行集会和游行。2万余人宣誓履行5项公约:不买英、日货;不为英人做事;不用英、日货币,不向英、日银行存款;不搭英、日轮船;不供给英、日人原料、粮食、燃料。请愿书还提出6项主张: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收回领事裁判权,收回会审公廨,撤退外国驻华军队,收回租界,保证集会、结社、言论、出版、罢工之自由,表示“誓死坚持到底,决不承认惩凶、抚恤、赔偿等妥协条件”。会议进行中,有人断指血书,誓不苟且了事。6月底至9月,英、日商店职员纷纷退职,日清码头、英美烟公司长沙新河转运站工人罢工,电气工人断绝长沙各英、日机关的电力供应,长沙缝纫工会组织国货维持会,不做英、日衣料的衣服。

(五)焦作工人的反帝斗争

焦作的矿工劳动时间大多都在12小时以上,不但如此,包工头还可以任意延长工时,装车工人甚至昼夜不能离开矿场,劳动强度非常高。不但如此,工作环境却是非常恶劣。矿井下采煤采用的十高落式采煤法,冒顶伤人、瓦斯爆炸、穿水淹没等事故时有发生。然而,工资特别低。据官方公布的数字,矿工的最高日工资为2.2元,最低为0.15元;外工最高日工资为0.39元,最低为0.19元。

五卅惨案的消息于6月4日传到焦作。福中矿务大学的学生当晚就决定次日罢课,分赴矿区和附近市镇宣传群众。6月14日,福中矿务大学等校师生和商人共六七千人在矿务大学操场集会。商会宣布14日、15日罢市,援助上海工人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