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答应着磕了头退出去。
这里黛玉想了想,就叫雪雁过来,让她去给惜春安排地方,又叮嘱道,万不可泄出惜春的身份。
她刚才都看出来了,林通等林府的旧人对贾府是恨之入骨,若是知道了惜春是贾府的小姐,怎不迁怒于她。
雪雁明白这意思答应着出去。
看着黛玉如此细心,水溶笑着摇了摇头道:“对了,这里我安排了两个丫鬟服侍你,不知道你高兴不高兴,若是不喜欢,就遣去罢了。”
黛玉听的奇怪:“又弄鬼?”
“没有的话。”水溶依旧拥着她,拍了拍手,两个身穿深青色衣裙的女孩轻轻的从外面进来,头也不敢抬,跪地磕头。
“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声音很熟悉,且带着颤抖。
黛玉却惊了一跳:“紫鹃、春纤!”
紫鹃和春纤闻声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黛玉。紫鹃看着雍容华贵的黛玉,眼眶一酸,泪水顿时落了下来,再次重重的磕头:“王妃,紫鹃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王妃。”
黛玉喟叹一声,站起身来,一手一个,将她二人拉了起来:“那日贾府被抄,我也叫雪雁悄悄的打听过你们的消息,可惜却是声信不闻,没想到你们却到了这里。”
春纤擦了把泪,有些吃惊道:“难道不是王妃叫人把我们二人买了下来,就送到了这里来?”
黛玉侧脸看了一眼水溶,不用说,这也是水溶的安排。可是水溶似乎对墙上的两幅挂画十分感兴趣,一直站在那里欣赏。
黛玉就转向二人笑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又见面了。紫鹃、春纤,知道你们都平安,我就安心了,不知道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这句话让紫鹃和春纤双双一愕,立刻咕咚跪倒:“王妃,不要赶我们走,紫鹃(春纤)情愿继续伺候王妃。”
紫鹃抬起头来看着黛玉,有些忐忑不安的道:“莫不是,王妃,不愿意留紫鹃……”
黛玉无奈的道:“傻丫头。为什么一定要当丫鬟伺候人,我的意思,是要给你们找个好人家,好好的过一辈子,不好么。”
紫鹃和春纤这才明白过来,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黛玉微微一笑:“罢了罢了,你们就先在我这里吧,去找雪雁,让她带你们去见个人。”
紫鹃和春纤这才如释重负,笑着挥帕子道:“是,谨遵王妃之命,王爷王妃,奴婢告退。”
说着二人一齐下去,房中又只剩下水溶和黛玉二人。
黛玉就绕到水溶面前,也不说话,悄然无声的将小手压在了他的手上,水溶淡淡一笑,反手握住那柔若无骨的小手道:“王妃,有何吩咐?”
黛玉歪着脑袋,看着他道:“说,你到底还做了什么,趁早一遭说明白了,免得一件一件的来吓我。”
水溶故意做出心虚的模样,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了。”
黛玉看着他的样子,哧的一声笑了起来,接着却又一叹:“你总是想在我的前面,什么都被你想到了。”声音微微转低:“以前,以前,也是这样么……”
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些许愧意和不安,水溶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轻轻的扳起她的面庞轻轻一啄:“说过了,不要再多想,只要记得现在,就好。”
黛玉轻轻的咬了下唇,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份难解的心结,在心里,有多痛苦,别人可以体会不到,可是水溶怎会体会不到?可是再多的劝慰和避重就轻对于如她心思细密的女子是没有用的,所以水溶也不再多说,见她还是神情郁郁,便笑着用手指弹着她的额头:“黛儿,这几****可是在你的地界,什么都由你做主,你可不许慢客,总得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说的黛玉哧的一声笑了起来:“这也说不得。”
“咱们在这里休整几日,我就带你出去转转,去姑苏去祭拜一下林氏的宗祠,然后再去拜会一位故人。”
“故人?”黛玉有些不解。
“也许他会告诉我们一些事。”水溶深瞳轻轻一眯,深不可测。
林如海的死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疑惑,若真是为人所害,是谁,又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他逼死,又不会落人口角,这几****已经叫人暗中查遍了前后情形,并没有发现林如海有遇害被人刺杀的情形,那么所剩下的就只是……下毒。
毒?
若要在林府动这番手脚,就更没有那么容易了。
而且,恐怕只有这个人能说的清楚。在别人都以为他已死的情况下,他能够看清更多的东西,也可以了解到更多的内情。
此这也是他来江南的另一个目的。、
更何况这个人亲手传了他医术,他的医术也只可能比他水溶更高,说不定,他会知道解掉这东瀛咒术的方法。
不得不说,他藏的够深,连自己也是在一个月前才得知他的下落。不过,正因为他藏的深,才得意躲过鄢太后设下的落网,活到今日。
一切都按照水溶的预想,水溶和黛玉只在扬州城中呆了三天,这段时间里,已经足够摸清了扬州城的宿弊,等扬州知府、江浙督抚得到传召,却都傻了眼,然后乖乖的认栽。
从扬州到姑苏并不甚远,行舟半日便也可到。加上近来南方多雨,水涨船高,水陆比往日更加便利,速度也是飞快。
让黛玉有些意外的事,姑苏城内水溶也早已安排下了宿处和伺候的人,仿佛整个江南都是为黛玉而设,随她走到哪里,便都有地方可以供她停驻。
在姑苏住了一夜之后,次日清晨,在一片迷蒙的细雨里,水溶黛玉换了素衣,前往林氏的宗祠祭拜。
一川烟雨,如轻烟薄雾淡淡的笼着姑苏城。因了黛玉执意不肯张扬,所以一切都是低调而行,随行的只带了几个扮作家丁的侍卫,还有就是雪雁、月影、月落跟随。
雪白的墙,黑色的瓦沿,零散的雨珠儿一声一声的嗟叹着,清韵悠长,灰色的石砖上爬满斑驳的青苔,露湿浓滑,水溶不得不扶着黛玉小心的行进,到了林氏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