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深深我执,恋恋水仙
水仙花清幽脱俗、高傲孤清的美丽深为人们赞赏,而在西方,水仙却是自恋的化身。
在希腊神话里,有一个绝美无比的少年纳西瑟斯,在他出生之后,他的母亲就得到神谕:纳西瑟斯长大后将会是世间第一美男子,但他会因为过于迷恋自己的美貌而忧郁死去。为此,他母亲刻意安顿在一个山林住下,以远离溪流、湖泊、大海,让他没有机会看见自己的容貌。
一天,纳西塞斯在野外狩猎,天气异常酷热,不一会儿,他已经汗流浃背。就在这时,微风吹来,透着阵阵清凉,他循着风向前走。逛着逛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水清如镜的湖。他很好奇,走过去坐在湖边,正想伸手去摸一摸湖水,试试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谁知,当他定睛在平滑如镜的湖面时,看见一张完美的面孔,不禁诧异,他在心里暗自猜测:“这美人是谁呢?真漂亮呀!”凝望了一会儿,他发觉,当他向水中的美人挥手,水中的美人也向他挥手;当他向水中的美人微笑,水中的美人也向他微笑;但当他伸手去触摸那美人,那美人便立刻消失了;当他把手缩回来,不一会儿,那美人又出现,并情深款款地看着他。纳西塞斯当然不知道浮现湖面的其实就是自己的倒影,他竟然深深地爱上了自己的倒影,一步也不肯离开,最终郁郁而终。
在他死去的地方,生出一丛小花来,这就是水仙。这是爱神怜惜纳西塞斯,把他化成水仙花,盛开在有水的地方,让他永远看着自己的倒影。
我们每个人都有水仙花的影子,时时凝望着自己的倒影,沉醉于其中的美丽,这美丽却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佛法曾说:人最爱的是自己,由于爱自己,所以执取认为属于我所有的一切。我们口口声声说“我爱你”,爱的也不是那个魂牵梦萦的人,而是我们自己。
爱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对,时下人们不是常常以“疼爱自己”来勉励人生么?但我们不能以为有一个永恒不变的、常一主宰的自我存在,而在其中生起深深的“我执”,引出重重的烦恼来。
《蛇经》里,佛陀曾这样勉励比丘:破除我慢、渴爱、贪欲等烦恼,舍断今生与来世,如蛇蜕去旧皮一般。佛陀在勉励比丘的同时,也勉励着天下的芸芸众生,告诫人们要学会逐渐抖落“我执”,以舍弃那些对“自我概念”的错误认知,正如旧皮一旦褪却就难以再附着蛇身,自在清凉而圆满的生命境界,将不再是我们遥不可及的心灵梦想。
曾经有一位女法师,每逢过年,她便把禅堂的水仙花扎上红纸,装点得十分喜气,以迎接前来求教的信众。几十年来,她全心全意参摩佛法、践行佛法,度化芸芸众生,指引许多迷失之人寻找了生命之灯。
她正是放下了“我执”,才能悟透一颗菩萨之心,将终生奉献于佛法,将佛法奉献于众生,得而忘忧,给而忘忧。凡尘俗世中的人们,要想乐而忘忧,可学水仙的清雅净化其心,它的“我执”之情却是要坚决舍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