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裳负气而走,楚潇潇和楚怀才自然是跟着一起走了。
上了马车到了大街上,刘裳依旧怒意难消,“这群人是不把本翁主放在眼里。”
“就是,裳儿你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翁主,就连太子都不敢轻看你几分,那么些夫子学士世家子弟,哪一个能和你比啊!”
楚潇潇附和,楚怀才却是沉默不语。
刘裳是越想越气,竟然放言说,“本翁主要找父皇,把他们都参一本,不,把他们的阿翁都参一遍,本翁主不相信他们就不会后悔今日的事情。”
“都参一遍,那么多人,皇上记不记得呀。”楚潇潇想的却是这一点,根本没想过,即使是最受宠的翁主,也无权参与朝政,更无参本之力,而楚怀才根本没打算提醒这两个陷入自我世间的女人。
“也是,父皇近日太过辛劳了,本翁主就在父皇面前说说最讨人厌的那个人。”刘裳开始思索,又马上吐出一个名字,“封落荻,那个女人最可恶。”
“对呀,那个封落荻最讨人嫌,”楚潇潇接着附和,“明明是个官员之女,还跟着几个琴姬一起弹琴,真是不知羞耻。”
刘裳眯起眼眸,想及司徒故意避开与她相见的机会又带着这个女人去了秋猎,去了漠北。刚刚琴会时,封落荻一个区区的臣女,竟然比她这个无比尊贵的翁主都受欢迎,不过就是会弹个琴嘛,她除了琴,骑马射箭,画画书法下棋女红,哪一样不是精通的。
“怀才兄长,”刘裳突然叫了声沉默不语的楚怀才。
“翁主有何事要吩咐?”楚怀才抬头,挑起嘴角一笑,“怀才愿意为翁主分忧。”
刘裳嫣然一笑,“本翁主听潇潇说,你曾向父皇请求赐婚,将本翁主嫁给你?”
楚怀才看了眼楚潇潇,楚潇潇立马低下头。
“是的,”楚怀才见这件事没有瞒住就爽快的承认了,顺便表明自己的情意,“怀才对翁主一直存着爱慕之意,又恐翁主觉得怀才身份不够尊贵会拒绝,怀才才想向皇上讨个旨意,皇上又宠爱翁主,便只是让怀才和翁主处处,若是翁主首肯,怀才才会亲自向翁主提亲。”
刘裳笑了笑,“怀才兄长的心意裳儿明白了,若是怀才兄长能替裳儿办件事,裳儿倒是愿意嫁给怀才兄长。”
楚怀才一听,喜上眉梢,“翁主想让怀才办何事?”
“裳儿想要怀才兄长进宫,让皇上赐婚,将封落荻赐给你做妾,”刘裳在笑,可是眉梢都是狠意,楚潇潇不禁瑟缩了一下。
“本翁主要封落荻生生世世比本翁主低一等,本翁主做妻,她就得做最下贱的妾。”
“可是,”楚怀才顿了顿,“怀才曾向陛下许诺,娶了翁主您就绝对不纳妾的。”
楚潇潇不敢插话,她觉得此刻的兄长和从小到大的玩伴刘裳像是变了一个人。
“无事,这是裳儿让怀才兄长纳的妾,父皇肯定会同意的,”刘裳笑了笑,“裳儿想要的就是父皇的那道旨意,那道旨意,就能决定那个女人一辈子,哼,这下她总该知道本翁主与她的云泥之别了吧。”
“翁主英明。”楚怀才低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微笑。
“现在就进宫吧,本翁主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一幕了。”刘裳挑开帘子,让车夫快些赶车。
皇宫御书房里。
“世子,你这话可是当真?”皇上诧异的看着行了一个大礼的楚怀才,话里带了些薄怒,“可是前几日你才向朕讨个旨意迎娶裳儿啊,你以为朕的圣旨是这么随便就能下的吗?”
楚怀才抬头看了眼裳容翁主,不再说话。
皇上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裳容翁主,疑惑,“裳儿,这是你的意思?”
裳容翁主上前挽住皇上的手,“父皇,您就答应怀才兄长吧,裳儿知道怀才兄长家里只有两名侍妾,位份极低,这个封落荻嫁给他好歹是个妾,也配得上。”
“那裳儿你?”皇上此时不解裳容翁主的举动。
“父皇,”裳容翁主撒娇,“就让怀才兄长娶了那个封落荻吧,裳儿先陪陪父皇,就让那个封落荻先去服侍怀才兄长,裳儿才放心呀。”
“你这是可当真?”皇上略略思索,也是猜到了裳容翁主与封落荻之间许是有了过节,而他的这个皇儿性子又要强,咽不下这口气。
“行,裳儿你想怎么做父皇难道还不答应?”皇上这才展颜,“世子你起来吧。”
“多谢皇上。”楚怀才起身站在了一旁。
皇上对俞内侍说,“找个人去封府把封落荻召进宫来,当着她面下这道旨意才合适。”
“奴婢马上差人去办。”俞内侍走出了御书房。
皇上又笑着和裳容翁主说,“这个封落荻朕倒是知道,是封延尉的女儿,原本朕打算把她嫁给七皇子做个侧妃的,只是七皇子实在是不争气,生出了这等事情。”
“父皇莫生气,还有裳儿、太子兄长这么多孩子在您身边呢,我们都会乖乖的。”刘裳笑着给皇上倒茶。
这些事情封落荻可不知道,她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到了皇宫,这是她第二次来皇宫,上次来是为了帮剪秋搅黄赏菊会,这次来会是什么了?
一路上跟着内侍来到御书房,封落荻按着礼节低着头进去,已经在路上做好心里建设的她勉强下跪,对皇上行了一个大礼。
“臣女封落荻,参见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皇上不冷不淡的说。
“谢皇上。”封落荻按照所说的规矩又行了一个大礼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封落荻才发现候在一旁的裳容翁主和淮阳世子,裳容翁主脸上的笑让她有些不安,她似乎没有得罪过这个翁主吧?
“封落荻,朕召你来是想给你赐婚,”皇上十分平静的说,“朕命你择日与淮阳世子成婚。”
封落荻愣到了当场,一来就给了她一个惊天雷啊。
为何要给她和淮阳世子赐婚?封落荻现在是调动自己所有的思绪想理清这件事。她与淮阳世子不过见了三面,每一次淮阳世子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不过一瞬,绝对不会对她有爱慕之心到赐婚的地步。
但是一旁裳容翁主和淮阳世子的表情太过明显,都是在说这件事是他们搞的鬼。
那就是裳容翁主了,封落荻想,但是裳容怎么会认识她的,还要针对她?
难道是因为今日在流觞琴会上得罪了她?她并没有得罪她呀,又或者是因为剪秋,因为她是剪秋的密友,而剪秋又让她下不了台。这个应该也不是,封落荻自己否决了,裳容翁主久居深宫又怎会得知她与剪秋的关系,又怎会因为这无关痛痒的事情给了她这么大的打击。
等等,封落荻突然想到上次她去接阿飞时,旁边的画舫上就有裳容翁主,那时裳容翁主看她的眼神就是带着怒意,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她得罪过裳容翁主?
封落荻绞尽脑汁的回忆,也想不起自己何时或者自己身边的人与裳容翁主起过什么大的冲突,以至于裳容翁主要这般害她。
封落荻自是千思百转,但是也不过几个瞬间。
但是一旁的俞内侍已经在催促封落荻了。
“封姑娘,还不赶紧谢恩,皇上赐婚,这可是多少人几辈子求也求不来的。”
谁稀罕!这是封落荻心中所想的,但是她可不敢说,早知道她已经打扰下封母或者二夫人给她分析自己被叫进宫的原因的。
‘扑通’一声,封落荻跪在地上,以头抢地,朝皇上行了个大礼。
“皇上,请恕臣女不能下嫁淮阳世子,”封落荻颤抖着声音,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表达清楚,“臣女的阿母玉山郡主因臣女落下病根,身子实在是虚,臣女想尽孝心侍奉在阿母身前,不想这么早嫁人,希望皇上体恤臣女的慈孝之心,收回旨意。”
封落荻努力让自己镇定的说完这番话,然后等待皇上的回复。
皇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开口。
倒是裳容翁主冷笑一声,提醒封落荻,“封落荻,你可知你这是抗旨?抗旨可是要诛九族的,更何况父皇乃是天子,说出去的旨意怎么可能会收回?”
“臣女以为,皇上召臣女前来是想问过臣女的意思再下圣旨,现在圣旨未下,还不算金言。”封落荻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封落荻,父皇金口已开,这婚事你是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裳容翁主再一次抢在皇上面前开口。
而皇上也确定自己的皇儿与这个延尉之女有过节了。
“怎么,你不满意朕的安排?还是你觉得淮阳世子配不上你?”皇上倒是没有发怒的意思。
封落荻这才抬起头,看向淮阳世子,“敢问世子为何要娶我?”
楚怀才应付着回答,“自然是爱慕你才要娶你。”
“爱慕我,这点我可没看出来。”封落荻讥讽道,然后转头看向皇上。
“皇上,臣女不是质疑皇上的安排,但是皇上也看到了,世子对我并无爱慕之意,皇上乃是大宣的天子,是受上天保佑的,而臣女是您的百姓,皇上应该也不想赐了一道不完美的婚事被百姓们笑话吧?”
“大胆!封落荻你这是在威胁父皇吗?”裳容翁主怒吼道。
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
“皇上,安平侯求见,说是有要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