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穿越之弹琴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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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扶风之夏日

即使依渭水一带,长安的夏日还是炎热得不行,大街小巷的树上蝉儿啼叫不断,更添了几分烦躁。

封落荻坐在长安一家高高的茶楼上,看着四处的风景,虽是四周都是围栏,但是没风,一杯热乎乎的茶下肚。

“好热啊。”封落荻拿着团扇给自己扇风,扇了一会又嫌手酸就放下了,放下后又觉得热,如此反复,让封落荻脸上都出现了烦躁之意。

能让封落荻不耐烦又有倦容愁意的暂时只有那几把古琴了,转眼间春去夏来,剩下的就把琴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再三拜托几个琴行的掌柜帮忙留意,也只是留意了。

原本她打算出长安自个人去找的,哪知才提了句要离开长安一会会就被封父严厉的呵斥了,父母在,不远游,何况她是个深闺女子,即使不乐意,封落荻也只得忍着。

“这样找下去得等到何年何月,幻还说找古琴看的是缘分,呼。”封落荻愤愤的又喝了杯茶,那个热啊。

让她烦心的事何止这么点,那几个掌柜的不止一次说了,即使他们找到了古琴的下落,封落荻也未必买得起。他们通过一些经商渠道打听这个事这么久还没有消息说明了这些古琴基本都是在藏家手里了。从藏家手里拿到这些琴,不仅要大把的银子还得问人家肯不肯。

大把的银子啊,封落荻想到这个就愁,平时封父每个月都会给她例银,封母也会给些零花她,她平时出来吃个饭逛个街那是绰绰有余,要是想买一把价值连城的古琴,那可是妄想。

她有过那么几次想找封父要,但心思只出现不到一秒就没了。要是拿着封府给的银子买琴最后完成任务回到二十一世纪,她怕是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更何况自上次在玲珑那闹了乌龙后她特意详细的了解了下封父封母的背景家业。

封父出生贫寒,家中独子,十年寒窗苦读最后当了个县令。为人正直作风清廉,上任几年后当地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于是封父升了官。接下来的几年封父连连升级,直至太守之位。后来百姓去各地巡视,到了封父所管辖的地方后连连赞叹,让他进了长安,成为了掌管延尉诏狱的延尉,二品官员,让不少的人都争相巴结。

就在他成为延尉的那年,相识了豫章郡王的女儿玉山郡主,两人相爱结为连理。玉山郡主虽是一地封王的女儿,比不上皇帝的女儿翁主尊贵,但玉山郡主是出了名的温婉端庄,相貌也是让人感觉很舒服的美,初随豫章郡王来长安时就引得无数王公贵族家的公子追求,那些人家大业大是封延尉远远比不上的。玉山郡主爱上封延尉后就嫁给了她,从此定居长安,除了在长安城外有一片豫章郡王送给她的山庄,也和娘家是山高水远,家业也帮不上忙。

“哎。”封落荻叹气,她在这个古代的出身不算差,只是她没体会到。

正发愁呢,又有个人上来了,是戚剪秋。

到了夏天,戚剪秋一天里换的衣服次数更快了,刚刚不小心把茶水弄到衣服上硬是跑回家换了一套。这次换的一套挺有夏日的气息的。

这会戚剪秋梳着一个盘桓髻,带着一个白玉步摇。白色广袖上襦,齐胸的长裙,紫色的滚边,大片的牡丹和深紫色的宽腰带,显得婀娜多姿,身材姣好。

不过这美人却也是在叹气,忧愁的坐下来,一摸茶杯,还是烫的,就又叹了口气。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封落荻奇怪的看她,“刚刚你还高高兴兴的坐着喝茶欣赏风景,换了个衣服心情也能变?”

“落荻,”戚剪秋可怜兮兮的看她,“我不想嫁人。”

“那就不嫁啊,又没人逼迫你。”封落荻更觉得奇怪了,右丞相本来就没有让戚剪秋出嫁的意思,说是到十八岁性子完全定了下来再选个好人家。

“可是上门提亲的人都要排到街那头去了。”戚剪秋撇嘴,“我差点都出不了门,最近也是,到哪都能碰到莫名其妙搭讪的人,还说十七岁年纪已经大了,不能再耽搁了。”

戚剪秋越说越激动,封落荻赶紧塞了杯茶到她手里,这人出身太好长得太好看也不见得是好事。

戚剪秋怒气冲冲的喝了一口,立马哭丧着脸,“还是烫的,这天怎么这么热啊?”

封落荻也无奈,她也热,可是古代没有空调没电扇,只能自个拿着团扇扇。

于是江陌吟上来的时候看到就是两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垂头丧气对坐着。

“又有什么烦心事?”明明是太子太傅,平常公事私事一大堆的长安第二公子最近特别爱往这两个抱团的女孩子这里跑,也知道她们平常爱去的地方。

戚剪秋抽空看了眼江陌吟,今日他穿得比较正式,玄色的长袍,绣着日月同辉,大红色的滚边,是今年最流行的窃曲纹,应该刚从宫里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戚剪秋不爽,她总觉得这个江陌吟不怀好意,准确来说是对封落荻不怀好意。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家伙打听到了落荻所有的爱好,还帮她打听什么古琴的下落,比她还殷勤,哼。这个长安二公子跟那个流连琴阁梨园甚至青楼不学无术的甘清嘉一样讨厌。那个傻头傻脑的薛亦祺比他都好,那估计经常和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公子司徒慕晔也是性格奇怪的人。盛名整个长安的长安四公子在戚剪秋里就是这个形象。

江陌吟可不在乎戚剪秋的态度,他看的是封落荻。

看到是江陌吟,封落荻还是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笑了笑,“事办完啦?太子可满意?”

江陌吟挑眉,“差强人意。”

“那就是很满意了,你过谦了。”封落荻笑,也给他倒了杯茶。

戚剪秋可就不乐意了,“什么事?什么太子?和他有关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和他见面了?”戚剪秋有一种自己的兔子被别人叼走的感觉。

不等封落荻回答,江陌吟微微一笑,“我们还有书信来往。”

“什么?”戚剪秋睁大了眼,“平时见面还不够,还要书信来往?”戚剪秋这会比知道有那么多人上门提亲还生气了,可见封落荻一脸的习以为常,这气就闷闷的不知往哪儿发。

封落荻不觉得这有什么,江陌吟多番照顾她,心细又周到,也从不逾礼,她发自内心的把将陌吟视为兄长,只是她怕提出来太过唐突也许江陌吟只是风度使然,不然也不会让长安城里不少大家闺秀思念成灾了。

思绪一转,封落荻就发现不对劲了,“陌吟,这么热的天你穿这么多?身体不舒服?”

夏日炎热,多数人选择的是质地贴肤又清凉的布料制成衣服,无论男女,但是江陌吟的衣服看着很厚,一般春秋才会穿的。

“染了风寒而已,不碍事。”江陌吟轻咳几声,端起桌上的茶杯,将茶一饮而尽。

封落荻皱着眉头,看着江陌吟那只苍白的泛着青筋的手,觉得哪儿不对劲。

只是没细想,戚剪秋就凑过来抱着她的胳膊,“我最近连做菜都提不起劲来了。”

“也是太热的缘故?”封落荻拿起团扇帮她扇风。

戚剪秋挑衅的看了一眼江陌吟,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不是,我很想经商,和阿翁提了之后他很生气,还说我要是再这样说他就不让我做菜,学习琴棋书画去。”

戚剪秋叹了一口气后又说,“我以为阿翁同意我做菜,也让我随意出门是很支持我的一切作为,不然也不会事事由着我来,结果这次,他狠狠的说了我一顿。”

江陌吟又倒了杯茶暖手,慢悠悠的说,“大宣一向轻视商贾,虽然商贾带动了大宣内部的各行各业的发展,也增加了与几个临国的交流。但是官宦人家一般都看不起这些商贾,不管他们多有钱。你是右丞相的女儿,要是你从商,你阿翁的面上会很难堪,也会被皇上责难的。”

封落荻点头,她倒是听过一些轻视商贾的言论,只是人本无三六九等,各行各业都会对这个国家的发展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来这里这么久了,她在司徒的提醒下也知道收敛了,她可以不去轻视,但她不能要求其他人。

戚剪秋则是很直白的表达不满,“谁规定的官员子女不准经商的,这是陈规旧习,得改,改了才能进步,”戚剪秋大口喝了杯茶后,又开口,“而且我又不是开衣铺贩茶那种抛头露面的经商,我就是想把我的想法在一家店铺里体现出来,就和我做菜一样,用各种创意来做,让自己开心,如果能让别人也开心那就更好了。”

江陌吟点头,“我也同意你的想法,最近太子在学习以农立国,抑制商业发展的弊端,想要上书改掉‘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鼓励大家去各行各业,才能强国富民。”

“那能改吗?太子上书皇上肯定会同意的吧?”戚剪秋这会正眼瞧江陌吟了。

江陌吟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太子只能稍稍提议,大宣是皇上在治理,皇上没有这个想法即便是太子也无能为力,更何况还有专门负责这一块官员,他们为了避免麻烦也不会轻易赞同的。”

“这样啊。”戚剪秋失望,回头看封落荻时发现她在发呆,不解的推了她一把。

“落荻,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封落荻突然笑了,看着他们俩,“你是想有一间体现自己想法店铺是吧?也许我们俩可以合作。”

戚剪秋睁大眼看她。

江陌吟端起茶杯,默默的笑了,还可以看到多少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