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难眠了一晚,封落荻边叹气边起身,漫不经心的穿戴洗漱好挑开帘子往营帐外走。
一眼就看到了几丈远的面无表情的封延尉。
“阿翁?”封落荻惊慌。
“跟我过来。”封延尉转身就走。
封落荻提着裙子跟上,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司徒的身影。
最后封延尉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停住脚步,封落荻也站定,犹豫了会开口。
“阿翁,对不起,女儿擅自来了猎宫没跟您打声招呼。”
封延尉这才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封落荻,“想来猎宫和为父说声也会带你来的,你该和我解释的不是这件事。难道你忘了曾经答应为父什么吗?”
“没忘,”封落荻轻轻吐了口气,“女儿答应过您不再和安平侯来往,但是阿翁,女儿认为即使您是我的阿翁,也不该干涉女儿的交友。”
封延尉摇头,“落荻,你真的把他当成朋友而不是想嫁他为妻吗?都和他夜半出行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封落荻避而不谈反而问了一句,“阿翁,女儿一直不明白您为何不让我和司徒来往,就仅仅只是朋友的来往。”
她已经记不清封延尉就此事向她提了多少次了,这让她有些烦躁。
“如果是朋友为父自然同意,”封延尉终于肯解释了,“但就算是你不想嫁他,安平侯的态度也让为父忌惮,他只对你一个女子上心过,为父也是男子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你自小聪慧,难道也不明白?”
“安平侯十四岁入军营,十八岁领军征战漠北,花了六年的时间平定漠北,成为一方霸主,镇北大将军,二十四岁回长安,二十六岁封侯。司徒家又是世代的将军,漠北一带百万军师都追随他们,军心甚稳,而我大宣总共才二百万大军,你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吗?”
“安平侯功高也无异心,但是其他人未必这么认为。”封延尉苦口婆心的劝,“且不说在他身边有多少暗潮流涌,他位高权重,也不可能只娶一妻的。你是延尉之女,嫁个小户人家还可以要求夫家不再纳妾,但是你进了侯府,你永远都不可能要求他一心一意的待你。他不适合你,不会是你最好的归宿。”
封落荻听完后吃吃的笑了,“阿翁果然是误会了,女儿是不会嫁给安平侯,这点还请您放心。”
她不会嫁给安平侯,她不会嫁给这的任何人。
封延尉还是不放心,“你搬到我这边的营帐来,剩下的几天住我这边。”
封落荻摇头拒绝,“女儿还是先行回家吧,阿母和二夫人都在,麻烦阿翁替我安排好马车。”
“行,你想通了就好,阿翁马上去安排。”放心了不少的封延尉很满意的先行离开了。
剩下封落荻一个人慢悠悠的回营帐,反正她现在思绪很乱,回去好好想想比较好,而且还不知道阿飞能否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就说了这些?”司徒在漠北送来的折子上批阅,神情有些严肃,但不知是因为折子还是因为暗卫说的话。
“就这些。”暗卫肆低头,感觉背脊发凉。
“知道了,你去吧。”司徒继续盯着折子。
“诺,卑职告退。”暗卫肆走出去了也不知道司徒的意思。
封落荻在离开猎宫前决定还去找下江陌吟,他是兄长,她不希望他出事。
只是来到才来到江陌吟的营帐,几个守卫就告诉她江陌吟忙着去准备今天的篝火晚会。
“为何是太傅准备?”封落荻疑惑,她倒是没什么印象是哪个皇子带回的猎物多。
那个守卫回答,“是皇上怜惜太子的遭遇让太子准备,只是太子身体还没好就由太傅负责了。”
“那太傅的身体还安好?”封落荻皱眉,前不久江陌吟还大病不起,来猎宫的几日一直费心费神,现在连篝火晚会也要操心了。
“女公子不必担心,太傅一切安好,”那个守卫安抚道,“裳容翁主自告奋勇的要帮忙,分担了一部分的事宜过去了,特别是重点的表演节目,由裳容翁主亲自上场呢。”
“原来如此,”封落荻点头,“那这样最好了,那等太傅空闲下来后再告诉他我今日就离开猎宫之事,劳请两位了。”
“女公子放心,我们必定传达。”
封落荻神色淡淡的往回走,看了看大片营帐中央开始忙碌的篝火晚会,耸了耸肩。
到了自己的营帐后封落荻开始收拾东西,整理得七七八八后就看到小鹿从后边的临时围栏里跳了出来,蹦蹦跳跳的到了封落荻的跟前。
封落荻一把抱起它,摸了两下,再看看一旁的兔子,“不管怎样,对剪秋是有交代了,多亏了司徒啊。”
“多亏了我什么?”司徒这时挑帘而进。
“抓到了小鹿。”封落荻晃了晃小鹿,起身把它也放在笼子里。
“我今天就回去,谢谢这些天的照顾啦。”封落荻表现得很镇定。
“不是很期待篝火晚会吗?错过了要再等一年的。”司徒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帮封落荻把包袱小动物拿到外边去。
“有时候把期待放在幻想中会更好。”封落荻没有一点不自然。
“家中有急事?”司徒出门就把东西递给候在一旁的随从,让他送到封延尉那,自己则是陪着封落荻慢慢的走。
“嗯,”封落荻点头,一点也不脸红的说,“阿翁希望我和二夫人的关系更近些让我回去陪她。”
“家中娇妻多的后果。”司徒挑眉。
封落荻笑笑不说话。
到了最后封落荻向司徒告辞,司徒淡淡的抛出一句话,“以后可以不用对我说谎的。”
成功的让封落荻再一次的落荒而逃。
秋猎还在继续,而封落荻已经在在家里闲了一天,阿飞还在江南,其他的几把琴的下落还在打听。阿母跟二夫人关系融洽两人在封父不在的日子里倒是互相陪着,结果就只有封落荻自己整日的在院子里弹琴,深秋快过了,初冬即将来临。院子里的花儿又落了一圈,梅花依旧没有开始抽枝,只有几棵常青的树傲然屹立。
封落荻闲闲的趴在桌上,叹气,古代的日子真难熬啊,以前的深闺女子到底是怎样度过的啊。
就在封落荻觉得自己脑袋上开始长蘑菇的时候,阿绯引着戚剪秋进来了。
不等阿绯提醒,戚剪秋直直扑向封落荻,大呼。
“落荻,那几只兔子好可爱,那只小鹿好漂亮啊。”戚剪秋相当满意封落荻带回来的礼物。
“去拿热茶过来。”封落荻对阿绯点头,又把戚剪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按在凳子上。
“不是说不能出门吗?怎么溜到我这儿来了?”封落荻看着戚剪秋身后的小厮递上的食盒,“禁足了还能做吃的?”
“才不是禁足,”戚剪秋争辩,她一直觉得禁足是件很丢脸的事情所以打死也不能承认,“只是要留在家里读书而言,读完了自然就可以出来了。”
封落荻犹疑的点头,右丞相不是强迫戚剪秋读书的吗?
“不说这些,为了表示感谢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好吃的?”戚剪秋很开心的打开食盒,一一介绍。
“凤穿金衣、青龙白雪、翡翠玉山、琉璃珠玑、酿豆腐、江米酿鸭、琵琶翅、桂花炒瑶柱、锦绣腰果丁、香滑桂花球、珊瑚四宝蔬、碧绿鸳鸯鱿、花枝玉带、荷塘小炒、百鸟归巢、半月沉江、最后一道四宝如意汤。”
封落荻咽了咽口水,还不忘吐槽,“光听你这名谁知道做的是什么呀,太含蓄了。”
“是你说的要诗意,”戚剪秋挑眉,颇为自信的说,“不然怎么配得上我的手艺呢。”
封落荻无言以对,良久又说,“你做这么多是把我当猪喂吗?”
戚剪秋跳起来想掐封落荻的脖子,“落荻,你今天非要和我抬扛是吧?”
封落荻捂着脖子求饶,“我太无聊了,没事找事,乖,坐下来吃饭。”
戚剪秋乖乖的坐下,给封落荻夹菜倒酒。
封落荻没有防备的喝了一大口酒,立马吐舌头,“好烈,是秋意浓。”
“你还知道秋意浓啊,”戚剪秋嘟嘴,“这几日的生意都是我在照看,你只知道和那个司徒在猎宫里卿卿我我。”
“咳咳。”还没把酒咽下去的封落荻呛到了,“你最近在看什么书啊,什么卿卿我我?”
“哼,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还瞒着我,”戚剪秋继续发表不满,“你难道还没和那个司徒慕晔定终身吗?我才不信咧。”
“戚女公子,”封落荻往戚剪秋嘴里塞酿豆腐,“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戚剪秋急急的把豆腐咽下去评价了句‘好吃’后依旧不死心,“告诉我嘛,我以后天天给你送好吃的。”
封落荻晃晃手指,“我和司徒真的没什么,你打听不到什么的,我不骗你喔。”
戚剪秋突然好失落,“这下就赌输了。”
“什么赌输了?”封落荻挑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让我伤心的事情呢。”
“没,没什么,”戚剪秋立马否认转移话题,“秋猎是不是发生很多好玩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封落荻也没细问,淡淡的挑了几件事说给戚剪秋听,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腰伤了连骑马都没学会吧,这么一想想,除了吃顿司徒亲手烤的食物看了星星,她的秋猎之行好苍白啊。
封落荻扶额,她到底在干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