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冲击。在相互依存的国际经济环境下,来自经济体外部的经济冲击是导致内部平衡和外部平衡发生矛盾的一个重要因素。这些冲击可以分为很多种具体的类型,根据其性质大体而言可划分为实物性冲击和金融性冲击两大类。实物性冲击指的是由于某种因素造成的商品市场上的异常变化,影响到国际商品贸易、贸易差额和贸易条件发生变化,从而对宏观经济运行形成冲击。来自外部的商品实物性冲击主要的类型有:国际贸易条件变化带来的贸易条件冲击;国外收入水平波动带来的收入性冲击;国际商品市场价格发生剧烈变化带来的供给冲击。最典型的实物性冲击是“石油冲击”,即 OPEC 国家提高石油出口价格给世界经济带来的冲击。实物性冲击的传导通常是这样的:首先是那些与世界市场有着直接联系的对外经济部门因受到冲击而发生变化;然后,国内与世界市场没有直接联系的部门,透过贸易部门接受到冲击而发生变化;最后,对外经济部门和国内经济部门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平衡。在走向新的平衡的调整过程中,内外平衡之间就可能会发生矛盾冲突。金融性冲击通常指金融市场上的某种变化导致资产价格和资本流动变化,从而对有关国家的国际收支和国内经济运行产生了不利的影响。国际金融活动把各国金融市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而国际资金流动和商品交换一样,具有把世界经济的波动从一国传导到另一国的功能,而且其传递的速度更快,影响的范围更广。简单地说,对内外平衡关系影响巨大的金融冲击主要有利率冲击、投机性资本流动冲击以及自我实现的金融危机预期冲击。利率冲击可以说是金融性冲击中最常见一种,利率水平的高低是决定国际资本流动方向的主要因素之一,当某种情况导致国际利率水平发生波动,就会引发相应的资本流动,从而引起有关国家外部经济均衡状况的变化;同时,一国为了维持资本流动的稳定,也会给国内经济带来很大冲击,影响内部均衡目标的实现。
2.2.2开放经济下内外均衡矛盾的政策协调
(1)政策调控的需求视角分析
①调节总需求的工具
调节总需求的工具是指通过影响社会总需求的总量水平或结构来影响经济运行的工具,包括支出增减型政策和支出转换型政策。支出增减型政策(Expenditure-Changing Policy)是改变社会总需求或国民经济支出总水平的政策,它主要作用于内部均衡,亦可通过改变社会总需求或总支出水平来改变对外国商品、劳务和金融资产的需求,从而达到调节国际收支的目的,主要包括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紧缩性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具有压低社会总需求和总支出的作用。当社会总需求和总支出下降时,对外国商品、劳务和金融资产的需求也相应下降,从而国际收支得以改善。支出转换型政策(Expenditure-Switching Policy)指不改变社会总需求和总支出而改变需求和支出方向(在本国商品和国外商品之间转移)的政策,主要包括汇率政策、补贴和关税政策、直接管制政策等,它们对外部均衡的影响一般都大于对内部均衡的影响。汇率的下浮或贬值,对进口商品和劳务课以较高的关税或减少补贴,都会使进口商品和劳务的价格相对上升,从而使国内居民将一部分支出转移到购买进口替代品或国内劳务上来。此外,外汇管制、进口许可证等直接管制政策亦可通过改变进口品和进口替代品的相对可获得性来达到支出转换目的。
②需求政策调控的基本理论
开放经济下需求政策调控的基本思想是:针对内外均衡目标,确定不同政策工具的指派对象,并尽可能进行协调以同时实行内外均衡。其理论基础就是关于政策协调的“丁伯根原则”和关于政策指派的“有效市场分类原则”。
英国经济学家詹姆斯·米德在其1951年出版的《国际收支》中首先提出要同时实现内、外部均衡,就必须采用两种独立的政策,并进行适当的政策搭配。后来,荷兰著名计量经济学家丁伯根(Jan.Tinbergen 1969年诺贝尔奖获得者)提出了将政策目标和工具联系在一起的正式模型,将米德的思想模型化,形成所谓的“丁伯根原则”,即要实现n种独立的政策目标,至少需要相互独立的n个政策工具。1963年澳大利亚人特雷弗·斯旺(Trever.W.Swan)将丁伯根的理论运用于开放经济的宏观调控分析,并对其一些原则进行图解。对于开放经济而言,丁伯根原则或斯旺图具有鲜明的政策含义:只运用支出增减型政策一种工具通过调节支出总量的途径来同时实现内外均衡目标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可能的,通常至少需要实施支出增减型政策和支出转换型政策两种工具以及它们的合理搭配。
丁伯根原则中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是捆绑在一起的,同时也没有明确指出哪一种政策工具侧重于实行哪一种目标。但是,在国际资本能够跨越国界作自由流动、并且能够对各国之间的利率差异作出迅速反映的情况下,再将这两种政策不加区别地当作一个外生性政策变量来处理,就非常不妥当了。一直到1962年罗伯特·蒙代尔(Robert Mundell )提出的关于政策指派的“有效的市场分类原则”(principle of effective market classification)弥补了这一缺陷。蒙代尔分析指出政策调整的方向依赖于他的“有效的市场分类原则”,即每一个政策工具应该指派给具有相对更有影响或更强效果的目标变量。如果指派正确,则经济是稳定的并调整到宏观经济的均衡点,如指派不合理,则经济会产生不稳定性而偏离均衡点越来越远。根据这一原则,蒙代尔区分了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在影响内外均衡上的不同效果,指出在固定汇率制度下,财政政策对国内经济活动的作用较大,因此应服务于内部经济均衡。而货币政策则相反,中央银行紧缩或放松货币供应引起利率水平升降,一方面通过对实物部门的投资产生直接影响,从而对国内经济的盛衰起到调控作用;另一方面,利率变动又通过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两条渠道对国际收支起到明显的调节作用。前一渠道的影响是间接的,即实物投资通过乘数作用影响国民收入,而收入增减又通过边际进口倾向作用于经常项目;后一渠道的作用是直接的,即利率水平的升降导致国际短期资本发生流动。鉴于货币政策对外部均衡的作用要大于其调控内部经济活动的能力,因此,用它来调控国际收支平衡更为适宜。
蒙代尔的有效市场指派原则也是一个非常简化的模型,它只是说明在固定汇率制度下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在实行内外均衡目标时的指派和搭配问题,在不同的汇率制度下政策的指派和搭配问题是不同的,而且随着政策工具和政策目标的增加,指派和搭配问题会更加复杂。
③需求政策调控的经典模型:蒙代尔-弗莱明模型(Mundell-Fleming Model)
20世纪60年代,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蒙代尔和英国经济学家詹姆斯·弗莱明将国际资本流动引入不同汇率制度下的宏观经济调控过程,共同创建了著名的蒙代尔—弗莱明模型。该模型是一个以凯恩斯学派IS-LM框架为基础、融人国际收支均衡问题、主要从货币金融的角度对开放经济进行宏观总需求分析的理论框架,主要研究开放经济条件下用于实现内外均衡目标的宏观经济政策的有效性问题,揭示了不同的汇率制度以及不同的国际资本流动性在相当大程度上影响着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和它们之间的协调。
蒙代尔—弗莱明模型的基本前提假设:a.该模型针对的是一个开放经济条件下的小国经济,它的国内经济变化(包括商品的进出口)和政策的变化(包括货币和财政政策的实施)对世界经济的相应指标特别是商品价格都不足以构成影响,而它本身却是世界经济价格、利率等指标的净接受者;b.该国的资源尚未得到充分利用。也就是它的供给方面是不存在约束的,从而商品价格水平不会因需求数量的变化而改变(价格水平不变);c.所谓资本的完全自由流动,就是指该国与世界之间任何利率的差异都会导致资本的大量和迅速地流向高利率地区,从而在短期内促使利差立刻消失;d.存在静态汇率预期,即预期汇率变化为零,也就是资本在该国与世界之间流动时,只受利差的影响,而无需考虑汇率变化的风险,因为预期汇率不会改变;e.商品市场和货币市场在短期内均能实现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