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爱若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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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谁将与君绝?

醒来的柳岩发现自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她抽噎着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轻轻拍着眼睑、拍着脸,看着镜子里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她不禁有点好笑:一个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居然让自己哭成这样?刚这样一想,心底忽地一下悸动,一股酸涩涌上心来,眼泪似乎又要夺眶而出。她赶紧用冷水在脸上使劲儿拍了拍,拿毛巾小心翼翼的把水珠沾干,那梦、那人才从她心底默默走开。她深深嘘了口气,擦了点面霜,抹了口红,看自己恢复正常模样。对自己说:上班去!  既然刘诗那么忙,她攒了一肚子要为他做点什么的心思自然也淡了。晚上她按点下班回家,开门进去,屋里依然没人。她换了鞋呆呆坐在沙发上,思念无处搁置,拿起手机,又放下,又拿起,还是放下。她忽然觉得很自己做女人失败、很无助。  丈夫,这个都说是应该在一丈之内的爱人,现在离她是那么遥远。不止是物理学的距离,还有心的距离。  都说,再甜蜜的爱情也禁不住时间的稀释;又说,激情是短跑,跑得越快消耗愈多。不是我不爱了,而是爱得太久我累了。女人如此,男人也是如此。对于男人来说,还有另外一层:再美的女人看久了也会视觉疲劳,更何况她还在慢慢变老。

再好的女人,娶进门就是自己的战利品,有谁对战利品保有爱情吗?只要回家看一眼,战利品还在那儿就行了。在男人心里,爱情是追小姑娘用的,老婆是过日子用的。两个范畴。  其实,这天柳岩上班走后,刘诗就觉得很无聊,他在床上躺着,眼睛四处张望着与上次离开前没啥变化的卧室,淡绿色的窗帘,米黄色的雕花壁纸,擦得锃亮的橡木衣柜,梳妆台上高高低低的香水瓶,一只细颈玻璃瓶里斜斜插着一枝洋兰。一切都很洁净、很舒适,弥漫着温馨雅致的家的味道。显然,一个女人在这里花了不少心思。  说实话,作为老婆,刘诗对柳岩还是很满意的,优雅漂亮,很算得上出得厅堂,虽然厨艺不咋地,但品味还不错,家里总是收拾得干净雅致。最大的好处是省钱,基本自己赚钱自己花,很少问他要钱。大多数时候是他感觉过意不去买些礼物带回来送给她,每次看见她穿着他买的衣裙那欢欣雀跃的样子,他都觉得特满足、特有成就感、特享受。  唯一让他有缺憾的是,她太不懂风情了,总是一种特矜持、特小姐的架势,尤其是当上校长以后,有时在家也不知不觉地端着。白天摆着看看还不错,但晚上在床上就别扭了,老夫老妻了还一点放不开,搞得人索然无味。

从骨子里说,刘诗还是更喜欢风骚妖艳的女人,尤其在床上。  男人们在一起都说:最好的女人首先是年轻漂亮、小鸟依人,要“在外面像淑女,出厅堂像贵妇,下厨房赛大厨,上了床像妓女”,从这要求来看,柳岩虽然在厨艺上显然也花了大心思,但在最后一条上还是太一般了。  刘诗从在国外留学到回来以后做外贸这么多年,也算是对中外女人“阅尽人间春色”了。他自认是个传统男人,爱家的、顾家的,不管在外面有过多少女人,可从来没想过要把家里这位怎么样。他常年在外,太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了。让他可以把父母、女儿安心地交给她,让他老了以后有个可以共享天伦之乐的安乐窝儿,这是他无忧无虑四处奔波的基础,也是他拼命打拼的目的。  但他也不是什么柳下惠,用他自己的话说:“我也是个纯爷们,也有生理冲动,也有****要发泄。总不能活得像个苦行僧一样把自己憋死吧?”吃吃花酒,偶尔玩个把女人,在他和他那个圈子里是再正常不过了。他自称是用情不用心、只当是上了次厕所。而且现在的国内姑娘多容易上手啊,只要有钱有身份有地位,排着队的上赶着你,还有得是时间从容去挑,说一声我喜欢就认为是爱情,就可以不管不顾的跟你上床。

至于在国外,一夜风流更不是什么罪过。  所以,刘诗虽然是个对家庭很负责的男人,但也不是个对柳岩专情的男人。用一句粗俗的话形容——也不过是个有缝的蛋。  刘诗没事儿的时候很少,但旅途孤寂时他也常常想关于家庭的问题:家是一个什么地方?是爱情的巢穴还是过客的驿站?是爱人的怀抱还是亲人的港湾?是一个经济共同体还是同一屋檐下的喜怒哀乐?当人们以家的名义远离家的时候,家的温暖是否还在?  他从来没想明白过,或者他从来不愿想明白。  当他从冰箱里拿出柳岩准备好的牛奶,有给自己烤了两片面包抹了黄油果酱做在桌前慢慢品尝时,他忽然想起了自家的财务制度。他们是AA制家庭,一个在经济上实行AA制的家庭,在国内是个新鲜事儿。很多人都问他:爱情和亲情之外,一个不用金钱捆绑的家庭稳固吗?  不可否认,刘诗的收入和地位在这个城市里堪称金领,除了高工资还有许多别人看不见的好处。比如他常年在外,吃喝用住行基本全报销,还有高额的出差补贴和客户那推也推不掉的礼品。受贿?他才没那么傻呢,他不想一次性的把后半生廉价出卖掉。经济上他是干净的,所有合同的签订与执行无可挑剔,在业内他的精明能干是有口皆碑的。

他和柳岩,在家庭经济上一直实行AA制。不是他财迷,也不是她放得开,而是工作性质使然。成天飞来飞去,没法儿把每一分钱都交给老婆,再从老婆手里掏零花钱。这让很多同事、同学、朋友都羡慕不已,自然这些全是男性。  当然,家里的大支出都是由他来付的,买房、装修,包括电器等大件更新也是他从国外带回来或用外汇在免税店购买。他让财务上把他每个月的工资都存起来,年底一张存单交给老婆。至于柳岩怎么开支他从来不过问,对于他来说,面子是一定要的,这家和柳岩就是他在国内的脸,绝不能让人比下去。这是他的老巢,再说了,在金钱上他对柳岩是绝对放心的。而柳岩的工资也属于中上等,起码应付日常开支绰绰有余,而且她对刘诗也是一百二十个放心的,这也是她能接受AA的前提。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家庭、事业。他没有太大的野心,他喜欢做生意,尽管这生意是国家的,但他还是尽心竭力。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开自己的公司,现在不过是用国家的生意积攒名气、信用和人脉。所以他拼命的跑着,干着。这次回来路过北京,他去了部里,得知外贸国企改革就在眼前,他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的公司奠定物质和人才基础。

想到这些,他一蹦子从椅子上弹起来,给一把手打了个电话,约好一小时后去公司汇报工作,并共进午餐。就在他洗漱完毕,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的功夫,收到了松下洋子的短信:亲爱的刘,祝贺合家团聚。何时来港请一定告知,真诚希望进一步合作。谢谢。  他笑了笑,让那可爱的小模样在脑海里转了三圈,就毫不怜香惜玉地删除了这条信息。咕咚咚一口气喝完了牛奶,扔了片口香糖在嘴里嚼了几下,吹着口哨三步两步跨出门外。他也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一天,中午是和一把手汇报密谈连午餐都是在一起吃的,直到下午上班才结束。下午刚坐进办公室那些久违了的副总和下属们络绎不绝地出出进进,晚上忽悠着给他接风洗尘,等到半夜被灌得醉醺醺地让人送回来,进得门去想起苦等他的柳岩酒又醒了一半。

他尽量稳住脚步打开了门厅的灯,影影绰绰看见柳岩斜躺在客厅沙发上,电视还开着,但节目已经结束只剩个电视台的图标了。他心里忽生一点歉疚,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想叫柳岩起来去床上睡,却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痛得一声惊呼,踉跄着栽倒在她身上。  柳岩正睡得迷迷糊糊猛听到一声惊呼接着被一个人砸在身上,吓得一声大叫狠狠朝身上那人推去,喝醉的刘诗还有什么好?咕咚一声就掉地下了。  柳岩定睛一看是刘诗,噗嗤一下就笑了,使劲儿拉他也拉不动,被酒气一冲才知道是醉了。

刘诗这一摔一折腾就想吐,他努力忍着,柳岩赶紧冲到卫生间拿了个盆过来刚好赶得及接上,在刘诗哗哗作呕的同时,她去兑了杯微温的茶来,等刘诗终于关上了天然小喷泉的龙头,柳岩捏着鼻子把茶杯递给他漱口,又把盆端去倒了洗干净,在这过程中她忍不住干呕了数次,耐着性子才没把盆子摔得叮哐乱响。  当刘诗在她搀扶下好不容易躺倒在床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柳岩叹口气端来热水,帮他脱了衣衫擦脸擦手,他歉意地迷糊着双眼对她低低说了声谢谢。这一声谢把柳岩心里的无数不快都驱走了,她温柔地微笑着说:“看你,两口子还这么客气。”  这一夜自然又是无语。她伏在他怀里,一手轻轻在他身上摩挲着,慢慢进入梦乡。这一夜,她没有梦到那竹林、茅屋,只梦见一望无际的大海,孤帆远去,海鸥高叫。  而刘诗,却梦见了一个娇俏的女孩儿——松下洋子。  当黎明时分柳岩睡梦中把手伸到他胯下时,他仿佛听到了洋子的调笑声,那话儿,硬了。硬得让柳岩在清晨的朦胧中醒来,他在梦中伸手搂住了柳岩,她朝他怀里拱了拱,幸福的笑容还没弥散开来,就听到他喃喃的叫道:“洋子,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