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不是深渊
而是爱与爱之间的隔岸相望
吖吖再也不笑了。
这是她对抗冷酷世界的唯一武器。
她原以为雪女神能让妈妈蚊死而复生,但是,面对死亡,雪女神也同样无奈。
她拿来一枚果壳,轻轻揭开,里面躺着两个死去的蚊,正是吖吖蜕蛹那天见到的依依渺和那个男蚊。
雪女神小心翼翼将帆伊娜放在男蚊的另一侧。
吖吖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
“吖吖,这个男蚊就是你说的爸爸蚊,他叫非临风。”雪女神说。
“吖!?可是,依依渺——”
“非临风喜欢的其实是依依渺,可惜依依渺当时不知道。”
“可是,他为什么又和妈妈蚊——”吖吖乱了。
“他想忘记依依渺。”
“他不知道依依渺也喜欢他?!”
“恩。”
吖吖惊呆了,怔怔望着果壳里的三个蚊:
三个蚊都已经干枯,都平静得像是早已忘记一切,包括身边那个永生不能忘记的蚊。
虽然他们紧紧靠在一起,各自却像隔着无数个世代和无数个世界。
尤其是帆伊娜,那残缺的翅膀还半张着,有如最后拼力一飞,又如在随时等待新的起飞,飞向那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不知名姓的男蚊。
“为什么?为什么——”吖吖喃喃道,泪水早已无法止住。
“有生就有死,有欢乐就有悲伤,吖吖,这是生命的规律,谁都不能逃脱。”雪女神叹息道。
“规律?这是谁定的规律?!”吖吖不由得愤怒起来。
“我们人类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有人说是上帝,他操纵着一切,创造生命,让生命爱和恨、相聚和分离、欢乐和悲伤,最后又毁灭这一切。”
“我恨上帝!!!”吖吖哭喊道。
恨,第一次闯入吖吖的心。
从那一刻起,世界变了。
吖吖再也无法快乐,因为所有的快乐都是那个上帝的诱饵。
每当见到阿羞笑,她都会冷冷地说:“你笑吧,你每笑一次,他就会让你哭10次。”
“他?他是谁?”阿羞惊讶道。
“就是让你笑的那个上帝。”
“明明是我自己在笑嘛,嘤咯咯咯咯——”阿羞又笑起来。
“你自己?你是从哪儿来的?”吖吖冷冷问道。
“我?当然是上一世代的蚊生的呀。”
“上一世代的蚊又是从哪儿来的?”
“当然是上上一世代呀。”
“最早那个世代的蚊又是谁生的?”
“大家不都说是雪女神生的嘛?”
“那雪女神又是谁生的?”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有生她的,嘤咯咯咯咯——”
“告诉你,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个上帝生的。”
“真的?他好厉害啊,能生这么多东西,他的肚子该有多大呀!他肯定是个最大最大最大的妈妈蚊,嘤咯咯咯咯——”
“你已经笑了3次了,他要让你哭30次。”想象着连哭30次的阿羞,吖吖不禁同情起来。
“他为什么要让我哭呢?”
“他喜欢看蚊哭。”
“他为什么喜欢看蚊哭呢?”
“看到我们哭他才高兴。”
“他好坏呀,不过幸好我是偷偷笑的,他看不见,嘤咯咯咯咯——”
“他看得见,他什么都看得见,你做梦梦见的东西他都看得见。我们却看不见他。”
“吖吖,你别吓我,我害怕,我以后再不笑了,好不好嘛——”阿羞忙向四周张望。
“怕什么?我就是要他听见!”吖吖仰天恨恨大笑起来:“嘤呵呵呵——我笑了,怎么样?你让我哭啊!嘤!好好好玩吖,你为什么不让我哭!?”
笑着笑着,吖吖的眼中竟溢满了泪水,她强忍着泪水继续笑:“我不哭!我就是不哭!嘤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