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幻凤露出讶异之色,蹙眉问道“头乃是六阳之首,如何可以割开,何况若是如此,皇上的怪疾便可以痊愈了吗?”
姬天凝淡淡道:“我亦不能保证,此时皇上头颅内到底是何情况,我亦无法断言,需要打开后方能探查明白。只是若不如此,病情日重,终有无法控制的一日,那时,便是手术,亦难以治愈了。”
宫幻凤向太后躬身道:“母后,如今之计,该当如何?”
太后面色不虞,冷冷道:“若非仰飞天骤然归天,若非皇子被谋害,我皇儿焉会如此。你身为六宫之主,后宫这般不消停,乃是你的失职。未能照顾好皇上,亦是你身为妻子和皇后的失职。”
宫幻凤跪倒在地,心中一片苦涩,她便是想见火逆鳞一面,亦是艰难,何言照顾侍候。
“臣妾知罪,只是淑惠之事,臣妾不得不避嫌,亦没有想到,淑惠会骤然撒手而去。皇子之事,儿臣刚刚知道,定当查清此事。”
“哼,只怕是查不清楚吧,那谋害皇子之人……”
太后忽然住口,扭头看着姬天凝,只看到一双清澈平静的眼睛。这诸多事故,似乎未能让这个女子动心,目光遥望向窗外,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言语。
克无忌和乐天,心中颤动,他们此时,方才明白火逆鳞犯病的原因。原来后宫中,竟然有人意欲谋害皇子,如此惊天之事,令得他们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无意间听到后宫秘闻,对他们而言,是祸非福。
“今日之言,到此为止,尔等言行需要谨慎,莫要管不住自己的口舌。”
太后冷冽地看着克无忌和乐天,克无忌和乐天急忙躬身道:“微臣等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无所知,绝不敢胡言乱语。”
太后点点头,看着姬天凝,温言道:“凝儿,这后宫的是是非非,你莫要理睬才是,好生侍候皇上便是。”
一抹淡笑在唇边绽开,后宫的是是非非,她本不想参与,更不想陷进去,只是如今由不得她。身在这后宫的浑水中,淌也得淌,不淌也得淌。
她已经知道的太多,这些龌龊事,却不是她想知道的。仰飞天的死,皇子被谋害,以及火逆鳞的无奈。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这里不过是她暂时停留的地方,因此她不动心,不会被这些事情左右和迷惑。
“母后,那些事情,本与我无关。我身在这风雨阁中,任凭外面风雨飘摇,我自是我。只是皇上如今病情不容乐观,无法处理国事,需要好生静养。”
太后微微蹙眉,刚刚听说火逆鳞已经传下旨意,令尚秋原带兵出征丰原,便传来火逆鳞发病的消息。
没有人怀疑火逆鳞突然发病,只因刚才在春晖宫中,火逆鳞已经发病一次。如今再次发病,也是意料之中,毕竟皇子被谋害,让火逆鳞无法抑制怒火,受到太大的刺激。
仰飞天刚刚归天不过半日,便又发生了这般事情,连太后也感觉身心具疲。
毕竟,皇子是在春晖宫中被人意欲谋害,虽然无事,她却是感到惊心动魄。这是她唯一的孙子,不容有失。
而如今,她唯一的儿子,昏迷不醒,便躺在床上,诸多的国事,还有出兵丰原的事情,都等待火逆鳞处理。
“凝儿,皇上何时能醒过来?”
“他忧虑愤怒过度,情绪受到极大刺激,若是让他此刻醒来,对病情无益。”
太后娥眉紧蹙,姬天凝的话纵然有理,如今却是容不得火逆鳞静静休养。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这些事情,没有人可以代劳。
“国事繁多,需要他处理,哀家亦知,他当静养休息,只是如今既要出兵丰原,又诸多国事,该如何是好?”
此刻,克无忌和乐天已经告退,太后说话也没有诸多顾忌。她并不知道,后宫的事情,姬天凝知道多少,不过从刚才她说皇子被人谋害,姬天凝并无惊异之色看来,她早已经知道此事。
“看起来,皇儿果然十分宠信于她,连这等事,也不曾对她隐瞒。我亦不必担心她对皇儿不利,若是她想对皇儿不利,最有机会。既然她肯施术救治皇儿,哀家的皇孙亦是她所救,在朝中又并无背景,留在皇儿身边,最是合适不过。”
太后如此想着,温和地道:“凝儿,你医术通神,皇上便要你多多侍候照应了。哀家亦知他该好好休息,傍晚之时,哀家再过来探望,希望那时皇上可以醒来。凤儿,你便和凝儿一起侍候皇上吧。”
太后语毕,站起身来,拉住姬天凝的手:“哀家的皇儿,便交给你了,需要什么,吩咐太医们去准备便是。”
姬天凝淡笑点头:“母后放心便是,傍晚时分皇上一定可以醒来,只是如今皇上不宜再受到刺激,情绪亦不可激动,更不宜思虑过度,操劳诸多事务。”
太后拍了拍姬天凝的手:“有吾儿你在,哀家便放心了,只是劳累了你。”
姬天凝和皇后送太后离去,面面相觑,姬天凝可不想留在此地,和宫幻凤大眼瞪小眼,何况如今火逆鳞陷入昏睡中,她留在此地亦是无用。
“皇后娘娘且在此陪伴皇上,我回去好好考虑,该如何为皇上治疗。”
言罢,也不等宫幻凤说什么,便直接向外走去。
“仰飞天并非我所下手,皇子亦非我指使人谋害。”
低低的声音,传入姬天凝的耳中,此时她们二人都站在偏殿之外,刚刚送走太后,附近没有人。宫幻凤的声音,亦极为低微,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语。
姬天凝的脚步微微一顿,微微扭头,娇靥上带着悲悯,似笑非笑地低声道:“这些是是非非,亦与我无干,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扭身快步离去,仰飞天的死,与皇后有没有关系,她不知道。皇子被人谋害,是否皇后背后指使,她亦不知道,只是皇后本不必向她解释什么。她不过是一个贵嫔,后宫无数嫔妃中的一个。
“她所言,有几分可信?或者,她亦是那个无辜,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人?”
微微摇摇头,后宫的波澜诡诈,她看不透,亦不想深究,那只会令她限于无法自拔的地步。并非她冷血无情,这里本不是属于她的世界,最好的方法,便是冷眼旁观。
“我可还能离开这里吗?或者,他会带我出征,我可有机会?”
火逆鳞俊朗的脸庞,丝毫没有血色,带着病态的蜡黄。素日冷峻的容颜,如今带着些许柔弱和痛苦之色,双目紧闭,躺在龙榻上,一动不动。
剑眉微微蹙紧,似有说不出的无奈和痛苦,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手和手臂上,亦有几根银针。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肌肉。
纤纤玉手,轻轻地从火逆鳞的手臂上滑过,感受着有力的肌肉,光滑的肌肤。这肌肤,她有多久不曾抚摸过,不曾见过?即便是每个月例行必须的恩宠,他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
“纵然朕再耕耘,也不可能在一片死地上,孕育出一颗小草,既然如此,何不令朕与你,各自清净些。”
刻薄而刺耳的话语,尤在耳边,他便是用这般理由,把昭仪宫变成了冷宫。他的脚步,有多久未曾踏入昭阳宫?而她,有多久未曾觐见君王,见过她的夫君?
身为皇后,六宫之主,有多少无奈和寂寞,春花秋月,便一日日如此虚度。她正年轻貌美,渴望他的恩宠爱抚。但是,即便是偶尔的一见,惊鸿一瞥间,他的目光也从不曾在她绝美的娇颜上停留。
她的美貌,在五国中都赫赫有名,被称之为五国五大美人之一。
“空辜负了春花秋月,都付与风中,纵然有万种风情,却与何人说?”
一抹孤寂和饥渴,在娇美的脸庞上展现,俯身低头把娇靥放在火逆鳞手臂的肌肤上,轻轻地摩擦着,这种律动和刺激,令得宫幻凤的脸庞绯红一片。
手指滑过那张令她梦魂牵饶的脸庞,从第一次见到他,她的心中,便只有他,再无别人。早就知道,她定会成为他的新娘,日日夜夜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她想,她定会独占三千恩宠,他也只会为她驻足。
第一夜,属于他的第一夜,她成为他新娘的那一夜,只有无尽的痛苦。她从不曾怨过,因为,她知道他心中的苦闷,是要发泄在她的身上。
他尽情掠夺,没有丝毫怜惜。
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在洞房中回荡,满身的大红婚衣凤袍,在他的手下变成一条条破败的布条,落在地上,一如他无情冷冽的笑容。
那笑容中,没有丝毫温度,有的只是高高在上俯视的占有和羞辱。
她恐惧,她羞涩,蜷缩在床上。红绡帐中,没有一丝柔情旖旎,他毫无怜惜,缓缓地抓过她,重重地压在身下。
她亦知,早晚要成为他的女人,她期待已久,盼望已久,得来的,却是霸道的掠夺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