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流纪事:血洒京汉路二七大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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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京汉铁路全线大罢工

京汉铁路大罢工的决定是在紧急情况下作出的,一切准备工作都要从头做起,而且必须在3天内完成。因此,各分会和各地各路代表在返回途中,都已经开始考虑本地罢工的准备工作了。各分会代表从郑州回到本地之后,立即向本地工人们报告了吴佩孚武力干涉总工会成立的暴行,传达了总工会关于举行全路总同盟罢工的决议。工人既对当局的残酷镇压行为愤怒万分,又对总工会实行总同盟罢工的决议欢欣鼓舞,一致响应总工会的号召,做好了举行总同盟罢工的准备。

从2月2日起,在1000多公里长的京汉线上,即开始紧张地进行罢工前的准备。16个分工会都召开了会议,成立了临时罢工委员会,健全了纠察团(队),有的还成立了敢死队,并赶制铁棍、齐眉棍以及月牙斧等武器。

2月3日,总工会委员长杨德甫、秘书长李震瀛等总工会领导成员开始在江岸办公。为了维持罢工秩序,总工会从纠察团中挑选了精壮的工人组成敢死队,负责保卫和维持治安。并成立了调查队负责打探敌情,监视敌人的动向。还成立了宣传队,负责罢工的宣传工作,争取各阶层人民群众对工人罢工运动的同情和支持。

为动员更多的群众支持、声援京汉路工人的总同盟罢工,林育南等人连夜召集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成员开紧急会议,研究了声援、支持京汉铁路工人罢工措施。经过认真讨论和研究,最终形成了四条具体措施:(1)以湖北省工团联合会的名义发一宣言,敦促京汉路当局尽快解决问题;(2)联合各工团举行游行大示威;(3)联络全国劳动界总罢工;(4)2月6日在江岸召开武汉工人声援京汉铁路工人罢工斗争的群众大会。

会后,他除了主持起草《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援助京汉铁路总工会全体罢工紧急宣言》外,还让《真报》出版了《号外》,并派工人四处散发,向社会宣传罢工的起因和要达到的目的。

很快,总工会的罢工宣言、口号、传单贴满了武汉三镇的工厂、码头、电线杆及各主要交通路口。

当日晚上,总工会罢工委员会通过火车、电报、电话和巡道工传达等方法,按原定计划将罢工命令下达到每个分工会。并将《京汉铁路总工会全体工人罢工宣言》和《敬告本路司令》、《敬告旅客》等传单随同罢工命令一起下达,在各站、厂张贴,并送交武汉各大报纸发表。罢工宣言宣告:“为保障我们的人格,为争回我们的自由,……‘从本月4日正午起,京汉路全体一律罢工。’”最后列举了5项最低限度条件,表示不达到目的决不复工,并号召所有受军阀压迫的同胞们,“为争共同自由和利益,为打倒共同的仇人,大家联合起来。”此外,中国共产党领导工人运动的机关——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也及时地向全国各工会团体发出通电,将军阀吴佩孚武力摧毁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大会的罪行,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是为争取自由而战的性质,通电全国工会组织。通电称:“此次郑州事变,不过初发其端。……军阀今日可施于京汉者,他日即可施于他处。如吾人今日饮泣吞声,不复与较,非为全国工会将悉受摧残,吾劳动界恐永无宁日,循至莽莽神州,尽变为军阀、官僚、游民出没之场”。要求“本阶级斗争之精神,切实援助”京汉铁路大罢工,作为全国工人阶级共同的政治斗争任务提了出来,标志着当时的中国工人运动已经从经济斗争上升为政治斗争。

在各项准备工作就绪后,到了2月4日,铁路当局依然拒不答复总工会提出的五项要求,于是京汉铁路总工会下令总罢工开始。

京汉铁路郑州段首先开始罢工。接着,长辛店也开始罢工。4日上午9点,汉口江岸分会委员长林祥谦正式下达罢工命令,工人拉响了汽笛。阵阵笛声,震动了长江两岸,响彻武汉上空。

林祥谦(1892—1923),福建闽侯人,二七大罢工领导人之一,中国工人阶级的杰出代表和中国工人运动的先驱者。1923年2月7日牺牲。

江岸地区是这次罢工的重点。在分工会委员长林祥谦下达罢工命令后,工人们立即行动起来。他们关掉电门、剪断电线、停转机器、熄灭锅炉、拆开水泵、隐藏机件,顿时人山人海地涌出厂门。纠察队员戴上袖章,按照事先的分工,站岗放哨,维持罢工秩序。调查团分头行动,刺探敌情。宣传队3人一队,5人一组到车站、码头散发传单,宣传工人罢工的意义。工人们的宣传活动和有组织的行动,引起了社会舆论的同情和支持。在郑州,罢工委员会负责人高斌下达罢工命令之后,机厂的10多台机车拉响了汽笛,工人们闻声立即关闸刹车、停电放水、中断通讯、熄炉灭火、拆埋机器。随后,工人们一齐拥向机厂煤台跟前,召开罢工誓师大会。会上,高斌号召郑州铁路工人万众一心,坚持到底,为实现罢工条件而斗争。工人们振臂高呼“打倒封建军阀”、“京汉铁路总工会万岁”等口号。同时,郑州分工会发出了《罢工宣言》和《敬告工友传单》,向全体工人说明:“我们因被军警压迫摧残,求全无法,是以出于全路一律停止做工,这是我们痛心的事!我们要万众一心,坚持到底,要谨守秩序,静候总工会解决。”

在长辛店,分工会委员长史文彬按照总工会规定的时间下达罢工命令之后,3000多名工人从机务大厂、机务小厂、火车房、车站、电报房一齐来到广场,召开罢工誓师大会。史文彬登上高台,大声喊道:“军阀破坏总工会成立大会,侵犯我们的自由,剥夺我们的权利,我们要与封建军阀宣战!不自由,毋宁死!不实现罢工条件,决不上工!”工人们也齐声高呼:“坚持罢工到底!不得总工会的命令决不复工!”会后,长辛店分工会给政府当局及全国各工团和社会各界发出两则通电。通电说明京汉铁路总工会被铁路当局诬告为不法团体,破坏总工会成立大会,侵犯与会代表人身自由等情况后,庄严宣告:“我们要争我们的自由,争我们的人格,我们与侵犯我们自由的人宣战!侵犯我们自由者,黄殿辰、赵继贤、冯沄三人而已,我们白不能与他甘休的。我们一切行动均听总工会指挥。请各界人士,伸张公理,为我们苦工人谋自由幸福,我京汉全体工人是感激不尽的了!”当日下午,工人纠察队拦截了6列旅客列车,宣传队员在向旅客解说罢工情由时,尽力设法帮助旅客解决困难“:男子则为代雇车马,妇女则延至工人家住宿,次日派人护送至京。当时社会人士对罢工工人均表好感。”

除江岸、郑州、长辛店3个工会之外,其余13个分工会也都同时举行了罢工,全路所有军车、客车、货车一律停驶,车站、火车房和工厂都停止了工作。亲身参加这次罢工者回忆当时的情景说:“总工会罢工令一下,京汉铁路的军运客车,一切都停驶了,没有一处例外,全路像条死长蛇一样,一动也不动了。”京汉铁路长达1000公里,工人20000多人,居然在3小时之内,有条不紊、无一例外地实现了全路总同盟罢工,这在中国工人运动的历史上是空前的有纪律、有组织的表现。铁路工人的特点是比较分散。为使各站分会形成一个紧密的整体、战斗组织和坚强的堡垒,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使工人团结起来,如正定车站,是当时京汉铁路的二等车站。除车站外,还有公务、机务、车务3个工段,共有员工1000多人。北起寨西店,南至内丘(包括石家庄),均属于正定分工会管辖,罢工开始后,纠察团在吴鼎昌、边庆臣正副团长率领下拦截了南来北往的列车,连山西督军阎锡山运军粮的列车也被拦在辖区内的新安村站。辖区内的各站工人除留下值班的外,全部由纠察团用机车接到正定车站,共1400人。工会庶务干部在票房后面搭起了大席棚,在里面升上火盆,实行集体食宿,俨然一支军队。信阳分工会也采取了类似的措施。

在党组织和总工会的领导下,罢工有秩序地进行。罢工工人向旅客散发传单,说明工人的自由权被摧残,不得已而罢工,取得旅客的同情和支持;向全国各界揭露吴佩孚等反动军阀的罪行。工人内部的组织也十分整齐严密,“因为全路工人自司机、升火,以至小工,无有不是工会会员的。各会员听命于各分会,各分会听命于总工会,秩序井然。维持秩序,则有全路各分会素有训练之纠察队;刺探消息,则有罢工期内各分会临时组织的调查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