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着面,将额前落下的碎发往耳后别了别,感叹道,方才我一定是被扑面如刀割的冷风给刮傻了!怎么脑子一抽抽就跟着张良走了。张良是谁啊,这个战乱时代唯二危险的人物!另一个是项伯,可他待我好,虽然时常坑我还坑的特别起劲,可至少他脑子里没想着怎么来害我。肩上白绒裘下的两只爪子不停的搓着衣袖,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慢,我两只眼睛不停的瞟向四周,瞧这林子密密麻麻的树丛,要逃嘛,我也得认得路啊!!!
即使心里头后悔的想哭,我面色依旧不改,只不过跟着张良的步子略有缓慢。慢到心细如张良也没忍住转过身来,“兰姑娘,腿脚不方便?”
你奶奶的腿脚才不方便!“啊,是啊!天冷,冻得慌!”我面上含笑,顺便大力而又缓慢的迈了两步,好像在告诉他,你看我真的僵了!你就算看出我是装的,我就慢了你拿我怎么办吧!
张良嘴角的笑容没挂住,转过身思考了片刻。再转过身来时,那张狐狸脸又扬起狡黠的笑,往我面前跨了两大步,他胸口别致的护心玉佩直直的撞在了我的鼻梁上。当我哎呦一声做作的惨叫后,接着一声我其实并不大想喊出来的高呼。其实在他略有所思的转过身,再略有所乐的往我面前跨了两大步,我就大约猜到他要干嘛。不过我没猜准,张良绕过我双手护住的后衣领,一手托在我的背上,另一只手绕过我的腿弯将我举了起来。好吧,如果我现在裹的不是那么多,看着像个白球球的话,准确的形容应该是抱起来。可惜我比较惧冷,几乎将所有能防冻的都套在了身上,远看和个白毛球无异。
“稳便了?”耳边话还在,张良就迈着大步子飞一般的冲了出去。我被突然迎面而来的风刮睁不开眼睛,只能颤颤的伸出一只白爪子,讲兜在头顶的帽子拉低,整个人当真同个球一样缩在张良怀里头。
张良衣袍上幽幽传来的,像是紫檀木上的香味,还加着,夹着些木兰花的香气。
我眯着眼睛将袍子拉的更低,我记得,他也这样抱过我,也是这样的大雪天。他的怀里没有张良这样的香,却比他暖。那悠远的古木的气息,夹杂着雨后泥土翻新的味道,轻轻柔柔的包裹着我,那样的让人感到幸福。我几乎沉醉于自己的回忆里,几乎只想沉醉于那段属于我和他的回忆里,再也出不来。
“到了……”张良话音未落,我的屁股就挨了地,挨地的声音还特别清脆,清脆的刘邦拍手叫好,他是这么叫的,“呀,好瓜!”
……我抓着肩上的袍子不想起来,干脆捡了捡边上的杂草盘腿而坐,一脸幽怨的看着张良。他抬手掩着嘴角咳了咳,“在下,手滑,抱歉。”
“我没瞧见你抱歉在哪儿了。”
张良弯着腰朝我伸出一只白嫩嫩的爪子,“这样,可好?”
劭儿一个箭步过来拍掉张良的手,将我搂了起来靠在他臂弯里,讽道:“不怎么好。”
张良收回被司马劭拍掉的爪子摸了摸鼻子,攒出个笑来,“司马兄。”往边上指了指,“这边坐!”
我脱力似得靠在劭儿身上,小侧了个头环顾了一下,屋里头张良在,刘邦在,项伯居然也在在,似乎齐刷刷的一边一个埋好了陷阱,就等我一个落网。
“还是良兄有办法,真把兰丹洛给请来了!”刘邦有攒出他一贯的笑声,笑的让人想挨着他的脸就一拳揍上去,“我委实该好好谢谢你,想要什么就提!”
“死缠烂打谁不会啊!”绣儿驾着马车随后而到,直接将马驾进了屋里头,抱着双臂就靠在马上,冷笑道:“我也得好好谢谢你,想要什么你就提!”将被马车撞歪的门框掰了掰直,“好好提!”
张良抿着嘴虚伪的笑,“良某现下没甚想要的。”转头看着我,“便请应允给兰姑娘上个暖炉吧。”张良这话讲的不痛不痒,硬生生将楚绣那一口恶气憋在了嗓子眼,憋的她一整张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