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和北门,逃出了一些人,这些人大部分是朝廷的官员,还有逃兵。极少数是百姓,尚秋原没有接收东门和北门的空间,让一些早有准备的人钻了空子,从东门和北门逃了出去。
尚秋原的人马,很快便把东门和北门掌握在手中,关闭城门,到此为止,丰饶城中的人,再无法逃走。
在离丰饶城二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庄中,一座庄院中,出现了几个人。这座庄院,据说是京都某个官员的别院,虽然不是很豪华,但是面积较大,周围的墙很高,村庄中的人,看不到庄院内部的情况。
他们都是属于这个庄院的佃农,只是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主人。
一行人,从一个地窖中走了出来,早已经有人守候在旁边。见有人走了出来,急忙跪倒在地。
“臣恭迎圣驾,圣上受惊了。”
前面走出许多身带兵器的侍卫,随后走出来一个人:“平身,可都准备好了吗?”
“启禀圣上,早已经准备好了,前几日便准备妥当,圣上可是要立即上路吗?”
“立即上路,此地危险,尚秋原早晚会发现密道,顺着密道追杀朕。”
一张圆娃娃脸,粉嫩的肤色如同女子,看上去比真实的年纪还要小些,因为那张娃娃脸,让人的戒心会降低很多。
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颇为吸引女子,清秀稚嫩的脸庞,和九五之尊的威严,有些差别。略有些胖,身材中等,走出来的人,身上穿着普通的衣服,若不是跪伏在地上的人,称呼他皇上,真会认为是哪家的少年。
丰景平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那张娃娃脸,让别人总是会认为,他还是一个少年。尤其是他个子并不高,因此看上去年纪就更小了。
他早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派人时刻注意尚秋原的动向,因此丰饶城破之时,他很快就接到禀报,毫不犹豫带着自己的侍卫和孩子,从密道逃跑了。
丰景平从密道钻出来的时候,丰饶的东门和北门,还没有落入尚秋原的手中。他走出地窖,命令赶紧上路。
他没有带姬妾,此时是逃命,带着女人是累赘。唇角露出一抹无邪的笑意,他只带了自己的儿子出来,连女儿也没有带出来。带的最多的,便是禁卫军,这些禁卫军是保证他能活着逃走的人。
即便是如此,他也不可能带太多人,一千名禁卫军,是他早就精挑细选出来的人。
外面早已经套好了马车,此外此地名义是个小村庄,实则是早就准备好的逃跑所用的地方,自从他登基后,别的没有太用心,却是用心把此地重新启用,好生经营安排了一番。
在此地,豢养了很多上好的战马,还有一些精兵,也留在这里,等他随时吩咐。如今,便是用这些人的时候了。
他钻入马车,人马一声不响,所有的东西早已经准备妥当,他们纷纷上马,带好兵刃。庄院中的精兵,也都上马,准备起行。
“皇上,外面向何方走?”
禁军大都督应丹心,来到丰景平的马车前,躬身低声询问。丰景平一直没有说过,要到什么地方去,因此他前来请旨。
“依你之见,该去何方?”
丰景平也有着困惑,如今丰原四分五裂,若是落到南诏或者其他皇子的手中,他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是落到其余三国手中,他也没有好日子过。
“臣不知该向何方去,一切全凭圣上吩咐,只是目前圣上身边的人马太少,若是可以和凌峰他们会合,即便是遇到敌人,也可以保圣上平安。”
“既是如此,你便安排吧,先去和凌峰汇合。”
丰景平靠在马车中,闭上眼睛,他早已经想过很多次,若是丰饶被尚秋原攻破,他该如何是好。
此刻,问应丹心,也只是想看看应丹心的想法,也有试探的意思。毕竟,此刻他谁也不敢信任,即使应丹心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也不敢轻易便相信此人。
到了此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丰原皇上,而是一个亡国之君。心中对身边的人,猜忌重重,担心会有人想用他去换取功名利禄。
这种事并非不可能发生,只要有人心存不轨,意欲用他去邀功请赏,无论是把他献给谁,都可以换回来荣华富贵,不必跟随他这个亡国之君,亡命奔逃。因此,他不能不戒备。
带在身边的人马,没有打旗号,身上的戎装也看不出是何方的兵马。他想着,趁乱混出去,只要离丰饶远了,便算是暂时安全。
略微放下了心,纵然这些人马都是他精挑细选,仍然不是很放心。所谓惊弓之鸟,他此刻不知道谁才可以真正相信。刚才问应丹心去何处,应丹心回答先去和凌峰汇合,以便壮大侍卫的力量,他才放下心来。
“来人。”
丰景平似乎想起了什么,叫过应丹心。
“圣上有何旨意?”
“那条密道,尚秋原一定会发现的,他发现后会如何做?”
“启禀圣上,一定会派人顺着密道追过来。”
“你说的不错,那么你该知道如何办了吗?”
应丹心沉吟片刻,躬身道:“臣明白,立刻去把密道填死,请皇上先行,臣派人留在后面把密道封死。”
丰景平摇摇头:“封死,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挖开,派人把整个地窖封死,另外派人把杂物沉重物品堆上去。”
“是,圣上英明,臣立即派人去办。”
应丹心急忙派人留下办理此事,护送着丰景平离开村庄上路。丰景平心中忐忑不安,仍然在算计,以后要如何去做。
“想不到,朕刚刚做了龙椅不久,就落到这步田地!”
呆呆地掀开车窗,寒风从车窗吹了进来,他急忙裹紧身上的狐裘,把车窗放下。
“哒、哒、哒……”
远处响起马蹄声,丰景平正靠在马车里面假寐,听到声音急忙睁开眼睛,心剧烈地跳动着,不安地掀开车窗,向外面望去。
“应丹心。”
应丹心急忙催马过来,他们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因为有马车,皇上在马车中,因此不敢太快。
“朕似乎听到马蹄声?”
“皇上请放心,臣已经派出斥候到附近打探,若是有情况,他们会立即回来禀报。皇上,我们赶路的速度,是不是应该快一些,此地离丰饶可并不太远。”
“当然要快,越快越好。”
“可是,如果加速行军,唯恐会颠簸到圣上和几位殿下。”
“此时顾不得许多,加快速度,离开丰饶。”
“遵旨。”
应丹心急忙传令,加速前进,马车剧烈地颠簸起来,丰景平在马车中,上下颠簸,几乎吐了出来。此时他才感觉到,逃亡是多么苦的差事。
“呜呜……”
几位皇子中,幼小的皇子,因为过于颠簸害怕,低声抽泣起来。丰景平大怒:“不得哭泣,不得出声。”
旁边马车上的声音,戈然而止,片刻后,传出压抑的低泣。
丰景平的娃娃脸阴沉下来,孩子的哭泣让他更加心烦,也担心会被人发现。若是有心人听到孩子的哭泣,就会怀疑他们。但是,他也明白,在大队人马中,想听到孩子的哭泣很难。
“让他们不许哭,不许出声。”
有人前去安慰几位皇子,丰景平的马车上,只有几个太监,那几个太监都是他信任的人,因此留在身边保护侍候自己。
“启禀圣上,前方发现不明人马。”
“是什么人?”
丰景平的心一紧,此地离丰饶,只有数十里,很可能是南诏的人。
“斥候没有敢和他们照面,便回来禀报,已经前去打探了。圣上,我们要不要换个方向前进?”
“换个方向?向何处前进?”
“听凭圣裁。”
应丹心不想多说,此时若是多说,如果遇到危险,罪名便会扣到他的头上。这位娃娃脸的皇上,喜怒无常,因为刚刚当了皇上没有几天,便内忧外患,更加残暴不可理喻。
“少说话,多做事吧,但愿可以逃出去。若是不能逃出去,我该如何是好?”
应丹心心中暗暗算计着,到了此时,没有人会不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丰景平向来刻薄寡恩,残暴多疑,因此他们都战战兢兢。
“凌峰他们走的是哪条道路?”
丰景平期待早日可以和凌峰汇合,毕竟凌峰是他可以信任的人,也是他贴身的奴才。如今,他身边只有两千左右人,一千人是从密道带出来的,另外一千人,一直便在庄园中等候他逃出来,汇合在一处前进。
“不知道凌峰那个奴才,此刻在何处,可把那孽妃抓住了吗?若是和凌峰汇合,朕的身边便有五千人马,也安全些。”
“启禀圣上,应该是在南方。”
“如今我们走的,是什么方向?”
“圣上从北门出来,如今我们是向北方走。”
“派人去联络凌峰,见到他让他向北方走,来和朕汇合。让他,奔邺城的方向去。”
“遵旨,圣上要到邺城去吗?”
“你遵旨行事便是,前方的斥候,一有回报,立即前来回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