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结束,是这样一幕:
水——远去
岸——却还在怀念
很远,就听到了阿羞的笑声:嘤咯咯咯咯咯……
原来,她正在花蕊上和优游晃玩“我们都是小小木头蚊”的游戏,她当然永远绷不住,永远会立刻笑出来,笑声还是那么害羞,却羞得自豪而幸福。
“阿羞!”吖吖叫了一声。
“?” 阿羞一愣,随即大笑着飞过来:“吖吖?嘤咯咯咯咯——阿晃,吖吖回来了!”
“吖吖,你好。”优游晃也过来问候了一声,还是那么局促,却丝毫看不到原先的阴郁了。
吖吖一眼发现阿羞身体有些臃肿,很是惊异,丝丝苛笑着解释道:“阿羞要做妈妈蚊了。”
“阿羞,太好了!”吖吖赞叹道。
“嘤咯咯咯咯——”阿羞又笑开了,优游晃在一旁也随她嗡笑起来。
“还是我陪她找雪女神吸的血呢,你都不知道当时她那个样子。”丝丝苛笑道。
“雪女神说再过一、两天我就该产卵了,可是我都不会——吖吖,你也快怀孕吧!到时候好教教我。”阿羞忽然忧虑道。
“嘤——”吖吖羞窘住了。
丝丝苛忙插道:“这个傻阿羞,这种事还要蚊陪?”
“可是我真的不会啊!”
“别担心,到时候自然就会了。”丝丝苛笑道。
“万一不会呢?” 阿羞急道,优游晃也面露忧虑。
“你就放心吧,我们蚊类不知道有过多少世代了、有过多少妈妈蚊了,从来没谁教她们,他们还不是照样平安地把卵产下来了?”丝丝苛安慰道。
“真的?我就是怕自己太笨了,嘤咯咯咯咯——”阿羞高兴了,优游晃也重新笑起来。
看到他们的情绪竟像是有了感应,都不需要看对方,吖吖心里好不羡慕。
说着说着,阿羞又想起怀孕的事:“吖吖,你那个英俊男蚊呢?都好几天了,你们还没做爱?我和阿晃才好了1天就做爱了,嘤咯咯咯咯——”
吖吖又被窘住了。
“阿羞净瞎猜,根本没那回事。”丝丝苛又解围道。
“你没跟他好?为什么呢?他很好啊,要是没有阿晃,我也会喜欢他的。”阿羞吃惊道。
优游晃听见,却不自在起来。
“你要再胡说,阿晃要生气了。”丝丝苛笑着说。
“阿晃才不生我的气呢,笑致倦再好,还是比不上我的阿晃。”阿羞得意道。
优游晃重又露出喜色。
吖吖却越听越难受。
阿羞总算察觉了:“吖吖,你别伤心,又不是没蚊喜欢你,草奇到现在都还在等你呢,好可怜啊,都等成一个老头子了。”
“吖?”吖吖一惊,向丝丝苛望去。
丝丝苛敛起笑容,点了点头,说:“吖吖,你应该去看一看他。”
“嘤——”吖吖轻叹一声,
她又看到上帝嘴角那百无聊赖的嘲笑。
丝丝苛陪着吖吖来到水池边,那里景物依旧,却说不出的空落。
刚经过那棵让她和笑致倦初次接近的草,往事忽然之间将吖吖淹没,她怔住了。
“做蚊真不容易啊”,丝丝苛感慨道,目光中飘过一丝寂寞:“吖吖,你别太难过,这个世界上有数不清的蚊,可是真正幸福的能有几个?幸福来了,能真正知道珍惜的又有几个?
“就像我,湃索在的时候,我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等想看的时候,却连他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我也难过了好久,后来总算想明白了:其实,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不爱他,如果真的爱,那就去爱,他活着,你可以爱,他死了,你也一样可以继续去爱。
“我们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命运都能夺走,只有爱,真正是我们自己的,谁都休想夺走。想清楚这一点后,我才慢慢开心起来。
“湃索活着的时候,我没能来及爱他,那我现在就慢慢补给他,我笑是笑给他,我帮别的蚊,是替他帮,如果有谁夸奖我,那其实是在夸奖他。
“吖吖,我不知道你和笑致倦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你还爱着他,其实,能爱一个蚊,这已经是很大的幸福了,你说是吗?”
吖吖回答不出,却感到无比震动,为笑致倦痛苦了那么久,她都没有真正清醒地意识到这个字:爱。
丝丝苛替她说了出来。
往事一直郁积在心里,这个字像闸,猛地拉起,水奔涌而出、流向远方。
吖吖心里默默道:是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