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埋单的时候老板却说已经有人给付过了,尔古尔哈问他谁给付的,老板不说。在尔古尔哈一再追问下,他才勉强地说是一个派出所的朋友,然后,任凭尔古尔哈说什么,他也不再透露半个字了。
派出所的人?会是谁?尔古尔哈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不认识什么派出所的人啊?会是审问过自己的孙警官吗?不可能吧?
“要知道有人给埋单,我们再要一锅好啦。”伟古咂咂嘴说。
“你就认吃。”阿依抢白着伟古。然后,她疑惑地问尔古尔哈:“老妈,你不得了啊,连派出所的人都给你面子。”
尔古尔哈摇摇头,回答:“你以为这是好事啊,派出所的凭啥给我埋单?”
“咱们办了暂住证了?没啥问题吧?”阿依问。
尔古尔哈想了想,说:“我明天得给你买个手机,别看咱俩在一个厂,有些事没有手机还真是不方便。”
“不要了吧?咱们现在也不宽裕。”阿依说。
“这事就这么定了。”尔古尔哈坚决地说。
经过阿娟的小店,尔古尔哈发现她已经关门了。于是,她对孩子们说:“今天吃了好几十块钱,晚上要赚回来,加个班,一个人至少要做两个包儿。”(不是说有人买单了吗?怎么又吃了几十块?)
“没问题。”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一转眼就三天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周末。这天,尔古尔哈正带着阿依在别墅的地下室里擦拭主人收藏的那些宝贝,她的电话忽然响了,一看,是吉伍学才。
尔古尔哈警觉地看了阿依一眼,站起身,走到地下室的楼边,接起来。吉伍学才简单地说了一句:“依火夫哈放了。”
尔古尔哈不由得叫起来,说:“太好了,太谢谢你了。”
吉伍学才道:“这里面做了多少工作,找了多少人,我想你恐怕也明白吧?”
尔古尔哈回答:“明白,明白。”
吉伍学才叹口气,说:“你要知道,我这都是欠你的啊。别人的事情,我才懒得管,谁叫我喜欢你呢?”
“你……”尔古尔哈本来想骂吉伍学才两句,但是,又不知道依火夫哈那里怎么处理的,于是,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说:“你这人吧,就是没羞没臊的,以后别说这些话了。”
“唉,你叫我不说我不痛快。”吉伍学才叹口气道。但是,他马上又无赖起来,问:“哎,对了,我这次要不是带着阿花来,我叫你到我宾馆来,你会不会来?”
“滚,再胡说八道我挂电话啦?”尔古尔哈严肃地说。
谁知,吉伍学才在电话那边开心地笑起来,说:“你看看,你这人就是不能开玩笑。对了,我跟你说的王老板的事情你千万不能忘了,最近他要回深圳,我叫阿巴五带安排你们见面,你千万要做做他工作啊。”
尔古尔哈回答:“这个你放心,你给我办了事,我不能不有所回报是不是?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他不一定会听我的。”
“只要你说了,他一定会同意的,这点我有把握。”吉伍学才说。
“我没把握,我跟他不熟。”尔古尔哈道。
吉伍学才道:“他很欣赏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你说话他一定会重点考虑的。对了,有个事儿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跟他那个年轻的老婆正闹离婚呢,他们要是离了,我给你们做个媒吧。”
“别胡扯,没事我放电话啦。”尔古尔哈说。
吉伍学才嘿嘿地笑着,说:“我给你办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对我这个态度?你信不信我会叫警察把依火夫哈抓回去?”
“你敢!”尔古尔哈厉声道。
“呵呵。”吉伍学才笑起来,放肆地说:“那就要看我下次不带阿花来你陪不陪我睡觉了,反正他这是可放可抓的。”
“滚!”尔古尔哈狠狠地骂了一句,收了线。
依火夫哈被放出来了,这是好事,尔古尔哈心里明白他那个家现在是有救了,至少沙玛和孩子不会挨饿了。尔古尔哈心里也明白,这个事儿虽然吉伍学才说是他办的,这里面一定有王老板的因素在里面。王老板没有说什么,自己应该有所感谢才对。于是,她发了信息给王老板,告诉他依火夫哈放出来了,自己和家人非常感谢他。
王老板没有回复,不知道他收到这个信息没有。
继续干着活,阿依忽然问:“刚才谁打电话给你?是吉伍学才?”
尔古尔哈嗯了一声,回答:“你夫哈叔叔放出来了。”
“哦?吉伍学才还挺能办事啊。你不是答应他什么了吧?”阿依眼睛滴溜溜转,有点狡黠地看着尔古尔哈。
尔古尔哈脸一热,骂道:“你瞎说什么呢?”
阿依冷笑一声,说:“看看,不打自招了吧?”
尔古尔哈白了她一眼,说:“别瞎说,他就是个烂人,我能答应他什么?你别乱想,你妈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嘿嘿。”阿依狡猾地笑笑,走到一边去了。
尔古尔哈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她,但是,作为母亲也不能承认不是?作为一个女人不容易,但是,在孩子面前保持形象还是必要的。
王老板要回深圳,他会见自己吗?自己仅仅跟他见过一面,他会在意自己说什么吗?
还好,今天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事情搞定了,尔古尔哈带着阿依又把一楼的那两个鱼缸换了水,然后关门回家。在门口,阿依回头看看这栋别墅漂亮的大门,说:“什么时候我们家有这么个房子就好了。”
尔古尔哈笑道:“你做白日梦吧,还住这房子呢,我们过了年,能租个大房子就不错了。现在的房子实在太小了,尤其是伟古,他是男孩子,不能老跟女孩子住一起,对他身心不好。”
阿依懂事地点点头,说:“是啊,如果有两个房间,叫他跟阿妈住一起,我们住一起,那对他是有好处的。对了,妈妈,等下吃完饭我有课,回家早点做饭吧。”
尔古尔哈嗯了一声,回答:“好,还有点时间,回去咱们赶紧把剩下的十几个包做完,叫阿娟阿姨通知厂里来收,她现在也够苦的了。”
母女俩慢慢地走着,尔古尔哈忽然叹息道:“唉,人啊,不能生病,你看阿娟阿姨家,一次煤气中毒,几年的辛苦就化作乌有了。”
“是啊,辛辛苦苦好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阿依也感慨起来。
谁知道,尔古尔哈经过阿娟的小店时,发现阿娟正在往外搬东西。见到尔古尔哈,她赶紧迎上来,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尔古尔哈,说:“刚才我去你家,你不在家。这是我欠你的钱,手电筒钱,手工活计的工钱,还有你借我的钱,都在里面,你数数?”
尔古尔哈很吃惊,问:“怎么回事?你哪来的钱?”
阿娟脸色惨然,说:“医院那边欠了好多钱,我把店盘出去了,交了医药费。今晚跟来福坐车回老家。”
“啊?车票都买了?”尔古尔哈更吃惊了。
阿娟无限伤感地回答:“是啊,等一下,亲戚会找车送我跟来福走。这一走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了,他这病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的。”
“如果他身体好了,你们会回来吗?”尔古尔哈问。
阿娟怅然地回头望望小店,说:“或许吧,我也说不清。这里还是比家里机会多,但是,家里也不会像这里压力这么大。尔古,认识你很高兴,这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好,我很幸运。对了,手工活计的事儿我已经交代给厂里了,继续给你送,不过,我不在这里了,也没人剥削你了。”
“阿娟,你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我。”尔古尔哈忽然觉得有些感动,她从信封里拿了两百块钱塞给阿娟,说:“这是一点小意思,你在路上给来福买点好吃的。”
阿娟坚决推辞,尔古尔哈坚决塞给她,推让了一阵子,阿娟还是收下了。
阿依站在一边也有点泪眼婆娑,阿娟拉起她的手,说:“这孩子,真懂事,这么早就跟大人一样养家糊口,难为你了。”
阿依抽噎了一下,说:“没事,我没有了爸爸,不能叫妈妈一个人扛着这个家啊。”
阿娟对尔古尔哈说:“你有个好女儿。”
阿依对阿娟说:“阿娟阿姨,我等一下要去上课,你跟我妈妈在这里聊着,我上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