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没事别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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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婚外孕

贾五一刚才接的电话,是桃园小区物业管委会打来的,业主信息显示,当时购房登记的是贾五一的手机号。管委会工作人员称她家房子正往楼下邻居家漏水,邻居家已经惨成了水帘洞,让她务必赶紧过来一趟。

贾五一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套房子是前年买的,当时正好家里有笔闲钱,这小区又位于新城区的重点中学旁边,她就买了,一来当成投资,二来女儿豆豆将来上初中离家近,不用住宿舍吃食堂。当时的房价还没见风就长,这两年下来虽一直闲置没出租,但光是一再攀升的房价就让这笔投资获利过半。

吴扬名不止一次夸贾五一,虽然是全职主妇,但投资眼光独到,颇有旺夫运。可是,就是这么一套常年没人入住的房子,怎么会水闸打开往楼下淌水呢?管委会的说法是,这套房子已经有人入住大半年,是个女的,而且是你们家亲戚。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敏锐的,贾五一当即反应过来,这个女的来者不善,肯定就是让吴扬名魂不守舍、无心归家的狐狸精!可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怎么跟这两个好姐妹说呢,一个还躺在病床上,一个刚刚被剥夺了探视女儿的权利,贾五一不愿再给她们添堵。

贾五一在路边拦了辆出租,报出桃园小区之后,就蜷缩在座位里,开了小半扇车窗,让风吹一吹发烫的额头,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她要理一理近期吴扬名的种种端倪,继而从容面对。

今年是贾五一的本命年,都三十六岁的女人,但干净利索的短碎发却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不过只可远观,因为她满头秀发已生了几丝白发,用夏顶顶的话说,贾五一就是操心劳碌的命。

十二年前,贾五一应聘到一家装修公司做财会,认识了同事吴扬名。那时的吴扬名精瘦干练,头发茂密如狂草,除了卑微地向贾五一献殷勤,就是天天高歌《壮志在我胸》的热血青年。现在的吴扬名从当初撑不起L号衬衫的嶙峋青年一下茁壮成穿XXL还勉强的中产人士,头顶成了一块令人堪忧的盐碱地,脱发的脚步永远快过生发的速度,他除了在家当个只动嘴不动手的甩手掌柜,就是天天盘算怎么让装修公司的利益更大化。

当年的吴扬名是被公司炒鱿鱼的,因为有顾客投诉他在用料上以次充好,还有顾客投诉他吃回扣。贾五一却还是跟着吴扬名离开公司,因为她知道誓要自立门户的吴扬名很需要她,需要她做老婆,需要她当会计。

他们俩各自向家里借了十万块钱,再加上共同积蓄,夫妻店正式开张,贾五一要做会计、小工、茶水妹、勤杂工,她就当自己是颗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顶。最难的时候,吴扬名买回一袋白面,贾五一天天擀面条,两个人吃白水煮面条,连着吃了三个月,以至于后来吴扬名看见面条就想吐。为了应付公司的日常开销,他们特别省。

有一回,抄表员比往常提前了一个星期来抄煤气表,当时吴扬名在客厅里打电话,贾五一正在煮面条。抄表员一通敲门声,吓得吴扬名立刻噤声,但任凭抄表员在门外嚷嚷:“知道你们家有人,赶紧开门,不开门我就不走了。”吴扬名就是装不在,坚决不开门。为啥?心灵手巧的吴扬名从朋友那儿学了一招拆煤气表铅封偷用煤气的损招,每个月初等抄表员来过后,他就把煤气表拆下来,盘算着抄表员该来时,他再赶紧把煤气表给接上,热水器、煤气灶、取暖器他通通都用煤气的,这样一年下来能省两三千块,够给三名员工发回工资的了。

那次他们与抄表员斗智斗勇的结果是,贾五一与吴扬名整整躲了半个下午,那时候贾五一死活要吴扬名把煤气表给接回去,以后再不允许他动。

三年后,装修公司渐渐盈利、壮大,再盈利再壮大,代理了几个厨卫、木地板的品牌,又开了两家建材专营店,楼市的走火也带动了装修业的红红火火,吴扬名赚得盆满钵满。他在同学、朋友、前同事眼里,赫然扬名立万,腆着肚子迈进中产阶层。

贾五一生下豆豆后,就把生活重心转移到了女儿身上,公司财政大权都移交给吴扬名,自己安心当起全职主妇,每天就是尽心尽力伺候这父女俩。当然,吴扬名待她也不薄,逢年过节或者她过生日,送名牌绝不手软。

夏顶顶刚毕业那会儿没找到住处,就在这个家里住过大半年,吴扬名也从没拉过一个脸子。他平时在家虽然啥活不干,但绝不挑剔饭菜,除了趁贾五一心情大好时,怂恿她再生一个儿子,贾五一没说“Yes” 也没说“No”,只说豆豆还小,再等等。一直以来,这对夫妻的能量和气场,在婚姻的天平上还是势均力敌的。

贾五一偶尔上上网,做的最多的是与小区内其他全职太太一起买菜、聊天。有时,她也感觉到自己跟社会有些脱节。比如,结婚前她就买过基金,可现在,当劳佳向她这个曾经的大会计咨询什么基金好时,在水池收拾鱼,用肩膀和腮帮子夹住电话的她,脱口而出:“我一直用的是太太乐鸡精,这个挺好。”

大概是半年前,或者更早一点,贾五一觉察到吴扬名变了。

某天晚上,贾五一跟女儿吃完晚饭,女儿写作业,她看电视。插播电视广告时,她去厨房把锅里的汤重新热过一遍,手机响了,夏顶顶没头没脑地问:“你老公我姐夫吴总在家吗?”

贾五一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点一刻。淡淡反问:“什么事?”

夏顶顶神神秘秘道:“我和同事刚从‘万山红’练歌房出来,看到你家吴扬名拥着一个很有狐媚劲儿的年轻女孩在K歌呢!”

贾五一立刻两耳嗡嗡响心突突地跳,脚下瞬间发虚,她强撑着答:“别胡说,吴扬名就在书房上网呢,要不我喊他接电话?”

夏顶顶悻悻地说:“可能是我喝了几杯啤酒眼花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贾五一挂断电话,呆成个蜡人,直到厨房传来吱吱啦啦汤水溢锅的声响,她才惊醒,起身朝厨房走去。

都说老公有外遇,老婆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贾五一何尝没留意到吴扬名这半年以来的点滴变化,他的眼神时常闪躲,说话也是吞吞吐吐,漫漫长夜里只看到他寒气逼人的脊背,那张曾经温暖曾经甜蜜的大床,现在冷得像个冰窖。贾五一宁愿吴扬名这样对她是忙、是累、是人到中年的身心俱疲,可现实却不是这样。

连贾五一都记不清了,这是第几次为了他撒谎。母亲大寿,吴扬名说好一起回老家去贺寿,临下班时突然来电话说:“公司有急事走不开,你给咱妈多买一份贺礼,我已经把钱打你卡上了。”宴席上她笑着跟母亲解释:“吴扬名非要放弃一家商场的装修合同赶过来给您敬酒,可我劝他男人还是以事业为重。”传统的女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还是心存侥幸,贾五一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是夏顶顶看花眼了,吴扬名还是从前那个吴扬名,虽爱投机取巧,但不会笨到去触碰婚姻的底线,对她不忠。

贾五一坐在车上,思绪纷飞。到了桃园小区后,她付过车费,下车时一抬眼,赫然看到吴扬名的黑色宝马,正横在小区大门口左侧的临时停车场入口处,车灯还亮着。

贾五一停住脚步,打算守株待兔,车都在这儿呢,人还远吗?

一杯茶工夫,吴扬名从楼道里走出,身后跟着一位背着工具箱的民工,看来漏水问题解决了。吴扬名打发掉民工,返身而回。

贾五一正要追上去,吴扬名再次从楼道里走出,这次,他臂弯里多了一个女人!

贾五一的呼吸戛然而止,眼珠子差点弹出来,她以为被吴扬名以亲戚之名安排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女人,应该是个地地道道的辣妹,脸盘俊俏身材辣,这样才符合小三儿的标准嘛。可走出来的这位,头发松松地挽了个髻,脸上脂粉未施但青春的釉彩光可鉴人,差不多二十四五岁,宽宽大大的粉色连衣裙罩在她苗条的身上,一对锁骨陡峭着,唯有高高隆起的腹部显得那么突兀,她是孕妇!这身形已近临盆!

吴扬名搀扶着这孕妇,像小英子搀扶着慈禧老佛爷,时不时地伸手轻轻抚摸那颗诱人的眼看就瓜熟蒂落的“西瓜”,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里都渗出喜悦、期盼与讨好来。

贾五一迎上去,拦住他们的去路,苦于嗓子发紧,骂不出一个字来,这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骂的是那狐狸精,丢人的可是自家脸面。

吴扬名看到贾五一就像撞上鬼,倒退两步,本能地冲她笑了笑,结果这笑比哭还难看。吴扬名把一脸莫名其妙的孕妇拉在身后,冲贾五一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贾五一横了一眼此刻正上下打量自己的孕妇,冷冷反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吴扬名困兽犹斗地说:“她叫苏米,我一哥们的女友,家里正装修呢,我临时让她住在这儿。这阵子我事多,忘了跟你打声招呼了。”

贾五一根本不看吴扬名,死死地盯着苏米的肚子,冲苏米发话:“你快生了吧?是吴扬名造的孽吧,你知道他有老婆有女儿吗?你都为这个男人付出到如此地步了,他却连你们娘儿俩都不敢认,我都替你心寒!”

这激将法真管用,原本躲在吴扬名身后的苏米梗着脖子站出来,朗声说:“您都说对了,我肚里这孽障就是吴扬名的,预产期就是这两天了,现在去办住院手续。老吴答应我,只要这胎是个男孩,他就娶我!”

苏米这话就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得贾五一体无完肤。贾五一不是不知道吴扬名具备出轨的资本,人到中年,厌倦婚姻,事业有成,从头到脚被名牌包装得熠熠生辉,即便是他只有贼心没贼胆,也抵抗不了那些觊觎靠男人少奋斗十年的85后、90后的诱惑。只是,贾五一认为,凭他们一起艰苦打拼的结发夫妻情分,他逢场作戏或可为之,这也是生意场上的潜规则,只要他以家庭为重,以豆豆为重,偶尔在谈生意时跟欢场女子插科打诨一把,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吴扬名要么不出事,这一出事就是大事。不但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还铁了心要人家把孩子生下来,还要抛弃她们娘俩!此时此刻,贾五一连活吞吴扬名的心都有。

贾五一往前走两步,一字一句地问:“吴扬名,她说的可都属实?”

吴扬名恨不得化身成鼹鼠,挖个洞就此土遁,皱眉耷眼低声道:“五一,看在咱多年夫妻的情分上,看在豆豆的面上,你给我两天时间,等我忙完回家,任你打任你罚。”

不提豆豆还好,一提豆豆,贾五一满腔悲愤如岩浆喷薄而出。“你还有脸提豆豆,你现在这副德行让豆豆看见了,她都难再认你这个爸爸!你也别提什么夫妻情分,我觉得牙碜。你我就是离婚,也不用跟她一个外人说。来来来,既然你要离,我成全你,咱现在就去办手续!”

苏米也不乐意了,酸溜溜地说:“老吴,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等你忙完回家,回谁的家啊?你任她打任她罚,我还不同意呢,要是打坏了,我们娘俩下半辈子指望谁啊!”

贾五一拉着吴扬名去办离婚手续,苏米拉着吴扬名去医院,一个发妻,一个新欢,吴扬名哪头都得罪不起,他脑门冒油冒汗,原本就紧绷的XXL范思哲衬衣被推搡拉扯坏了,狼狈至极。

争执不下时,苏米“哎呦”一声,捂着肚子蹲下身去,说:“老吴,我肚子疼,疼死人了。是不是要生了?赶紧送我上医院啊!”

吴扬名如警犬听到了指令,不管不顾地推开贾五一,抱起苏米就跑。他哪里知道,他情急之下这一推,把贾五一推倒在路旁的花坛边,不知道哪个缺德鬼乱丢的啤酒瓶碎渣,扎进了贾五一的手掌,血瞬间渗出。她刚挣扎着站起来,宝马已经逃窜而去,车灯忘了关,一闪一闪的,像小丑的眼睛。

贾五一踉踉跄跄地拦出租去接豆豆放学,胡乱给豆豆做了饭,自己草草清洗了伤口,进了卧室,也没开灯,就在黑暗里哭,哭一会儿,睡一阵,醒过来,接着落泪。

半夜,吴扬名一脸喜气地进门,不管不顾地扳过贾五一的肩膀,两只手钳子般攥得她生疼,乐颠颠地冲着贾五一没话找话:“五一,办好住院手续了,她这两天就生了。刚才我偷偷给彩超医生塞了个红包,我问他是不是个带把儿的,那医生一个劲直点头!”

贾五一嫌恶地用力推开吴扬名,说:“你疯了吧!”

吴扬名这才注意到贾五一那双哭肿的眼睛,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五一。我知道我这次严重伤了你和豆豆的心,我真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

贾五一扭过身,却竖起耳朵。

吴扬名沉痛开腔道:“苏米是个保险业务员,一心想发展咱们公司在她那里投保。我的脾性你又不是不了解,不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花,我不想投保,苏米隔三差五地专在饭点找上门。有次,我俩在小饭馆吃饭,她说她是农村出来的女孩,没学历没靠山没资本,能混到今天这一步特不容易,她想留在这个城市恋爱结婚生子,可她被男友给抛弃了,男友嫌她是家中长女,有弟有妹,负担太重,男友父母嫌她学历低见识少,配不上他们的儿子。那晚她喝了不少,我送她回出租屋,结果……”说到此,吴扬名抬眼偷偷瞅了贾五一一眼。

见贾五一没动静,吴扬名继续忏悔道:“我当时也就是鬼迷心窍,多年清誉怎么就毁于一旦。事后我都没敢再接她电话,可是,她找上门来,说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我当时就想,我这是正打瞌睡呢她就送来个枕头,我正盼儿子呢她就怀孕了。五一,我真的只想要个儿子,你不肯生,我实在是不舍得让她去堕胎。于是,我就让她搬进了桃园小区,同时也答应她生了孩子就娶她。可是,我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只想哄着她把儿子生下来。等我把儿子抱回来,咱们出一笔钱把她打发掉。这样咱就有儿有女,继续过我们的小日子。”

贾五一再也听不下去,翻身坐起,呵斥道:“有儿有女?谁的儿?谁的女?吴扬名,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和豆豆才不要那个野种!你现在可真长本事了,人家爷们儿至多玩玩婚外情,你倒好,一上来就整出个婚外孕,一下子就弄大人家的肚子,还觍着脸要人家把孩子生下来,造孽啊!你们爱怎么过日子那是你们的事,别拉扯上我们母女,你的失足故事或者是代孕故事我都听完了,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我知道你忙,等你忙完这几天,抱上大胖小子,我们就去离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豆豆跟我!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请你出了这个门左拐,去客房睡吧,别脏了我的床!”

吴扬名应声跪地,长跪不起,这一跪,有愧疚,有赔罪,更期待对方回心转意。说到底,是他吴扬名亏欠了贾五一。当初,贾五一的追求者中,比他位高者有之,比他财多者有之,吴扬名骑一辆自行车每天风雨无阻地接贾五一上下班,给她送夹生米饭和冬瓜炖排骨当午餐,赢得了这个善良女子的芳心。有人劝贾五一,女怕嫁错郎,吴扬名一穷二白,跟着他是要辛苦操劳的。她抿嘴一笑,说:“男人的青春也值钱,他除了上班整天围着我转有半年多了,换了别的男人早放弃了,我就看上他的长情。”可她哪里会想到,长情的他,却在踏入婚姻第十个年头,选择了背弃。

吴扬名说不出口的话还多着呢,遇见苏米之前,他以为天下的出色女子只有贾五一一个。贾五一优雅、内敛、识大体,接人待物都无可挑剔,这些优点像一枚奖章挂在他身上,让他时时刻刻自省、上进,久而久之吴扬名觉得自己像一根绷紧的橡皮筋已经毫无弹性。苏米跟贾五一太不一样了,人前她敢放肆地笑,捉弄那些对她无事献殷勤的毛头小伙儿,一旦哭起来哪怕眼影花了也不管不顾。跟苏米在一起,吴扬名随性地爆粗口、愤世嫉俗,把脏袜子丢得随处都是,他可以释放出坏的一面,可以耍赖,可以蛮不讲理。这是让吴扬名深深着迷的一个潘多拉盒子。更何况,儿子是他的死穴,越是日子顺风顺水,越是家大业大,他越觉得缺少一个能子继父业的儿子!豆豆是女孩,他不希望她扛起这副担子,只希望她风风光光嫁人,将来也跟贾五一一样,嫁个能干的老公,做个全职太太就好。没有儿子的日子他过够了,人前他总觉着自己矮了一截,人后他也觉得起早贪黑忙碌劳累得着实委屈,将来后继无人,他忙得没有奔头。儿子成了他头上的紧箍咒,越念越紧,越紧越念。当他看到苏米那一天天隆起的肚子他就魔怔了。是,他是从没打算娶苏米,他压根没想玩一场娱人娱己的婚外恋,他知道,那帮献媚的小姑娘看上他的什么。而他的出轨,从本质上从理想上从大局上从使命感上,就是一场婚外孕,就是想要一个儿子!

这周,吴扬名白天公司、晚上医院两头跑,忙得焦头烂额。从孕妇荣升为准产妇的苏米,脾气也见风涨,今天嫌鱼汤腥,明天怨鸽子汤寡淡,三天撵走两个月嫂,一见吴扬名就问他离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这几天吴扬名发现贾五一整个人瘦了一圈,而且任凭他怎么说怎么做她就是不发一言,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豆豆打小就心思敏慧,是这个家的气象员,她早就嗅出了大人之间的不对劲。她除了比平常更乖巧更温驯地陪着妈妈,别无他法。当吴扬名像从前一样伸出手掌想拍拍豆豆头顶时,小家伙居然一缩脖子,闪开了。这个小动作让吴扬名无比心痛,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可他觉得豆豆已经打从心里开始疏远他,晾着他,等着看他的笑话了。

吴扬名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他放着清平大爷不当非要当两头受气的奴才,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地走到今天,还是落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他亲身经历过了,才知道齐人非福,出轨更是桩费力不讨好、丢人赔吆喝、外带直不起腰杆的奴才活,损失的是人力物力财力,搭上的半世修来的清誉和脸面。

吴扬名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在铁板上生煎的肉,吱吱冒油,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