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敬佩老张,之所以敬佩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炒菜的功夫好,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师父,而是觉得他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
星海小酒馆和眼前的天海酒楼,虽然都是冯哥的买卖,不过两家买卖的档次有着天壤之别。无论是小饭馆,还是大酒店,张哥管理起来都能游刃有余。
在新开小酒馆的时候,他特别的随和,闲着没事的时候还会跟我们开开玩笑,而如今身为天海酒楼,这么大的酒店的厨师长,手底下管着三四十人,板起脸来的时候十分严肃,安排起工作特别的有魄力。
这让我深深的感到,要想作为一个合格的厨师,光会炒菜还是远远不够的,需要掌握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第二天开业的确特别热闹,我们大清早就来上班,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厨房里引风机隆隆的声响,并无法完全掩盖外面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们一边干活一边听见,外面好像举行了一个简短的仪式,想必应该还有剪彩的过程,当仪式完毕之后,人们纷纷的涌进了屋子,随着前厅服务员在传菜口喊了一声起菜,一些早已做好的凉菜和拼盘,便先从传菜口一个接着一个的传了出去。
其实做这样的酒席还是相对容易的,因为所有的菜品都是事前安排好的,但最怕的就是上酒席的半路会来一些散的客人,他们点菜是没有规律的,在这期间插了一杠子,一定会十分的麻烦。
不过这也正是考验厨房功利的时候,灶上的几个厨师和下面的几个切墩儿干起活来,果然游刃有余。
随着散点的菜单子一张一张的传了进来,亮哥又发挥了他之前的功力。提高了嗓门儿。把这些菜安排得井井有条。虽然厨房里这些切墩和灶上的厨师都是后找来的,之前并没有磨合过,但配合起来也特别的协调。
其实在这之前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抱怨的,因为我总觉得打和这个伙计怎么说都算是学徒,觉得并不重要。可真正的干起活来才发现,我需要掌握的东西也很多。
我不但要记住切墩传过来的菜每一项仔细的要求,比如说这个不放葱,那个不放蒜,这个少放辣那个少放油,还要彻底的掌握什么样的菜要用什么样的盘子。
幸亏昨天的时候,张哥让我把那些盘子都归弄整齐,在整理的过程中,也对那些盘子有了了解。说实话,在这之前我真的不知道盘子还有这么多的种类,这里的器皿,比星海小酒馆那边的要复杂的多。
大盘小盘,鱼盘叶盘,月光盘鲍鱼盘等等等等,种类繁多,而且不同的菜,要用不同的盘子承装,才能呈现更好的效果,光是记住这些,就需要一定的时间。
忙活了一阵子,我就弄了一整头的汗,心里一个劲儿的突突的跳个不停,特别担心哪下的弄错了,遭到张哥的责骂。
不过好在我的运气还不错,整个饭口过去之后,始终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就这样一直忙活到晚上,当所有的客人都散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湿透。
冯哥亲自到厨房,让张哥带着人再做几桌菜,这些是用来招待自己家的工作人员的,毕竟大家都忙了一天,都已经累坏了,所以需要犒劳一下。
冯哥对厨房的工作十分的满意,评价也特别的高,毕竟这一整天下来,厨房的工作最繁重,但整个厨房工作的井井有条,出菜十分的稳定,不但质量好,而且速度快,无论是前来捧场的客人还是那些进门的散客,对菜品的评价都特别的高。
听到老板的表扬,我们自然十分的高兴,于是,按照冯哥的要求,丁丁当当的炒了几桌菜。
关上了店铺的门,所有的员工都聚在一起,也总有七八桌的样子,冯哥站在前面,手里拿着麦克风。
人们围坐在桌子旁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冯哥,整个酒店鸦雀无声。
在说话之前,冯哥先是深深地给大家伙鞠了一躬,这颇出乎我们的意料,毕竟他是老板,付给我们工资,我们干的都是分内的事。他对我们如此的尊重,让我们心里感觉到特别的温暖。
“开一家小店,目的就是赚钱,所以怎么干都行,干的好赖都行。赚钱了就继续开下去,不赚钱就关门大吉。我的星海小酒馆就是这样的,所以从那边调过来的老员工都知道我很少去。”
冯哥一脸认真地说道。其实说心里话,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他给我的印象就是少言寡语,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站在人们面前如此深沉地给我们讲话。
“可开了一家大酒店,那就完全不同了,我要琢磨的是怎么把生意弄好,因为我这里还有七八十号兄弟姐妹。酒店干的好了,大家伙都能赚钱,都能过上稳定的日子,不用再出去东找西找的找工作。要是酒店干的不好了,耽误了大家伙的时间,我觉得我是罪过的。所以我觉得我的责任很重。”
他说的情真意切,我颇为感动,偷偷的看了身边其他的同事,看来他们也被冯哥的真诚打动。
“所以我特别感谢大家伙,今天开业干的的确出色,来了很多我的同行和朋友,都说无论是菜品还是服务,都特别到位。我特别感谢大家愿意信任我愿意跟着我往前走……”
说着冯哥又弯下腰给大家伙鞠了一躬,人们纷纷地站起身,掌声雷动。
听了他讲的这一番话,我深有感触,心里暗自的思量,冯哥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相信所有的人都为之感动。
冯哥举起手中的酒杯,我们也跟着都端了起来,大家伙开怀畅饮,整个酒店又沸腾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在特定的环境下特别容易被氛围感染,而在这种氛围下,也特别容易激动。
我偷偷的朝前面那张桌子张望,金枝就坐在那儿,她微微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