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落荻肯定自己又中招了,疼痛的脑袋,沉重的眼皮,动弹不了的身体,手指无力的抓着床单,握都握不紧。
耳边传来熟悉的带点倨傲的声音,似近非远。
“她就给你们了,别弄死了就行。”说出的话却是能把她打进地狱,“事后别忘了弄点贴身衣物送给封延尉,看他还把不把延尉的职务空出来。也顺便给件司徒慕晔,他看重的人本皇子就绝不会待见。”
不!不要!封落荻想竭力嘶喊,却喊不出声来,挣扎的掀开眼皮,看到的却是一个华贵的紫色身影,毫不留情的离去,关上了门,脸色是狰狞的笑,接着就是几个慢慢的靠近的身影和不敢对视的贪婪的眼。
不!不要!她还是发不出声,为何她会遭遇这些,仅仅是因为她是延尉之女,将军之友吗?她不过是想在这世上找齐十把琴,为何会被无辜的卷入长安的乱流之中,谁能来救她,谁能让她在大宣安稳生活。
当她无论怎么嘶喊都发不了声的时候,她终于绝望了,不轻弹的泪终于落下。
“砰”的一声,房间的门被大力踹开,紧接着是剑光一闪,那几具压迫的身影就倒地了。
封落荻睁开眼时,就是那个男人少见着急的神色。
“落荻,还好吗?该死,他们给你下了什么药?”再稍稍有知觉的时候就被抱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
“把这两个人带回去,本候亲自问话。”
封落荻终于忍不住了,把头埋在司徒的怀里,痛哭。
她发现,每次她和司徒冷战不理对方的时候,总是以司徒帮她或救她而落幕。是她该承认自己的命不好,还是该承认碰上了司徒很幸运?
“别怕,我来了,不会有事的。”
没有起伏的腔调被她听出了柔情。
司徒抱着封落荻上了马车,回侯爷府的路上一直没放手,暗卫则是抓着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扔进了侯爷府的柴房里,扔进去前先暴打一顿再说。
那位给随从治病的郎中还没来及得走,又被暗卫拖着进了封落荻的房间。
郎中在司徒可以杀死人的视线中淡定的给封落荻把完脉后施施然的站起来。
“这位姑娘只是被下了普通的迷药,下的量有些大才会这样,待会吃个解毒丸再休息一晚就会好的。”
郎中把药丸递给司徒,暗卫又把清水递给他。
司徒亲自喂封落荻吃下药丸又躺下休息后,才和暗卫一起出了房间。
“把他们俩带上来。”司徒冷冷的说。
暗卫亿走上前说,“将军,他们俩已经招了,他们俩就是七皇子养在府中的武人,这次七皇子是让他们事后负责威胁封延尉和您的。”
“事后?”司徒冷笑,“按照军中的规矩处置他们,知道怎么做吧?”
“卑职知道,卑职马上去办。”暗卫亿转身就想离开,又被司徒叫住。
“办完了去书房,送个密信到太傅府。”
“诺。”暗卫亿出了门往柴房走,心里想的却是,太子和太傅极力想让将军帮忙的事竟然是因为封姑娘才答应的,自古英雄果然难过美人关。再一想到之前他们这些暗卫辛辛苦苦的一间房一间房的搜人,他叹了口气,有了美人都不体恤下属了。
封落荻吃下解毒丸,到了入夜才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眼角很干涩,喉咙也很干,身体也有些僵硬,掀开被子而坐起来时,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人。
是司徒,单手撑着脑袋闭着眼小憩。灯光下的他存在感更加强烈,深邃的五官更加迷人,只可惜压迫力极强的双眸闭着。
“醒了?”司徒坐直了身体,倒了杯茶走过来递给了她。
封落荻接过来喝了口,面无表情,“是七皇子的人吧?我应该没看错。”
“你没看错,”司徒点头,“他想威胁封延尉,把自己的人安排在延尉之职。”
“不止这一点吧,”封落荻再也不会认为七皇子是个沉迷于酒色之中的废物了,常去琴阁梨园不过是用来掩饰自己让其他人放松警惕的。她之前是脑子秀逗了吗?开始看人只看表面,人心隔肚皮,她不该忘了这一点。
“打算回敬他吗?”司徒神色淡淡,“凭你的力量?”
“我度量不大,被人算计了还能若无其事的。”封落荻眯起眼,“弱女子也有弱女子的方法。”
“那就告诉你一个捷径吧,如果你能利用得当的话。”司徒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七皇子密谋秋猎时刺杀太子,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封落荻挑眉,“延尉之女真方便。”
“明天我让你送你回府一趟,晚上把你接过来后天一起出发去关山。”
“我可以跟阿翁一起去的,他是二品官员。”封落荻自然是不同意。
“你觉得这事后你回府后封延尉还会让你出来?”司徒很淡定,心里却是在叹气,为什么这个女人遇事的反应和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了,按你的安排。”封落荻也不会拗得过封父的。
“出来吃饭还是休息?”司徒站起来往外走。
“休息,帮我关上门。”封落荻把被子又掩上几分。
司徒走出去关上门,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听到了一声‘谢谢’。
月儿当头,司徒走了几步,暗卫肆跟着后边不无担心的问。
“将军,真的要任由封姑娘找七皇子报仇吗?她的力量太薄弱了。”
“放心,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司徒抬头望月,“你还是负责她的安危,把柳叫回来和你一起相互照应。”
“诺,卑职绝对不会再大意了。”暗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总觉得将军处事变温和了,要是以前绝对是用军中纪律处罚他了。
太傅府中,收到司徒密信的江陌吟先是高兴接着就是疑惑,问暗卫亿。
“你们家将军怎么突然同意合作了呢?”
暗卫亿笑了笑,“大概是七皇子太惹人生厌了,和太傅合作是条捷径。”
“这样啊。”江陌吟点头,“只是我们现在都没查出七皇子打算用什么方法实施计划,只能到关山猎宫后再细细商量了。”
“卑职还以为太子很着急呢,毕竟是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事情。”
暗卫亿依旧不卑不亢。
江陌吟笑了笑,“难得司徒身边跟了个你这样的人才。”
“太傅谬赞。”暗卫亿行礼后告辞。
翌日,回到封府的封落荻被封父叫进了书房。
“落荻,我说什么?你身为延尉之女行事就代表的封府。”封父语重心长的说,“之前是因为安平侯请旨私设自己的院子为牢房你才被关在那的。但是现在你以无事就不应该随意出入男子的院落,你是大家闺秀啊。”
封落荻暗自庆幸,看来昨日的事情封父并不知道原委,要是知道了肯定是把自己关在封府里不让出门,不出门就不会遭遇危险的思想封父是深入骨髓啊。
“女儿自然谨记,昨日之事是有特殊原因的,女儿误食有毒的东西一时没法才留在安平侯府的。”
“这么大的事怎么安平侯府的随从说得那么轻巧?”封父皱着眉总算松了下来,“现在好些了吗?”
“好些了才回来的。”封落荻心里却是想晚上以什么法子去司徒那呢,封父的这个态度啊,绝对不会轻易让她出府的。
“那就好,既然这样就回房休息吧。”封父摆手让封落荻出去。
“阿翁,女儿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您。”
“什么事?”翻阅竹简的封父看她。
封落荻凑过来小声的说了几句,又说了些自己的看法,最后才回自己的院子。
阿绯高高兴兴的把司徒让人送过来的马具护具放在桌上让封落荻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马具呢。”
“马具要那么精致干嘛,实用就行了。”封落荻端详那套马具,笑了笑,她似乎就是为了急着看这个才出事的,但现在再看却没了那种高兴的心情了。
这时阿黛又抱来一套马具,“女公子,看看太傅送的这套,也很不错呢,您打算穿哪套去秋猎啊?”
封落荻倒是想起了来,在她无罪释放的那天傍晚,太傅府就有人送来了马具,当时她也只是觉得兄长有心了。
“是啊,这套也很好的样子。”阿绯看着阿黛那边的那套也很欢喜的样子,“女公子你穿哪套啊?”
“好难选啊,女公子你和太傅是兄妹,和安平侯又是好友,选哪个都不合适的样子。”
阿绯皱着眉,“要不我们现在去给女公子单独准备一套?”
“别啊,多浪费。”阿黛不同意。
“没必要那么纠结,”封落荻对这二人无奈了,“你们俩掂量掂量,哪套轻我穿哪套。”
“嗯嗯。”两人开始像某像样的掂量了。
封落荻则是撑着下巴,想着晚上该如何脱身。
然而事实上封落荻白想了,司徒派人传信说戚剪秋出事了,封父不得不放着急的封落荻出府。
等封落荻到了安平侯府时,看到的却是满脸不开心的戚剪秋。
一旁的司徒淡定的喝茶,难掩勾起的嘴角。
封落荻望天,报信的人说得那么真她还真的信了。
“落荻,阿翁太讨厌了,居然不让我去秋猎,嘤嘤!”戚剪秋看到封落荻就直扑过来,抱住她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