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落荻边弹琴边拼命的往甘清嘉的那个方向扫视,她觉得大家都可以用眼神杀死她了。
戚剪秋一直听话的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在为封落荻担心,她这样的行为是犯了众怒的。
“这个封落荻是谁呀,想接着第一美人的名声表现自己吗?”
“就是之前七皇子,喔,是南海郡王嫌弃的那个女子吧。”
“哦,是她啊,真是恬不知耻。”
底下公子哥们说的渐渐变得难听了,原本在长安平息下来的七皇子的事情又被牵扯了进来。
江陌吟一直都没怎么和太子交谈,他知道封落荻不会支持太子求亲的,但他阻拦不了太子求才之心,又不想封落荻难过,夹在其间,又听闻这些话,心中酸酸涩涩的。
司徒的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了,面无表情的看甘清嘉。
甘清嘉赶紧求饶,也不再笑了,“我知道怎么做了,马上就是时机了。”
封落荻是真的抵不住众人如火似的视线了,戚剪秋也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看准了时机的太子又站了起来,准备表达一下自己的爱慕之意。
一道声音抢在了他的前头,“戚姑娘,嫁我为妻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
竟然是左丞相的儿子甘清嘉,那个俊美无双风流倜傥的长安第三公子。
“怎么回事?左右丞相不是素来不和的吗?那个甘清嘉怎么会想娶戚姑娘?”
“戚姑娘不会看上他的,就只有一副皮囊,至今连个职位都没有,家中的侍妾有许多吧。”
“说不定是来砸场子的呢?听说戚姑娘和甘清嘉有过冲突。”
又是一波议论。
封落荻瞪大了眼睛看甘清嘉,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剪秋知道了这话还不得发飙。
果然,封落荻又看向戚剪秋,果然戚剪秋再也维持不了面无表情,双眸含怒的看着甘清嘉,这男人简直了,还敢拿婚姻大事当儿戏,不可理喻。
站起来的太子又尴尬了,只是他很好的维持住了表情,左丞相支持他多年尽心尽力,只可惜生了个不中用的儿子,不孝敬老子不当官真是无所事事。
想了又想,太子瞥见戚剪秋即将要发怒的样子,对着甘清嘉笑了笑,“清嘉,这婚姻乃是大事,你可不能像平日里那样随口说说呀,瑶妃还在这呢。”
甘清嘉不甘示弱,嘴角漾着笑意,“太子殿下怎知我不是真心向戚姑娘求亲呢?”
太子也笑,正打算再说几句时,被戚剪秋怒气冲冲的打断。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戚剪秋相当恶狠狠的对甘清嘉说。
这下丢脸了吧,封落荻想捂脸,但还是看着甘清嘉,赶紧把事先商量的话说出来啊。
甘清嘉直视戚剪秋带着怒意的双眸,笑意不减,“我倒是忘了,戚姑娘早就有意中人了,听说是个潇洒俊美公子,皎如玉树临风前,举觞可让青天服,可惜这位公子这会在外地赶不上这赏菊宴,难怪戚姑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呢。”
瑶妃惊讶状,“原来秋儿已经有了意中人,是本宫糊涂了,那大家就把这赏菊宴当成赏菊宴吧。”
众人只得应和,心里都说这是什么事啊。
太子讪讪的坐下后小声问江陌吟,“你的义妹和戚姑娘走得近,戚姑娘有意中人这事可是真的?”
江陌吟摇头,“落荻从不与我说这些闺房之话。”
“也是。”太子喝茶,心里却是别有一番计量。
薛亦祺也惊讶,问司徒,“戚姑娘有意中人了?平日里没看出来啊。”
司徒惜字如金,“戏。”
这会薛亦祺不呆了,立马领悟了,也明智选择了不再说话而是观察周围人的表情。
司徒说完后又看重新自在喝酒的甘清嘉,这位则是戏中戏。
戚剪秋现在是一脸的复杂,她急需人和她解释清楚,拖着封落荻跟众人告辞。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多了个意中人?”戚剪秋还处于懵的状态之中。
封落荻解释,“我想了几天只能想出这个法子,在众人兴致高涨时,基本上右丞相能看上的公子哥面前,由甘清嘉说出你早有意中人的事情,这样这些公子会好面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再向你提亲,右丞相也因为这些公子的权势不敢太快的澄清不然就是欺骗他们。”
“当时担心的就是瑶妃会直接戳穿,但事实上她没有揭穿我们,变故就是,”封落荻尴尬的笑,“我没想到甘清嘉会向你提亲,大概他是想更顺理成章说出你有意中人的事情。”
“难怪你说你不确定我会不会生气。”良久,戚剪秋说了这么一句。
封落荻赶紧挽住她的手,“刚刚是谁说的,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生气?”
戚剪秋对她笑了笑,“我当然不会生你的气。”说完就变得怒气冲冲的。
“我是生甘清嘉那小子的气,想娶我的话怎么就这么轻巧的说出口呢,果然是个放荡公子哥。”
“但好歹他帮了忙啊。”封落荻弱弱的帮甘清嘉挽回形象,印象中甘清嘉与戚剪秋为数不多的交集就是在吵架,那会也没看出甘清嘉对戚剪秋有意思,所以这会她也认为甘清嘉说得过了。
“他不帮忙,司徒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帮忙的,哼。”戚剪秋依旧气冲冲的。
“什么叫看在我的面子上?”封落荻小声嘀咕,但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刺激此时说不清是怒意还是战意满满的戚剪秋。
接下来的事情就轻松很多了,瑶妃安抚众人让大家散场,又留了戚剪秋和封落荻吃餐饭就让她们出宫了。
“姐姐,我误会你了。”临出瑶妃宫殿时,戚剪秋摇着瑶妃的手。
“这件事我就顺着你的心意,”瑶妃嘱咐,“但是自己在外边开个酒楼的事情不能再和阿翁提了,等以后你找个疼爱自己的夫君,到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阿翁管不着你的。”
“知道啦,我学乖了,”戚剪秋又满脸笑容的,“那我先出宫了,落荻还在外边等我呢。”
“快去吧,”瑶妃放开手,“你还真的交了个好朋友。”
戚剪秋顶着大大的笑容出了殿门,挽着封落荻的手往宫门外走。
“戚府的马车在宫门外等着呢,先送你回去。”
“好。”封落荻点头。
“对了,”戚剪秋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司徒他们怎么不等你啊,急匆匆的就走了。”
“最近从漠北来的折子很多,他应该很忙吧。”把话都说完的封落荻看到戚剪秋一脸的八卦赶紧补充,“我猜的,我没问他。”
“这么着急解释就更有问题了。”解决了让自己烦恼几天的事后戚剪秋现在真的是走路都想跳起来了,虽然回家会被阿翁骂,但是她有的是理由了。
“现在又开始贫嘴了。”说是这么说,封落荻也脸上带笑,加上二日后独幽就被带回来了心情也舒畅。
只是两人走到宫门前的时候,戚剪秋扯了扯封落荻的衣袖。
“看,是你家兄长。”
封落荻顺着视线看过去,的确是江陌吟,刚刚在席间顾着戚剪秋没注意他,现在看来穿着一袭白衣的江陌吟似乎消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兄长,为何不回府,外头风太大了。”封落荻走过去,适才她已经让戚剪秋先回府了。
“送你回府,也想和你说说话。”江陌吟指了指身后太傅府的马车。
“好。”封落荻也不多问,让江陌吟先让马车。
两人坐上了马车,江陌吟低低的咳了几声。
“天冷了兄长就不必经常外出,惹得旧疾发作怎么办?”封落荻发现马车上有小暖炉,赶紧拿了塞到江陌吟手里。
江陌吟早就习惯了封落荻对他的身体的关心程度,笑着开口。
“兄长无能,没能阻止太子。”
正在叠披风的封落荻的手一顿,抬头看一脸歉意的江陌吟,“太子是太子,兄长是兄长,即使兄长是太子的太傅,我也不会因为太子而异样看兄长的。”
“你说得好拗口啊。”江陌吟脸上的笑意更甚,但明显放松下来。
封落荻又说,“我知道兄长的抱负,也知道兄长的难处,作为妹妹更不会让兄长为难的。”
现在想想,好在当时先见到了司徒知道了赏菊宴的起因是太子,不然兄长肯定两头不讨好,还伤了感情。
“你才十七岁,说话怎么如此老成?”
其实我二十四岁了,这话封落荻肯定是不会说的。
“这叫识大体,兄长你太不会用词了。”封落荻不满。
“是识大体,可偶尔撒撒娇也很好。”江陌吟打心底觉得封落荻处事很小心,甚至小心过了头。
“兄长想让人撒娇可以娶妻呀。”封落荻怂恿道,“我一直想叫人嫂嫂呢。”
江陌吟把小暖炉换了个方向,取笑封落荻,“我是男子不急,你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没准你比我先成婚呢。”
封落荻竖手指摆了摆,“兄长请放心,我绝对比你晚成婚。”
江陌吟垂目,要是同一日成婚就好,与你成婚就好。
他突然想起来太子问过他为何迟迟不娶妻,明明他人如画,惊世才。
他记得他当时的回答是,以前不娶妻是因为没有心上人,现在不娶妻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陪心上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