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天聪崇德——皇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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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福临继位

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十四日,清太宗已经死了五天。人们正在从突然的“驾崩”震动中逐渐清醒过来,思考谁来当他的继承人。就在这一天,掌握极大实权而又觊觎皇位的多尔衮急忙到三官庙,召见内大臣索尼议论皇位继承人。索尼是太宗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不顾多尔衮的个人欲望,大胆地发表逆耳之言说:“先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他非所知也。”这就是说,他不同意多尔衮当皇帝。同一天晚上,太宗另一个亲信巴牙喇纛章京图赖也到索尼处,表示他不但决定立皇子,而且指名拥护豪格。争权的斗争从单个人的联系飞速地传开,从暗地里的矛盾急剧地发展为公开地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使人屏住呼吸。

第二天,斗争达到了白热化。天刚亮,曾经是太宗亲自所属的两黄旗的大臣们来到大清门,商定立皇子,这是他们的一致意见。他们很明白,这是公然对抗多尔衮,情况之严重,既关系国家前途,也涉及个人安危。为了先发制人,太宗的这些亲信们命令两旗的精锐巴牙喇兵全副武装,张弓挟矢,环立宫殿,然后他们一个个按次序进入崇政殿。

崇政殿是太宗生前建筑的皇宫正殿,是常朝的场所。他死后“梓宫”也停放在这里举行哀悼。今天,他本人已不在世,群臣们来到这里议论他的继承人,心情本来就不平静,何况又遇到太宗没有谈过谁可作他的继承人,又有几个人都拉开要夺取皇位的架势。诸王大臣列坐大殿的东西两门房。议论一开始,索尼及巴图鲁鄂拜首先提出立皇子。睿亲王多尔衮命令他二人暂退,语气激动、严厉。多尔衮的同母弟英亲王阿济格、豫亲王多铎,支持多尔衮当皇帝。多尔衮犹豫不决,没有答应他二人的要求。多铎急不可耐地说:“如不同意,应该立我为皇帝,我的名字在太祖的遗诏中已经提到。”他毛遂自荐,毫不掩饰,多尔衮颇持异议,反驳他说:“肃亲王(豪格)的名字也是太祖提到的,不只是有你的名字。”话虽不多,一箭双雕,分明表示他不同意多铎,也不同意豪格。多铎遭到多尔衮的反对,转移了目标,又提出:“不立我,论长,当立礼亲王(代善)。”多铎力求找个立皇帝的原则,先提立自己,说的是废长立幼,听到多尔衮反对,又说豪格也有理由当立,他认为这就是“立长”的原则,多铎不同意立豪格,便说立长就立代善。代善老成持重,从议论开始到此时一言未发,争论到自己头上,他才把经过认真考虑的想法公之于众。他说:“睿亲王如应允,当然是国家之福;否则,应立皇子。至于我,年老体衰,难得胜任。”这是个有力的表态。议论就按他的基调做了决定,想当皇帝的多尔衮、豪格及多铎都被否决。其中尤为重要的是,多尔衮和豪格,各为一方,本身有强大的实力,也有狂热的支持者,他们互相争夺最为激烈,这时两败俱伤。最后的结果是拥戴太宗第九子六岁的福临为皇帝。人们普遍认为在多尔衮和豪格势不两立的情况下,这是个折中方案。

清太宗死后的这场夺取皇位的斗争,多尔衮一直扮演主要角色。结局对他算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太宗晚年既然没有明确提出皇位继承人,按照当时情况,多尔衮最有希望取得皇位。至少他有三个重要条件:第一,他的母亲乌拉纳喇氏,曾有宠于清太祖努尔哈赤,同太祖相依为命二十六年,太宗生母叶赫那拉氏死后,她位至大妃,也称汗后。太祖病危时,顺太子河乘舟而下,特派人请这位大妃前去会面,在浑河相遇。二人相会,必谈到大位继承问题,而且很可能确定多尔衮为继承人。可是太祖死后,太宗继位,多尔衮没有登大位,他的母亲还作了殉葬品。据说这是太祖的遗诏,“恐后为国乱”。这反映太祖死后也曾有一场夺权之争,太宗是这场斗争的胜利者,最大的失败者是多尔衮。因有这个背景,到了太宗死时,有些人还一直认为多尔衮应当登大位当皇帝。第二,多尔衮聪明过人,才智出众,深受父亲努尔哈赤喜爱。在他很小时候,已分给他管全旗。据朝鲜史书所载,努尔哈赤临终前对代善说:九王(多尔衮)应立为汗,他一时年幼,可由代善摄政,以后再传给九王。代善为防止“嫌逼”,就拥立了洪太氏(皇太极)。第三,多尔衮在太宗统治时期多次被任命为领兵大将军,征朝鲜,蒙古,讨伐大明,立下汗马功劳,在参与国家行政事务中也经受了锻炼。他有卓越的政治和军事才能,在他的国内和外界有广泛的影响和崇高的威信。但是,尽管如此,他在太宗死后仍没有当上皇帝。还把坚持拥他当皇帝的硕托、阿达礼处死。这不是多尔衮情愿让贤,主要是在子继父位的时代,多尔衮再想兄终弟及很难行得通,再加上豪格一派的反对,所以多尔衮还是当不了皇帝。说是他的胜利,是因为拥立六岁的福临,一切实权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成为大清实际的最高统治者。

拥立皇子一派的人没有能使豪格当上皇帝,这是他们的失败。所以传出“九王废长子虎口(豪格)王而立其第三子(即福临),年甫六岁,群情颇不悦”。但是福临即位也使他们略感安慰。当这个决定作出之后,索尼、图赖与谭泰、巩阿岱、锡翰、鄂拜等在三官庙聚会“誓辅幼主,六人如一体”。豪格作为太宗的长子,按照中国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度,他在太宗死后当皇帝是顺理成章的。他本人条件也不差,当时已成年,有才能,有战功。他生于万历三十七(1609年)年,太宗死时已三十五岁,比多尔衮大三岁。他从太祖以来就在文治武功中做出了贡献,在群臣中,也有一定威信。他没有当上皇帝的根本原因是清朝实力比较分散,诸王拥重自兵,他们自己要保持权力,不愿绝对听命于皇帝。

无论是多尔衮还是豪格,他们对自己没有当上皇帝都很不甘心。福临已经即位,他们还不断寻找机会,想方设法实现个人的皇帝梦。多尔衮在福临当了皇帝之后,先与济尔哈朗共同辅政,后来突出以他为主摄政,直发展到他称“皇父摄政王”。多尔衮下令逮杀了豪格,甚至传出多尔衮还娶了皇太后。他还把生母乌拉纳喇氏封为孝烈武皇后,如此等等。他在一步步缩短登上皇位的路程,真不巧,他在只差毫厘时,病死。豪格在福临即位后,也发动了夺取皇位的反攻。顺治元年(1644年)四月,从沈阳传出消息说:“施士博氏、卢氏博氏、梧木道等谋立虎口王(原注:虎口王即弘太始之长子,而诸王欲专国柄,舍虎口而立幼主)皆被诛,诸将欲杀虎口王,其帝涕泣不食曰:‘虎口以我异母兄弟,故如是请杀耶?’诸王不敢复言,罚银三千两,许赎其罪,使之立功自效。”豪格的反攻也以失败告终。豪格把矛头指向多尔衮,遭到严厉镇压。太宗逝世后的一场夺权斗争持续约七年之久,大局终于稳定。

事过境迁,但时至今日人们仍有疑惑:皇太极的几个儿子当中,为什么多尔衮偏偏选中了第九子福临?有人说多尔衮与福临之母、永福宫漂亮的庄妃早有私情,在庄妃的周旋下,于是便将其子福临推上了皇帝的宝座。我们说,这种情况虽有可能,但决定福临继位的根本原因,还是当时局势的发展和各派势力的均衡,以及满洲的制度和多尔衮对自己权力精妙设计的结果。

皇太极除了长子豪格之外,共有过十个儿子,但他死时只剩下七个。在五宫后妃中,清宁宫正宫、皇后博尔济锦氏只生下三女儿,位于其下的是关雎宫宸妃博尔济锦氏,就是福临母亲的姑母,但不幸的是,她曾在崇德二年生下一子,未及命名就夭折了,她自己也在三年后病逝。排在第三位的是麟趾宫贵妃博尔济锦氏,生有一子一女,子即博穆博果尔。第四位是衍庆宫淑妃博尔济锦氏,无子无女,只抚养了一个蒙古养女,嫁给了多尔衮。第五位才是永福宫庄妃博尔济锦氏——福临的生母,其他生子的贵妃、庶妃还有七位。从年龄来讲,当时比福临大的还有叶布舒(时十七岁),硕塞(时十六岁),高塞(时七岁),常舒(时七岁)等四人,但皆为庶出;从地位上来讲,博穆博果尔之母为西宫皇后,高于福临之母两级。那么为什么,多尔衮不在这五人当中选一嗣君,偏偏选立了福临呢?

可能有如下原因:首先,多尔衮提出选皇子但并不同意豪格。自己做辅政王,目的是为了控制皇帝,自己独揽大权,使自己虽无皇帝之名,却有皇帝之实,因此,绝不能选择年龄较大者继立为帝。所以,叶布舒和硕塞就被排除在外,因为如果那样,他根本就没理由提出设立辅政王,即使勉强设立了,也不能辅政时间很长,这对于他当然是无利可图的。

其次,满族极重嫡庶之分,所立皇子的母亲必须是地位较高的五宫正妃,而不是没有徽号的侧妃或庶妃所生之子。皇太极生前最喜欢的妃子有两个,一是宸妃,此人贤淑文静,与太宗感情极深。皇太极曾取《诗经》中以表达爱情著称的“关关雎鸠”诗句,来为她所居宫室命名。崇德六年她病逝之后,皇太极痛不欲生,饮食俱废,很长时间都未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另一位,就是福临的生母庄妃。此人在五宫后妃中最为年轻,且又美貌动人,聪明伶俐,她善于体察皇太极的心意,因此很得皇太极宠爱。特别是宸妃死后,她就成为皇太极晚年生活中的惟一爱妃。这二人本是一姑一侄,且都只生有一子,但宸妃之子不幸夭亡,庄妃之子福临就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提出他来继嗣,应该是符合先帝心愿的,诸王自然没有话说。

但是,符合以上两个条件的还有一个人,即麟趾宫贵妃的儿子博穆博果尔。此子于崇德六年十二月出生,为皇太极的第十一个儿子,也是最后一个儿子,当时不过两岁多。其母博尔济锦氏地位也比永福宫庄妃高。那么为什么多尔衮没提出博穆博果尔作为皇位继承人呢?也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首先,传说麟趾宫贵妃和衍庆宫贵妃原来都是察哈尔林丹汗的妻子,后来为清军俘获,代善等劝皇太极纳之,后来分列五宫后妃中的第三位和第四位。这样,她们就不是皇太极的原配,在人们眼中的地位就不甚高贵。此外,麟趾宫贵妃也不太被皇太极宠爱,她和衍庆宫淑妃之所以被皇太极安排在永福宫庄妃之上,其政治上的需要可能远比夫妻感情的因素要大的多,就是说,这是招徕蒙古诸部的一个手段,因此其实际地位当低于她的名号。其次,博穆博果尔才两岁,虽说多尔衮是辅佐幼主,但太小了也不合适,举行仪式时,总不能由母亲抱着,连起码的场面也应付不了吧?

福临在当时被选中了,这绝不是偶然的机遇,或是凭多尔衮信口道来,而是当时诸多的客观因素决定的。

那么,又是什么因素决定了辅政王的人选呢?为什么诸王大臣只得同意由济尔哈朗和多尔衮,而不是豪格、多铎,或代善来辅理国政呢?多尔衮出任辅政的原因比较清楚,他是牺牲了皇位继承权而出任辅政的,这等于是个交换条件。这一点,恐怕双方都很清楚。起初,多尔衮代表两白旗出来争夺皇位。此时,他出任辅政同样是代表着两白旗,这体现着最高统治阶层中各派势力的一种均衡,从这个意义上说,多铎和阿济格自然不能同任辅政王。当然,多尔衮个人的才能也众所周知,多铎和阿济格不可能取而代之。

同样,福临继位,已经代表了两黄旗和正蓝旗的利益,豪格再出任辅政,均衡就会被打破,这是多尔衮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但是,能不能就由多尔衮一个人担任辅政王呢?当然不行。一边是六龄幼主,一边是雄才伟略的叔父,难免会出现大权独揽、个人专政的局面。这样,就必须有一个中间派上台,表面上并非多尔衮的敌对势力,实际上起一种抑制多尔衮的作用。对于多尔衮来说,也必须拉上一个比较好对付的人一同登台,这样,才可以避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使对手较容易接受自己的提案。谁能充当这个角色呢?代善不行,他早就表示“老不预政”,皇帝都不愿当,何况辅政王?于是,就非济尔哈朗莫属了。对于多尔衮来说,济尔哈朗容易对付,而他又曾支持豪格,拉他上来,两黄旗的人必定无话可说,而且,把他放在第一辅政王的位子上,该方案就更容易被通过。这是平衡各派势力的最佳方案。

对于满朝文武来说,济尔哈朗和多尔衮出任辅政也并不出人意料,因为皇太极晚年最信任、最重用的就是这两人。崇德七年十月,皇太极日理万机,不胜劳累,在外出休养时,国事“著大学士范文程、希福诣和硕郑亲王、和硕睿亲王、和硕肃亲王、多罗武英郡王处会议。”济尔哈朗和多尔衮列于首位。崇德八年四月,皇太极赐诸王玄狐裘,济尔哈朗和多尔衮仍列首位。五月,他又命济尔哈朗和多尔衮向罗洛浑传谕。六月,饶余贝勒阿巴泰征明凯旋,皇太极令诸王大臣出迎,济尔哈朗和多尔衮排在最前面。八月,因阿巴泰征明大捷,文武群臣上表称贺,又是济尔哈朗和多尔衮领衔。这一切都表明,济尔哈朗和多尔衮在皇太极统治时期乃是群臣之首,而且济尔哈朗排在第一位,多尔衮排在第二位。这二人现在做了辅政王,众人也不会觉得意外,是最顺理成章的人选。

然而,尽管皇太极死后所形成的政权格局,是各派势力充分较量后,大家共同接受的结果,但仍有一些人公开或暗地里表示反对。

镇国公艾度礼在宣誓之前就说:“二王迫胁盟誓,我等面从,心实不服。主上幼冲,我意不悦。今虽竭力从事,其谁知之?二王擅政之处,亦不合我意。每年发誓,予心实难相从,天地神明,其鉴察之。”他还把这些话都写在纸上,在集体宣誓之前焚化,表明他是被迫盟誓的。

多铎或许是对多尔衮不同意立他为帝不满,他后来居然对豪格说:“和硕郑亲王初议立尔为君,因王性柔,力不胜众,议遂寝。其时我亦曾劝令勿立,由今思之,殆失计矣,今愿出力效死于前。”多铎仿佛不再是多尔衮的兄弟,而是变成了豪格的死党。

代善的子孙硕托和阿达礼在盟誓两天之后,对拥立稚童福临颇不甘心,仍积极活动,企图把多尔衮推上皇位,改变既成的事实。于是,在八月十六日阿达礼先跑到多尔衮那儿,对他说:“王正大位,我当从王。”接着又跑到济尔哈朗那儿,对他说:“和硕礼亲王让我经常到睿王府中往来。”硕托也派吴丹到多尔衮处,对他说:“内大臣图尔格及御前侍卫等,皆从我谋矣,王可自立为君。”最后两人又一起到代善那儿,以探视足疾为由,在床前悄悄对他说:“今立稚儿,国事可知,不可不速为处置。”又附到代善耳边说:“众已定议立和硕睿亲王矣,王何默默?”代善听后明确表示反对,并告诉他俩说:“既立天誓,何出此言?更勿生他意!”

对阿达礼和硕托的四处游说,多尔衮迅速做出反应:当他们找上门时,多尔衮“闭门不纳”。二人跑到多铎处求见,多铎也令人对他们说:“此非相访之时!”始终不出来相见。硕托和阿达礼无奈,只得又回到代善那儿去恳求他的支持,代善见告诫不听,立刻发了脾气,说道:“何为再发妄言?祸必立至,任汝所为!”为了不牵连自己,代善立即将他们告发,多尔衮说:“吾亦闻之。”于是他俩的活动被揭发了出来。

据说,阿济格对多尔衮立幼子为帝心中也颇不满。“自退出后,称病不出,帝之丧次,一不往来。”

肃亲王豪格见到两黄旗大臣一立了皇子就不再坚持拥立他,便认为他们“向皆附我,今伊等乃率二旗附和硕睿王。”他还大骂多尔衮“非有福人,乃有疾人也”,“素善病”,“岂能终摄政之事?”并叫嚷“岂不能手裂若辈之颈而杀之乎?”他手下的杨善、伊成格、罗硕、俄莫克图等也纷纷表示愿为豪格效死。

面对这样一种新的挑战,新统治集团的核心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甚至代善都主张坚决打击,绝不手软。济尔哈朗下令将艾度礼和他的妻子及其子海达礼一齐斩首,家产人口全部没收。豪格被夺所属七牛录,罚银五千两,废为庶人。其死党杨善、伊成格、罗硕、俄莫克图全部被砍头。其他知情者安泰、夏塞等俱遭鞭责。

支持多尔衮的人,代善和济尔哈朗是主张重罚的,多尔衮也就更不能心慈手软。对于硕托和阿达礼,代善都可以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多尔衮要是容情,就势必被人认为是有私心。于是,他二人被宣布扰乱国政,以叛逆罪论死。阿达礼母、硕托妻因结党助逆,与同谋的吴丹一并处死。在十六日晚上,硕托和阿达礼被捕送到衙门,“露体绑缚”,与硕托之妻和阿达礼之母,“即缢杀之”。面对阿济格的消极抵制,多尔衮派人警告他说:“汝虽患病,皇帝丧事,不可不来也。”阿济格听后非常害怕,第二天就扶病上朝,不敢有所怠慢。

多尔衮审时度势,以冷静和机智的头脑,比较稳妥地解决了皇位继立问题,果断而严厉地处理了可能出现的内乱,在皇太极死后不到十天的时间内,就完成了满洲最高权力的过渡,稳定了局势。多尔衮从此也开始了他艰难而辉煌的政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