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杨妙真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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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铃子游山玩水 杨安儿招蜂引蝶

完颜金铃子只是派了六名武士参加清剿反民的战斗,她自己并没有去,她要留着劲头在益都畅游几天。

翌日午后,阳光被斑驳的树荫筛碎。完颜金铃子与兴安(兴安阿鲁达)、长白(爱新觉罗·长白)二老并十余名武士,骑着马出益都城南门,向云门山赶去。他们翘首远望,只见山峦如黛,奇峰兀立。他们来到山下,置身于郁郁葱葱的松柏的海洋中,有风吹过,听那如万马奔腾的松涛声。他们开始爬山,山上危崖峭立,巉岩高耸。山顶云门洞高阔数丈,南北相通,他们在其中穿来穿去。在云门洞的北侧有一泉,水质甘洌,清澈见底,仿佛山顶一颗明珠,此泉名为二龙泉。在云门洞西南侧,有一天然构造罅隙,其口如井状,深不可测,且在夏、秋季节常有云雾泛出,故其名日云窟。此云窟尚有一个神奇的故事,相传隋朝时李清曾入窟学道。

兴安阿鲁达早年曾随军驻守益都,对李清入窟学道的故事略知一二,他向完颜金铃子简要地讲述了这个故事。

隋朝末年,青州城(东阳城)南门里有一个财主,名叫李清,他年岁已高,子孙满堂。他厌恶战争,想避世成仙。他让子孙用箩筐吊着自己,从云窟口用绳子将自己放至云窟底部。他到了云窟底部,走出箩筐,在黑喑中信步行走。他走着走着,洞内豁然开朗,光亮如昼。他发现有黑髯、白髯两位神人正在对弈,久战却难分胜负。

那白髯老人的身旁有一个大石罐,罐盖上放着两盏石杯。白髯老人移开罐盖,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他用石杯舀了一盏酒,递给李清,神目微启,然后说道:“贵客远来,请饮!”李清接过石杯,微鞠一躬,说道:“讨扰长者了。”他说完,细品一口,其味甚佳,遂赞道:“好酒!好酒!”,之后,他向白髯老人询问道:“仙翁,此乃何酿?”白髯老人微笑着吟道:

云门山中云窟深,云窟里面四季春。

采来甘露酿美酒,自研自制洞藏春。

品尝了好酒的李清回吟道:

云门窟里洞藏春,酒不醉人香醉人。

此酒唯有仙府有,若非神仙谁得饮?

李清自认为来到了仙府,并遇到了仙人,然而,那两位老者却矢口否认。渐渐地,窟内亮光暗了下来。两位老者将他领到一间石室,黑髯老人对他说道:“且在此过夜!”临别,白髯老人对他说道:“请贵客自爱,莫开石室后窗。否则,将悔之不及矣。”李清与二老告别,步入石室,见石室内靠后墙有一石床,床上有一石枕,后墙上有一石窗,两扇石窗紧闭着。他躺到石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又想到了他的染坊、他的老妻、他的儿孙,似乎对过去的生活还在依依不舍。他蒙蒙咙咙入睡了,又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仙女飞入石室,拥入他的怀中,那仙女身上有股异香,让他心醉。他乐得大笑起来。这一笑不要紧,竟然笑醒了。他睁开双眼,不见仙女,却闻到自己怀中有浓郁的异香,遂自言自语道:“奇了,奇了!怪事,怪事!”他再无睡意,即爬了起来,打开后窗,想看个究竟。可是,石窗一开,他看到的事情令他惊诧不已。

李清开窗看到了青州城,看到了他的儿子在豪赌嫖娼,又见他的孙媳在偷情养汉,还看见李家已家破人亡……因之,他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堵塞了他的神仙路。

两位仙人见李清六根不净,不能让他成仙,即将他推出后窗,逐出了神仙洞府。孰料,洞中方一日,人间逾百年,他返回青州城,李家早已家破人亡,故宅易主了,真乃物是人非事事休听完兴安阿鲁达讲述的故事,完颜金铃子深情地望着云窟,对云窟肃然起敬。之后,她登上山顶,向北眺望,隐隐约约地看到了益都城内的房屋、车马、行人等。

在云门山的阳坡,有大、小五个石窟,有二百七十二尊石刻造像。造像主要有西方三圣像(阿弥陀佛和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也有力士、释迦多宝二佛说法像,还有供养人像等。完颜金铃子对石刻造像颇感兴趣,她一尊接一尊地观看着……

直至晚霞映红头上的天穹,完颜金铃子方率众武士下山。

杨安儿独自一人骑马,从仰天山向杨家村赶去。他要赶到杨家村,动员杨家村及周围几个村的村民起义。他的心中一直在考虑谁是哪一个村的负责人,考虑谁是这几个村的总负责人。他想到了舅舅刘全,想到了哥哥张虎,想到了杨家村的杨天佑……

行进至云门山北路时,杨安儿发现前方有十余位骑马的人。他看看这些人的打扮,不像金兵,但也不像益都镖局的人,这些人是谁呢?他打马急行,想从这帮人的一边通过。

山路本来就窄,两名金武士骑马并行即挡住了杨安儿的去路。杨安儿跟在他们的后面干着急。走在后面的金武士也发现了杨安儿,便将发现杨安儿的消息禀报了走在前头的完颜金铃子。

完颜金铃子听说后面的人骑着一匹枣红大马,即回过头去看了看来人。来人头戴茜色抹额布巾,两道剑眉,一双秀目,大鼻梁,白面朱唇,阔口;身穿藕色罩袍,腰束淡黄色丝绦,脚穿粉底皂靴;腰悬宝剑;左手扯着辔勒,右手执着长柄大刀……她见来人如此打扮,又气质非凡,认定此人非一般百姓,于是她用女真语言对走在后面的武士们说道:“试试他的身手!”走在最后面的爱新觉罗·风轮在接到命令后,将自己的长矛立即向杨安儿捅去。

杨安儿感觉前面行人不是本地人,且是练武之人,故未敢贸然从这帮人的一边通过。当爱新觉罗·风轮的长矛刺出时,他迅速爬在马身上,一边躲过刺来的长矛,一边用大刀疾速向着长矛砍去。他用力很猛,爱新觉罗·风轮又无防备意识,因此爱新觉罗·风轮的长矛应声被打落马下。

金武士见状,岂肯罢休!走在后面的另外两名武士完颜大马哈与斯达木林一起调转马头,联手向杨安儿发起了进攻。杨安儿左挡右拨,刀出刀没,出其不意,令两名金武士失去了进攻之势,只存招架之功。

在前面行走的金武士均调转马头,驻足看着同伴与来人搏斗。

“换两个人!”完颜金铃子用女真语发令道,“把完颜大马哈和斯达木林换下来。”两位金武士迎了上去,将完颜大马哈和斯达木林换了下来。因为道路较窄,又有坡度,金武士只能换两位武士迎战。新换上去的两位武士抵挡住了杨安儿的进攻,双方势均力敌。

完颜金铃子见还不能分出胜负,再次下令道:“再换两个!”又有两位武士迎了上去,将正在迎战的两位武士换了下来。

杨安儿开始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完颜金铃子喝令正在应战的两位武士退下,自己拍马迎了上去。

金武士就像一群蜂子,完颜金铃子就像一只花蝴蝶;一群蜂子已让杨安儿难以应付,一只花蝴蝶又让杨安儿眼花缭乱。

杨安儿不知完颜金铃子的武功如何,也不知其人品如何,只隐约觉得其是女真人,而且是这帮武士的头。

完颜金铃子使一支银戟,她用戟朝着杨安儿的胸口刺去,杨安儿急忙招架,连推带拨,才让过去。

连续十个回合,杨安儿已支持不住。他要想败下来,未料完颜金铃子这支戟,神出鬼没,仿佛蛟龙出水,一点不让。当然,还是完颜金铃子留情,不然他早就被挑落马下了。完颜金铃子徐徐运戟,与他耐心玩耍。他心里着急,刀法也乱了,口中骂道:“臭、r头,要打要杀,你就来吧!”完颜金铃子笑容可掬,不嗔不怒,也不放松,一支戟裹定了杨安儿。

杨安儿委实使尽了力气,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

“臭、r头,你来吧,老子不怕!”“好汉,”完颜金铃子虚刺一戟,拢住马儿,然后用汉语对着杨安儿问道,“请报上姓名来!”“杨安儿。”

“杨大侠武艺高强,只是我们人多,又轮番作战,你才显得力不从心,所以,你并没有败。”说来也怪,正值二八芳龄的完颜金铃子情窦初开,她竟然对杨安儿一见钟情,她用轻柔的语声安慰杨安儿。

“无妨,败就败了,也没什么可丢人的,谁教咱技不如人呢!”“请问,杨大侠是哪方人士?”完颜金铃子移开了话题。

“杨家村。”“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我又不认识你。”杨安儿听完颜金铃子说那半生不熟的汉语,认定完颜金铃子是女真人,因此不想和完颜金铃子交朋友。

“不打不相识!我们打过了,又没伤和气,这不就成了朋友了吗?”“就那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可是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杨安儿不想认完颜金铃子为朋友,于是说道,“我看就不必了!”“我告诉你就是!”完颜金铃子马上应道,“我叫完颜金铃子,当今皇上是我皇叔,大家叫我郡主,你我是朋友,你叫我金铃子就行了。”“不敢高攀!”“什么高攀?皇上是皇上,我是我,是我与你交朋友,又不是皇上与你交朋友。”“我这个人粗俗不堪,有什么可交的?”“可交,我说可交就可交。”“一厢情愿!”杨安儿有些不屑。

爱新觉罗·风轮觉得杨安儿有些不识抬举,于是插嘴道:“不识好歹!郡主能认你做朋友,你烧了高香了!”“住嘴!不准对朋友无理。”完颜金铃子向爱新觉罗·风轮摆了摆手,她俨然已将杨安儿当成了朋友。

爱新觉罗·风轮退了下去,兴安阿鲁达提马上前,对杨安儿劝说道: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既然郡主认你做朋友,还不快认了?”“哪有这样认朋友的?一上来就又打又杀的。”“我们都是武林中人,有不少人就是这样认成的朋友,所以,小兄弟,见怪不怪。”

“可我仅是一介乡野村夫。”“郡主并不嫌弃,”兴安阿鲁达说明道,“郡主从不以地位看人,我们之所以心甘情愿地跟着郡主,就是因为郡主的人品好。”几番话语之后,杨安儿喘息过来,他定下神来看完颜金铃子,见其生得奇娇异艳,光彩夺人。因为出来游玩,完颜金铃子并未穿着武服,而是穿了一件荷色罗衫。因为战斗,汗水湿透了完颜金铃子的罗衫,被湿透的罗衫粘在了完颜金铃子那丰似多肌、柔若无骨的玉体上,故那酥胸玉乳也在若隐若现之间。

杨安儿见完颜金铃子楚楚动人,不再讨厌完颜金铃子,遂向兴安阿鲁达问道:“郡主有不少朋友吧?”“没有,”兴安阿鲁达应道,“郡主从来没有认过一个朋友,你是第一个。”“是吗?”“是的!”“好吧!只要郡主不嫌弃,我愿意。”杨安儿为了尽快摆脱纠缠,就答应了下来。

“好!”完颜金铃子听后异常高兴,她强调道,“既然是朋友,就不要叫我郡主了,叫我金铃子好了。”“岂敢。”“怎么不敢!”完颜金铃子指了指身边的武士,然后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因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不分彼此。”“好吧,只要你不嫌冒犯。”“不嫌。”“那么,金铃子,现在我可以走了吧?”“现在就走?我们到益都城找家茶馆坐下来喝茶,交谈一下,不好吗?”完颜金铃子听到杨安儿称呼她为金铃子,虽然感觉别扭,但亦感觉亲切,故想与杨安儿喝茶交谈。

“天快黑了,我还有急事。我们后会有期。”杨安儿婉拒。

“好吧。”完颜金铃子不愿意难为杨安儿,遂问道,“我到哪儿能找到你?”“杨家村。”杨安儿信口说道,“我住在那里。”

“杨家村在什么地方?”“城东北。”“多远?”“二十多里。”杨安儿没有欺骗完颜金铃子。

“我会去找你的。”“好!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完颜金铃子一边说着,一边向武士们摆了摆手,令他们让出一条路来,请杨安儿先走。

“金铃子姑娘,我走了!”杨安儿将大刀挂在腰间,双手抱拳,向完颜金铃子告别。

“一路顺风!”“谢谢!”杨安儿打马前行,快速离开了金武士。

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辉被山河收尽,杨安儿在摆脱了金武士的纠缠后,的夜幕压迫得急促起来。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打马快行。快马的步伐被渐渐袭来 杨安儿赶到杨家村,回到自己家中将马拴好,未曾歇息,即走向杨天佑家。

杨天佑家的大门敞开着,正屋亮着灯,一家人坐在灯下,一齐望着躺在炕上的杨天佑的父亲杨玉荣。

杨安儿走进屋子,见杨玉荣躺在炕上,遂向坐在炕沿上的杨天佑问道:“大叔,怎么了?”“安儿哥,你来了。”杨天佑见杨安儿走进屋子,即下了炕,应道,“今日,金狗又窜到村里抢东西,把俺家的鸡、猪都抢走了,现在家里什么也没有了,俺爹气得病了,吐了好几次血。”“金狗够可恨的!”杨安儿愤愤地说道,“我这几天也叫金狗逼得走投无路!”“安儿哥,你会武,金狗敢惹你?”“一群金狗,实在难躲。”接下来,杨安儿将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向杨天佑全家人讲述了一遍。

杨天佑听完杨安儿的讲述,立即表态道:“安儿哥,你反,俺们都跟着反!咱们村的人,俺去联系!”“好!现在就联系,我到刘家窑去,让我舅和张虎哥联系刘家窑的人。”“行!你去吧,俺马上联系。”杨安儿骑马赶往刘家窑。

刘全尚未休息,听到叫门声,院门。

杨安儿随着刘全走进了东屋。

刘全讲述了一遍。

知道外甥来了,遂下了炕,然后打开了落座后,他将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全部向 当杨安儿讲到被羁押时,刘全插话说道:“昔日成汤文王,有夏台羑里之囚,孙膑、司马迁有膑刑腐刑之辱。这几个人都是圣贤,尚忍辱待时,所以,你受点委屈并非坏事。”(注:成汤,即商汤,据说,曾被夏朝囚在夏台。文王,即周文王,曾被商纣囚在羑里。孙膑,战国时的兵法家,曾被庞涓使计陷害而受膑刑。司马迁,西汉时的大史学家和文学家,因救护李陵的事而被罚受宫刑。)

当杨安儿讲到准备起义时,刘全当即应道:“好吧!反就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天予弗取,反受其咎。”继而,他又说道:“刘家窑的人也受够了,这日子确实没法过了!这个村的人,我联系,附近几个村的人,我和张虎联系。你就组织吧,什么时候集合,你找人来传话就行。你祖辈都是大宋朝廷忠烈,你不能是孬种。我支持你!”“谢谢舅舅!”杨安儿没想到上了年纪的刘全答应得如此痛快。

之后,杨安儿与刘全一起详细研究发动、组织义军的各项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