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按住激动的封落荻,“八字还没一撇呢,先别激动。”
封落荻深吸几口气,平静下来,“抱歉,失礼了。”
“知道你关心她。”司徒倒了杯茶递给她。
“其实你们没必要慌,这也许是件好事。”甘清嘉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爱慕戚剪秋的公子哥很多,只是无缘结交她,三日后向她献殷勤的公子哥肯定多,提亲的也不会少,长安这么多权势富贵人家随她挑,没准就挑到一个呢。”
封落荻想到刚刚戚剪秋哭得那么伤心,陈述事实,“那些人看的不过是皮囊,如果她会挑,也不会如此着急。”
大臣之女,倾城之貌,集端庄典雅天真浪漫活泼可爱于一身,聪慧但不耍心机,是一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人。
封落荻是把她当成朋友和妹妹来结交,如果说在离开大宣之前,她有什么想做的事,看到戚剪秋嫁给自己爱的人是她想完成的心愿之一,所以,她一定会阻止这样的悲剧的发生。
一阵沉默。
很快,司徒打破沉默,“带你进宫后你打算怎么做?有人提亲的话你要怎么阻止?如果瑶妃认为提亲的人不错替右丞相同意了你又该怎么阻止?”
封落荻抬头,一脸哀怨,“没想好,你觉得到时见机行事怎么样?”
司徒摇头,“可以见到瑶妃失礼的样子。”
封落荻垂下肩膀,“还有三天的时间,得好好想想了。”
一直不说话的甘清嘉轻笑几声,“她要真的不想嫁,我倒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封落荻立马激动的看着他,司徒也侧目,他这个兄弟除了完成该完成的事,其余的时间都花在了喝酒陪美人上边了,虽是兄弟,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个好主意。
甘清嘉卖起关子来,“到那天你就知道了。”
这样说让封落荻有些不安起来,但是应该是站在她们那一边吧,封落荻犹疑的看向司徒,求证。
司徒望天。
封落荻不安起来,她是不是拜托错了人?
怎么办,要担心的事又多了一件,封落荻捂脸。
三日很快就到了,瑶妃于御花园宴请长安没有正妻的有权势的公子赏菊早就传遍了长安,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一个怎样的宴会却无人点破。
初冬将到,但是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艳。雪白的碧玉银丝、红色的东海映山、粉色的抚醉归、金黄的火烧祥云,还有绿菊、墨菊、紫菊,似乎世间的所有花儿都聚集于此了。
公子们纷纷翘首,等待美人的到来。
雪白的中衣,大红的振袖,金色的薄纱,层层叠叠的牡丹花样,暗绣的金丝银线凤凰展翅。
眉如翠羽,肤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步步生莲,嫣然一笑,倾倒众人。
“果真是长安第一美人啊,如此绝色,谁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啊。”
封落荻跟着司徒来到御花园,还没来得欣赏就听到众人如此议论,抬头望去,远远的就见到盛装的戚剪秋,脸上没什么表情,容颜却依旧让人倾倒。在戚剪秋身边还站着几个宫女,看上去不是服侍的而是监视的。
“我要怎么混到她身边去啊?”封落荻看向司徒,发现司徒依旧看着戚剪秋。
哎,都喜欢看美人啊,封落荻撇嘴,又四处张望,没有看到甘清嘉的身影。
不会临阵脱逃吧,封落荻狐疑,接着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太子和江陌吟。
要是太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提亲,那瑶妃也不能不答应吧?封落荻又开始担心。
再这样下去皱眉都该出来了,封落荻叹气,满怀心事的她没注意到身边来了一个宫女。
“封女公子,瑶妃请您入内一叙。”
那名宫女的礼节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对皇宫很陌生的封落荻抬头看司徒,司徒点点头。
封落荻才对那名宫女说,“好,我随你去。”
“这边请。”
等封落荻跟着宫女走远了,甘清嘉才笑嘻嘻的带着薛亦祺出现,“亦祺,跟着你三哥我,今天会有好玩的。”
薛亦祺一脸茫然。
司徒提醒,“别太过了。”
“我做事你放心。”甘清嘉自信的打包票,顺便调侃,“司徒你还看着那位封姑娘吧,这里是皇宫,闹大了那就是欺君之罪。”
“放心,”司徒很有信心,“她做事很有分寸的。”
甘清嘉的笑脸一僵,随即转头看向别处,用这么自豪的语气说,司徒你真的是够了。
封落荻跟着那名宫女往瑶妃的宫殿走,一路上都没心思细看景色,一心琢磨的瑶妃打算干什么。
“瑶妃就在里边,您请。”
宫女送封落荻到殿门前就停住了,由着封落荻一个人进去。
封落荻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子在喝茶,与戚剪秋有四五分像,十分漂亮,但是相对戚剪秋而言多了些已为人妻的温婉,雍容华贵、妍姿艳质、仪态万方。
封落荻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词都用来形容这位皇上的宠妃。
“你就是秋儿经常提到的落荻吧,果然气质出众。”瑶妃走过来,执起封落荻的手,“本宫可以叫你落荻吧?”
“当然可以,瑶妃万福。”
封落荻还是乖乖地行了个礼。
“会不顾外人言语的偷偷进宫是为了秋儿吧,”瑶妃又回到座位上,“果真与秋儿的交情好呢。”
想到戚剪秋可能有的结局,封落荻开门见山,“瑶妃,请怒落荻直言,剪秋性子直爽天**漫,她的夫君不适合用这样的法子来寻,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让剪秋和您和右丞相闹不愉快的。”
“已经闹不愉快了,”瑶妃神色如常,“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秋儿是丞相之女也不能例外。”
“但如瑶妃这般疼爱剪秋,自然是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与意中人相守一生吧?”
“倒是伶牙俐齿,”瑶妃轻笑,又问,“可知本宫为何设这宴会?”
封落荻言简意赅,“太子。”
“那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吗?”瑶妃又问。
封落荻心疑,瑶妃的意思是支持自己和剪秋闹场?还是警告自己不能误事?
瑶妃拍了拍手,一名宫女抱着一把琴过来了。
“听闻落荻的琴艺成了长安一绝,这次赏菊宴不如由落荻为大家弹琴助兴?”
封落荻还未来得及回答,受不了外边殷勤的公子们回来的戚剪秋一听到这话就不瞒。
“姐姐,落荻又不是琴姬,凭什么让她为这些劳什子的公子哥们弹琴?贬了她的身份。”
戚剪秋拉着封落荻往外走,封落荻却是借机拿过了那把琴,拖这琴的福她想到了一个拖延时间的方法,就希望昨日来找她的甘清嘉能说到做到,他提出的那个法子还真的能让这些公子哥们打退堂鼓。
“拿着把琴干什么?”戚剪秋心里对瑶妃还有气,语气也不好了。
“不拿琴怎么帮你?”封落荻安抚,“别这么急躁,待会你全程面无表情就行了,我们几个私底下想了法子的。”
“真的,什么法子?”戚剪秋总算笑出来了。
封落荻摇头,“我不敢担保你会同意,所以等成功之后再说吧。”
戚剪秋嘟嘴,又微微笑了笑,“我不会生气的,落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先前戚剪秋出来露个脸是为了给到场的公子吃个定心丸,女主人公在这,大家少安毋躁。
紧接着就是瑶妃出场,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就是介绍下戚剪秋和她的密友封落荻。
封落荻是谁大家不关心,大家只知道,瑶妃说完这些话他们就可以进入正题了,自报家门,御花园中提亲,第一美人,右丞相的支持,似乎都唾手可得了。
果然,瑶妃一说大家随意,公子哥们都躁动起来。
太子的那桌临主座最近,太子刚站起身来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封落荻赶紧提议。
“今日天清气朗,大家都难得的汇聚于此,小女子不才,给大家弹曲助兴。”
太子当然知道封落荻是江陌吟收的义妹,很给面子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太子都如此了,其他本有怨言的公子哥也不好说什么了。
于是封落荻真的就在御花园中弹琴了,好在她琴艺精湛,赏菊的众人里不少风雅之士,还真的欣赏起来。
甘清嘉则是不合时宜的捧腹大笑,尽量压低声音,拍着司徒的肩膀,“她用这法子拖时间,还真的是见机行事啊。”
司徒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甘清嘉立马收敛笑意,“我知道怎么做,只是时机还没到,还得需要她拖延时间。”
司徒这才作罢,继续看着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的封落荻。
林下风气,这个词非常适合这个女子。
弹琴的时候、侃侃而谈的时候、安静的坐着的时候、浅笑的时候,都符合这个词。
封落荻弹完一曲,众人应和的鼓掌,然后又有一位公子站起来,正想自报家门时,封落荻出声打断。
“小女子不才,又想到一首应景的曲,弹与各位听听。”
那名公子的脸色尴尬的,偏偏瑶妃什么都没说,他也只得坐下来。
于是封落荻又弹曲,甘清嘉忍着笑,众人听,听完鼓掌。
又有公子想说话,封落荻又提议,弹曲,鼓掌。
如此反复,似乎整个赏菊宴成为了她封落荻的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