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和封落荻在侯爷府里等待,司徒时不时逗下很忐忑的封落荻,惹得封落荻是又气又恼。
最后,封落荻也被处事不惊的司徒传染,很镇定的坐下来,看看风景,喝喝茶,就是不再理司徒了。
司徒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再一次难得的静谧时光,即使前路凶险万分,荆棘满地,他们身后也可以万丈霞光,百花盛开。
太阳渐渐往高空中移去,又过了一会,封落荻就看到管家祥伯扶着一个老人往这边走,那个老人腿脚不是很方便,但是精神很足,脸上是老人家常有的慈祥的笑容,细看又有一丝霸气。
而那位老人的模样,依稀与自己身边的这位有点像。
封落荻惊疑的看向司徒,而司徒突然就起身了,眉角眼梢都是笑意,快步上前走那位老人跟前。
封落荻也急忙站起来跟上去。
“阿翁!”司徒亲自扶过司徒老将军,整个人看起来乖顺了不少,让封落荻很不习惯。
司徒老将军却最先看到封落荻,只是拍了拍司徒的手便笑眯眯的看着封落荻。
“这位就是祥伯经常在信中提及的封姑娘吧?”
封落荻突然有种自己见家长的错觉,仔细搜索脑海里的称呼,才款款行礼,“司徒将军万福。”
“好好。”司徒老将军突然爽朗的笑出声,又拍了拍司徒的手让他扶自己到亭子里去。
封落荻后退几步就想开溜,却听到司徒重重的咳了几声。
祥伯立马笑眯眯的挡住封落荻的去路。
“封姑娘,请,老将军刚从宫里出来,有很多话想和你们说的。”
封落荻深吸了一口气挂着得体的笑跟上去。
等进了小亭子里,封落荻先是狠狠的瞪了眼司徒,才慢慢的坐在一角,听着他们父子俩的对话。
司徒老将军慈祥又不失威严,选择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对司徒和封落荻说。
“如你说想,太子被废黜了,幽居在宫里,不过皇上盛怒之中,这会也没人敢提重新立太子的事情。”
司徒的嘴角挑起一丝弧度,“废黜了还能在住在宫里,皇上这会心软了。”
司徒老将军的目光深远起来,眉角的沧桑若隐若现,“这件事已经让皇上不满了,慕晔,以后你的处境会变得更加糟糕。”
封落荻的心里又是一紧,连司徒老将军见过大场面历经两朝的人都这么说,那司徒可怎么办啊?
“哈哈,”司徒老将军突然笑了起来,又站起来,大力的拍了拍司徒的肩膀。
“我不说什么了,还是好好安慰那个紧张的丫头吧。”
说着便戏谑的看了眼呆愣了封落荻,由管家搀扶着离去。
封落荻茫然的站起来,走到司徒身边,“司徒老将军不留下来吗?你们父子很久没见了吧,不多住几天?”
司徒摇了摇头。“他不喜欢长安,多待一会就受不了。”
封落荻飞了个白眼,“那你去送送也好啊,你可是儿子呢。”
司徒转过来看她,“谨遵阿翁之命,安慰某个紧张的丫头。”
“谁紧张了?”封落荻左看右看,很快转移话题,“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我就先回家了。”
说着封落荻再一次准备开溜,结果衣领子被某人给拽住了,接着就被一股力道往后一拖,就到了某人的怀里。
封落荻拍了拍了自己腰间的那只手,笑得非常和善。
“司徒慕晔。”
“在。”
“镇北大将军。”
“在。”
“安平侯。”
“在。”
“在个头啊,”封落荻转身,“你不是很忙吗?赶紧做事去呀,一堆事等着你收拾呢。”
“有清嘉,还有亿他们,我不忙。”司徒挑眉,顺势把面对着他的封落荻搂紧了。
“我要去唆使他们离开你这个头,”封落荻愤愤,“不涨月钱还没得休息,这是虐待。”
在暗处的暗卫肆眼泪汪汪的,被尔狠狠的拍了拍脑袋。
司徒脸上浮现出一个冷冽又有些自信的笑容来。
“他们不会。”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会。”
好气好想打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办?封落荻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在一点点扩大。
司徒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过来给他们发月钱发多少都没事。”
“司徒。”封落荻对着司徒露出一个无比好看的笑容,然后抬脚狠狠的踩下去。
“嘶。”司徒忍住没有抱脚。
封落荻得意的挑眉,大步离开小亭,脸上浮现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却又一点点淡下去。
暗处的肆以手掩眼,“看来以后被将军苛刻的人又多了一个,可怜的封姑娘啊。”
尔目光复杂的送离了封落荻,就听到了这句话,立马一巴掌拍在肆的头上,推开好奇的看过来的零,催促肆。
“赶紧滚去给亿帮忙。”
封落荻慢悠悠的回到封府,就和散朝回府的封延尉打了个照面。
封落荻愣住了,对上封延尉说不上喜怒的双眼,动了动嘴唇,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
“阿翁,您回来了。”
封延尉点了点头,只是说了一句,“以后出门要带个人。”就径直进了府门。
封落荻吐了一口气也跟着进去,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惊讶的发现封母正坐在那棵泡桐树下。
封母看到封落荻进来,对她招了招手,嘴角依旧是浅浅的温柔的笑意。
“阿母。”封落荻快步走过去,伏在封母的膝盖前,在这个大宣王朝,除了司徒、剪秋这些让他们难以忘怀的人之外,封母是她最难忘记的也是最觉得愧疚的人。
从封母这里感受到的爱意让封落荻的心灵之债越来越多,歉意、敬重、感动交织在一起,面对封母时,总是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起来。”封母轻轻抬起封落荻的手,看着她坐下后才开口。
“近日里落荻你的心情好了些许,阿母也放心了不少。”
“女儿不孝,让阿母担心了。”封落荻垂头。
“不过,”封母又来了一句,“今日阿母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谈谈你和你的情郎的事情。”
封落荻眨眨眼,倒也没反驳这个称呼。
“你们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封母缓缓道来,“你也许不会顾及外边的风言风语,但是你的阿翁在朝为官也是有些脸面的,他不计较,为人子女又怎么能给他添麻烦了呢?”
封落荻的眼角都开始溢出无奈的笑意,她我行我素惯了,还真的不会顾及封府了,可偏偏,她不得不顾及封府,这么看来,封母会和司徒站在同一阵营,愿意支持她的人又少了一个。
“阿母您尽管说,女儿会听的。”
太子被废一事无论朝廷内外都是哗然一片,但圣旨一下,太子的种种恶行早就抵消了他为储君时的政绩,百姓只当这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有那些此事与自身利益相关的人才会到处奔波善后。
然而太子依旧住在宫中,禁止关注朝政,闭于宫中思过,要是这些事是个平常官员所为,定然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这就是皇权至上的时代。
皇上并无再立太子之意,而众皇子之中,大皇子是长子可惜无背景外戚之势,但私下谦卑和气,虚心求学,与很多官员的关系保持在一个不会让皇上恼怒忌惮的度上。而这些官员都认为大皇子没什么志向,似乎就想这样过完一生,皇上也对他松懈下来。
八皇子的势力最强,人也精明能干,胸有大志,深得皇上赏识。十一皇子也开始崭露头角,借着一班老臣的辅助在朝中也能开始说话,在皇上面前也能多多领事。而其他皇子不是年纪太小就是被封王出了长安。
朝局变了又变,山河依旧,百姓依旧。
和封母深谈后,灯会那日封落荻没有去找司徒,结果在前往秋意浓的路上被某个霸道的男人拦路抱上马,哭也不行叫了不行。
阿绯那个丫头居然只会乖乖的递给司徒两坛好酒,司徒非常满意的对她点了点头,双腿踢了踢马腹,旋风就带着他们出了城。
到了城外,封落荻才勉强坐正,转头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你这人太不讲理了。”
司徒目视前方,“你先不讲理的。”
“哈?”封落荻狠狠的扯着司徒的衣角。
司徒淡淡的抛出一句,“弄破了又会有新的流言。”
封落荻僵住了,默默的坐正看向前方,这才发现他们在往十里画廊的方向走。
司徒瞥了眼封落荻的后脑勺,若无其事的说。
“我已经发现了,事情不能交给你决定,女人都爱想东想西的。”
“霸道。”封落荻气势很弱的吐出两个字。
“是你导致的。”司徒让旋风慢慢放慢步伐。
封落荻哼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行为太幼稚了,又坐直了目光凌然的看着前方。
“什么都不涌想。”司徒缓缓地说出这几个字,“一切事情都有我,你就乖乖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封落荻拨了拨头发,“那你就负责打打杀杀阴谋权谋?”
“抱歉,我可做不来,”封落荻一字一顿的说,“别小瞧了我,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也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司徒突然松了缰绳,抱住封落荻。
“落荻,你为何总是这么嘴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