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和楚怀才说话的全程,封落荻都试图挣脱司徒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但是无果。
直到楚潇潇说了封落荻是贱民,封路荻就切实的感受到了司徒向外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楚潇潇也感受到了,微微瑟缩。
楚怀才见她这般模样,将她往后带了带,笑着对司徒说。
“小妹不懂事,说话轻狂了些,在下会把她待回去好生教导的。”
“莫非世子认为郡主的话很有道理?”司徒的眸中开始酝酿风暴。
楚怀才身形微微一僵,看向封落荻。
“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在下待小妹给姑娘陪个不是,劳烦姑娘不再为难小妹了。”
楚潇潇不满的拉着楚怀才,“兄长,跟她道歉作甚?我才没做错什么。”
封落荻已经无语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为难这位,嗯,郡主了,似乎一直是她为难我和这位伙计,你说话一点也不诚心,这道歉就不必了,我和店伙计受不起。”
最后封落荻还是说了这番话,司徒才阴转晴,这才是封落荻该有的气节。
楚怀才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怎么跟我兄长说话的?”楚潇潇却是护兄,抬手就想打封落荻。
只是她这一巴掌没打到,自己却先跪下去了。
“潇潇。”楚怀才赶紧把楚潇潇扶起来,“这是怎么的没站稳?”
“我也不知道。”楚潇潇茫然,“突然就腿软了。”
“莫不是世子也想腿软。”此刻司徒却悠悠的说了一句话。
楚怀才脸色一变,沉默了会才对司徒说,“多谢侯爷手下留情了。”
楚潇潇不满,正想说什么时被楚怀才瞪了一眼。
司徒看了眼开始神游的封落荻,淡淡的对楚怀才说。
“今后请世子和郡主不要再来这家酒楼了,免得这家酒楼的掌柜伙计照顾不周。”
一旁的掌柜伙计松了一口气,安平侯这话就能保他们安危了。
楚怀才却是脸色变了又变,才作揖说了声,“明白了。”
楚潇潇鼓着嘴,但身后楚怀才一直擒住她的手,她也不敢说什么。
司徒又淡淡的扫了眼周围的人,大家立马哄散开了。
“走了。”司徒抬脚往水中月走。
封落荻跟上。
两人走了一会拐了个弯,封落荻才说。
“谢谢。”
“习惯了。”司徒目视前方。
这几个字封落荻听在耳里就不是个滋味了,嘟囔了句,“就算你不出手,我也能把她说得哑口无言。”
“然后挨几鞭子?”司徒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封落荻抬头瞪了他一眼,“这只是失误。”
“不带丫鬟不带小厮,你是活回去了。”司徒又说。
封落荻深吸了一口气,“司徒将军连这等小事也管,真有闲心思?”
“因为和你有关。”司徒陈述事实。
封落荻表情一滞,好一会才恢复自然,“淮阳王世子这个时候来长安做什么?现在并不是郡王朝见的时候。”
“加官封爵,”司徒解释,“淮阳王年事已高,想早些让世子承袭爵位。”
“命真好,”封落荻吐槽,“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得个爵位,多少人寒窗苦读数十载都没法谋个一官半职。”
“羡慕啊,”司徒挑眉,“你是没机会了,你的孩子能有这个机会。”
封落荻望天,司徒这算是耍流氓吗,聊不下去了。
等司徒和封落荻走远了,楚怀才才松开了楚潇潇的手。
“兄长,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楚潇潇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给那个安平侯气的,我找他算账去。”
楚怀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楚潇潇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兄长你?”
楚怀才稍稍收敛了情绪,对楚潇潇笑了笑,“你不是约了裳容翁主吗?还不赶紧进宫见她。”
“对喔,迟了裳儿肯定会生气的。”楚潇潇惊呼,也一时忘了楚怀才刚刚的异状。
“我陪你进宫吧,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和皇上禀告。”楚怀才对几个随从招了招手,看都没看酒楼的掌柜伙计。
“多谢兄长了。”楚潇潇高兴的跟在楚怀才身后。
到了皇宫,楚怀才和楚潇潇分开而行。
很快就有人禀告了皇上,淮阳王世子求见。
“让他去御书房吧。”皇上拍了拍瑶妃的手。
“世子应该是来和朕说说淮阳王的情况的。”
“那皇上赶紧去忙吧,”瑶妃抚上自己的肚子,“他很安静的,一点也不闹腾。”
“好,”皇上起身,“晚一点的时候朕再过来看你,好好休息。”
“恭送皇上。”瑶妃依旧一副温顺的样子。
到了御书房的时候楚怀才十分恭敬的对皇上行礼。
“臣参加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上一脸的笑容,“朕与淮阳王多年未见了,往年也是你替他来朝见,朕都快忘了他的样子了”。
“阿翁抱病在身,无缘面见天子,是阿翁的不幸,但阿翁一直挂怀感恩皇上,臣每每入长安时阿翁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让臣代他表明对皇上的思念之意。”
“淮阳王有心了,”皇上摆手,“你的加封仪式还在准备,这些日子可以在长安逛逛,长安可是什么都不缺的。”
“多谢皇上挂心。”楚怀才又行了大礼。
“臣有一事还请皇上帮忙。”楚怀才定了定心神说。
“何事?”皇上笑了笑,“还有什么能难住你一个淮阳王世子的?”
“臣对裳容翁主深情不移,日日辗转难眠,多番思虑后斗胆请皇上为臣赐婚,将您宠爱的五翁主嫁给臣,臣定好生待翁主,绝无二心。”
皇上只有刹那的愣神就爽朗的笑道,“没想到世子对皇儿有这般心思,郡主和皇儿这般交好都没能让皇儿看出来,隐藏得可真深啊。”
楚怀才恭顺的解释道,“臣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翁主,寻思的作出一番功绩再向皇上讨个旨意,又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意,这才斗胆向皇上表明了自己对翁主的爱慕之情。”
“难得你有这番心意,”皇上摆手,“只是朕对裳儿过于宠溺,胡乱替她应下婚事怕是她会与朕闹腾,世子既然对裳儿有这么深的情意,不如近些日子多与她相处,试探下她的心意,若是裳儿同意朕自然是愿为你们主持婚事的。”
“臣,多谢皇上。”楚怀才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在宫里外臣不便与翁主妃子们相见,”皇上竟好心的提议,“刚好裳儿这几日在宫里闷得慌,不如你和郡主陪她到宫外走走。”
“臣,多谢皇上谅解。”楚怀才此刻以为皇上差不多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了,”皇上又摆手,“今日你且你见见裳儿吧,朕乏了,想歇着了。”
“愿皇上龙体金安,臣先行告退。”楚怀才一脸轻松的走出御书房。
待楚怀才离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皇上都是轻抚着茶杯不言语,一旁的俞内侍一时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认为安平侯和未来的淮阳王哪个更适合裳儿?”良久,皇上说了这么一句。
俞内侍愣了下,赶紧作揖回答,“皇上疼爱裳容翁主,便是这般心思的为她择婿,怕是舍不得翁主嫁得太远吧。”
“就你会说话,”皇上轻笑一声,“那个楚怀才当然比不上安平侯,一个是世袭爵位,毫无功绩,一个是战功赫赫,威望极高,谁都看得出来安平侯的地位。而且,裳儿也向朕表明过她对安平侯的心意,否则朕也不会多次想给安平侯赐婚。”
“那,适才皇上为何让淮阳王世子带裳容翁主出去呢?这不生生让世子误会了吗?”俞内侍不解。
皇上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楚怀才来长安摆明了想娶裳儿,一下子就拒绝了朕岂不是驳了淮阳王的面,毕竟他年轻那会替朕打过江山。”
“皇上英明,奴婢愚钝,没想得这么通透细致。”俞内侍低头。
“唉,”皇上叹了口气,“裳儿昨日缠着朕说要出宫去玩,刚好让他们一起去吧,楚怀才能知难而退最好。”
“裳容翁主年纪小,还比较爱凑热闹,皇上就是心疼她,让她出去转悠。”俞内侍顺着皇上的意思往下说。
皇上微微眯起眼眸,“她想出宫,怕是想见安平侯吧,每次安平侯入宫她都让侍女传了口信给安平侯,但是安平侯没有理会,她的这番情意安平侯为何就没体会到呢?”
“皇上有没有想过,”俞内侍小心翼翼的说,“安平侯前几日说自己有了心上人的事情是真的呢?”
“哼,”皇上冷笑,“就算是真的,那也只配给他做个妾,天底下没有比朕的皇儿更适合做他的正妻了。”
“奴婢失言了,”俞内侍惶恐状,“天底下谁人不知裳容翁主是您最疼爱的女儿,翁主的身份那是极为尊贵的,是安平侯,还没悟到这个理。”
“没悟到?”皇上继续冷笑,“什么时候朕赐个婚还能被拒绝的?什么时候翁主的口信可以被视而不见?朕看那个安平侯有些恃宠而骄了,加上他的阿翁,祖父,世代都为大宣打江山,似乎都要不满足自己姓的是司徒了。”
“皇上圣明。”俞内侍不敢看上头那个散发着可怕气息的九五之尊,即使皇上已经过了六十,儿女满堂,但那颗心,未必就变得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