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我们终于回到了长安,我好想哭啊!”阿黛在马车里做了一个揉眼睛的动作。
“哪有这么夸张?”封落荻无奈的看着她,顺手挑起帘子看了看从未变过的长安盛景。
“好热啊,阿飞阿绯去买酒水怎么还没回呀?”阿黛拿手当扇子,左看右看,“其实我们可以直接回封府的。”
“你知道从北门到正南街的封府有多远吗?”封落荻揉了揉眉心,“而且现在是百姓出行的时辰,我们要是真的现在就回去,你就得一直饿着肚子。”
“哦,”阿黛扁了扁嘴,“也是,现在满大街都是要用膳的人,我们下车了一时也找不到酒楼吃饭,难怪女公子您让阿飞阿绯出去买。”
阿黛拍了拍脑袋,她什么时候能和女公子这般思虑周全就好了。
“不用,你这样才可爱。”封落荻突然说。
“女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阿黛惊讶状。
封落荻扶额,“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阿黛一脸懊恼的,见状封落荻失笑,又开始忧心这个姑娘以后看上谁,得找个疼她的懂她的。
“女公子,我们回来了。”阿绯阿飞拿着些吃食酒水上了马车,四人默默的吃了起来。
若是往日,定然不会是默默的。
封落荻奇怪的看了眼面露犹色的阿绯,“你怎么了,怎么买些吃食回来就变了脸色?外边有谁惹了你?”
阿绯沉默不说话。
封落荻又看向阿飞,阿飞则是低头吃东西。
这下连阿黛都察觉了,“阿绯,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呀,瞒着女公子作甚?”
阿绯犹豫再三,还是对封落荻说,“女公子,我要是说了您一定不要动怒哈?”
“我能动什么怒?”封落荻更加觉得奇怪了,“我就发过那么一次怒,就把你们吓到啦。”
“阿绯不是这个意思,”阿绯着急,一下子就把事情说出来了。
“刚刚我和阿飞去买吃的,听到有不少人在说,”阿绯顿了下,“在说,有几个郡王都送了美人给安平侯做侍妾,现在安平侯府里有好多个侍妾呢?”
封落荻愣了好一会,才喃喃的问,“他都收下了?”
阿绯小心翼翼的瞧着封落荻的神色,不敢把那些长舌妇人说的难听话说出来,“嗯。”
封落荻突然就放下水囊,下了马车,提着裙摆疾步走,阿飞几人自然是认识那个方向,是前往侯爷府的,而且他们家女公子一脸的阴沉,是真的要发怒了。
车上的三人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下车,跟在封落荻后边,“女公子,要去安平侯府的话,要是坐马车过去吧,快一些。”
听到这话封落荻突然就停住了脚步,又往回走,上了马车。
“大家先吃饭吧,吃完回封府,管家来信说过阿翁遭遇刺杀,我想早点回去看阿翁的伤势如何?”
阿绯愣了愣,问,“女公子,不去安平侯府啦?”
阿黛则是咬着包子说,“之前安平侯不是放话说非我们家女公子不娶吗?为什么要留下 那些美人当侍妾啊?女公子肯定会生气的。”
阿绯阿飞给阿黛打眼色,可惜她没注意到。
“我没生气,”封落荻淡淡的开口,又拿起水囊,“我没有资格生气。”
阿绯和阿飞对视一眼,也学着阿黛默默吃饭了。
等到街上的百姓少了一些时,阿飞立马快鞭驱马赶回封府。
而安平侯府中,司徒踹飞了一张桌子,沉声问暗卫肆,“她真的只是下车走了几步就直接回了封府?”
暗卫肆汗涔涔的,机制的转移司徒的怒意,“尔是这么告知的卑职的。”
司徒深吸了几口气,但还是没忍住,又一腿踹飞了另一张桌子。
“薄情寡义的女人!”
暗卫肆看司徒有即将发飙的征兆,立马提出告辞,“将军无事的话,卑职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就轻手轻脚的溜出了房门,顺便把站在门口的管家给提溜了进来。
司徒一回头就看到一脸尴尬笑容的管家,“有何事?”
管家扫视了房间一圈,灵光一闪,作揖,说,“将军,西厢里的那几位姑娘怎么办?她们入府快半个月了连您的面都没见过,您,要不挑个时间见见她们?”
“见他们作甚?”司徒双眼一瞪。
“呃,”管家努力解释,“您收了郡王们送来的姑娘难道不是留他们做侍妾?”
“谁要她们做侍妾?一点忙都没帮上。”司徒烦闷,“把她们都嫁了吧。”
“嫁了?嫁给谁呀?”管家一头雾水。
“让她们去军营里挑啊,喜欢谁就府里就出嫁妆嫁了。”司徒不耐烦的摆手,“你要不知道怎么做就问清嘉去,他有经验。”
“甘公子有经验?”管家抖了抖眉毛,这都什么事哟。
司徒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心中的郁闷还是难以消散,踢飞了凳子又毁了桌子。
管家在外边摇头,“看来这整个房间的东西都得重新置办一套了。”
封落荻回长安后的第二天,就被戚剪秋上门堵住,兴师问罪。
“生病了不让我探视,去城外山庄不告诉我,跑到武陵郡去就只留下一本菜谱,回来了也没告诉我,要不是我机灵你打算什么联系我呀,”戚剪秋一桩一件的数着,最后向着封落荻摊手,“说吧,打算怎么赔偿我?”
封落荻忍笑,把手放在戚剪秋的手上,“走吧,去秋意浓,我还真的有东西要赔偿给你。”
“什么东西?”戚剪秋好奇的问,一下子就忘了之前的不开心。
“秘密,到了你就知道了。”封落荻微微一笑。
戚剪秋看她笑出来了,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两人很快就来到位于正街的秋意浓,先到一步的阿飞迎出来。
“女公子,东西都按照您画的图做出来了,您要的瓜果也备好了。”
“做得好。”封落荻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发现,“阿飞,你又长高了,不知不觉你也十七了。”
“是啊,我来封府也一年了。”阿飞也是怅然,迎着两人进去。
戚剪秋笑嘻嘻的看着阿飞,“我还记得当初你是那个王公子的贴身小厮唯唯诺诺的,现在整个人都是气宇轩昂,昂首阔步的,挺好的。”
阿飞笑了笑,“女公子当初帮我挡了一脚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在心上。”
“呃,亦祺当初应该只是恼怒,你别记在心上啊。”戚剪秋着急的帮薛亦祺解释。
“我当然知道,还是薛公子替我要出了卖身契的。”阿飞得体的回答。
在内室里的封落荻边摆弄一个对于其他人而言有些奇怪的东西,边取笑戚剪秋,“你和薛公子的关系挺好的呀。”
“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只能和他玩了。”戚剪秋撇嘴,虽然心中还是对于薛亦祺提过提亲的事情有些愧疚,但是之后他表现如常,她自然也表现如常,她喜欢交朋友,也不想失去薛亦祺这个朋友。
封落荻赶紧转移话题,把洗干净的桃肉放在一个打磨得很圆滑的木质容器里,上下摇动一个手柄,再放些比较碎的冰块进去,如此反复,最后呈现在戚剪秋面前的就是一碗透着凉意的桃汁。
“尝尝?”封落荻端起那碗桃汁递给戚剪秋。
“能喝吗?”戚剪秋怀疑的看着那碗桃汁。
“信不过我?”封落荻故意皱眉,戚剪秋赶紧端过来一次饮下。
“哇,好好喝,又甜又凉,用来解暑是再好不过了。”
“对吧,”封落荻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停下,“这是我在武陵郡看到一个木匠做木工时想到的,一回长安就让人打造了一个,没想到成功了。”
封落荻又做了一碗递给阿飞。
阿飞喝完后也赞不绝口,“若是城中百姓也能喝到,这个盛夏怕是会很惬意了。”
“你挺适合做商人的,”封落荻笑着点头,“我也是在考虑把这个工具多做些,每日买些新鲜的瓜果回来,加上些冰,做好后再稍稍提高点价往外边卖,取名为盛夏浮光,与秋意浓相对,又是一笔银子入账。”
“女公子才适合做商人。”阿飞笑道。
“阿飞,”封落荻又说,“秋意浓关于酒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了,你刚好有空,这个盛夏浮光的事能不能就由你来负责?”
阿飞作揖,“女公子都这么信得过我把图纸给我了,我怎么会辜负女公子的期待呢?”
“越来越会说话了。”封落荻笑着拍了拍他,这才注意到,戚剪秋喝完桃汁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了。
“剪秋,你在想什么?”封落荻不由得出声打断她的沉思。
戚剪秋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大概是太热了,”说着就举了举碗,“这么好喝又新奇的东西也该让其他人尝尝,你好久没和大家一起吃饭聊聊天了。”
封落荻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淡了几分,没再说话。
“你还在生司徒的气?”戚剪秋走过来握着她的手,“司徒先是闹得满城风雨让你和封延尉无奈,现在又留了郡王送来的美人,更是让大家在非议你,你生气是应该的,那你也该见见江陌吟呀,他卧病在床很久了,你不在长安他也不让我们飞鸽传书告诉你。”
“兄长病重?”封落荻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