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开始时喜笑颜开,但当他们见到曾齐云之际,一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无不瞠目结舌。原来到场之人,无一不是洛阳地界的名门望族,都是大有地位身份之人,自然知道王亚楠与吴家公子指腹为婚一事,还以为王家大小姐嫁的是吴姓公子,今番遽然得知以易其主,如何不惊,悔婚之事那可是武林中的大忌。
众人虽是惊异,但旁边早有见机快的,转愕为喜,上前一步,向曾齐云道贺个不停。王伯奋知道众人心中所想,也不过多的解释。就在这时,不知谁一声惊呼,王亚楠已移步入内,众人视线一转,其中不乏年方弱冠的宾客,皆是被其美貌所震撼,连赞叹之声都是不及发出,方知美女之名果不虚传。
王家驹笑的合不拢嘴,见到两位新人拜完了宾客,指着曾齐云对众人说道:“我们王家的新姑爷姓曾名齐云,乃是陕西曾家庄的少庄主,端的是年轻有为,少年英豪。不过亲家有事不能到场,时间紧切,今天的订婚仪式也就寒碜了些,请诸位多多包涵。”到场的宾客纷纷表示绝无此意。
就在这时,忽听的外面熙熙攘攘,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交之声,接着呼呼喊喊,哎哎呦呦不绝如缕,王家驹一怔,暗道谁这是前来捣乱,难不成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嫌命长不成,取过金刀,叫来王亚照,一同出去查看。
众人见有热闹可凑,也都拥了出去,曾齐云随众人身后到了厅外,只见天井的正中站有一名青年男子,双眉剑立,方耳阔额,鼻梁高挺,脸色却是铁青,十分不善。曾齐云耳尖,早听得人群之中有人小声喁喁私语道:“这不是吴丕钱吴公子吗?他怎么来了?”“他定然是来找王家的麻烦的,今天有热闹瞧了。”曾齐云心中微惑,暗道:“这人只身前来,不分场合就大打出手,不知所为何事,难不成与舅爷家有过节。”
王亚照说道:“吴公子到此有何贵干,未曾出门远迎,如有怠慢不周之处,还请包涵见谅则个。”吴丕钱冷笑道:“听闻王家的大小姐今日订婚,特来道贺,不请自来,空手相见,还望赎罪。”王亚照哈哈一笑,说道:“吴公子亲自前来,就是给我王家的最大的礼物了,欢迎的很,还请里面坐。”吴丕钱冷笑道:“先不着忙,我在外听闻王家的新姑爷乃是人中龙凤,仪表非凡,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乃是新一代青年中的俊杰,在下不才,也耍的几招把式,还请他指教一下,不知那位是,能否一见?”曾齐云分开人群,说道:“我就是曾齐云,相貌平平,武功一般,阁下说的‘仪表非凡’、‘武功深不可测’云云,那可是万万不敢当,阁下莫要挖苦才好。”吴丕钱上上下下打量了曾齐云一番,点了点头,说道:“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不凡,公子太过自谦了,在下想讨教几招,希望不要推辞才好。”众位宾客自从看到吴丕钱之际,已知有热闹可看,现在听他公然挑战,都在心里暗笑。
曾齐云一愣,不知如何应对,只是推说武功平平,要吴丕钱另找高人,吴丕钱哪里肯依,曾齐云推了半天推不过,回头看了王伯奋一眼,此时王伯奋早已被惊动出来,之见他微微颔首,表示赞许。曾齐云摇了摇头,心中却是老大的不愿意,他一路被迫比过多次,早就厌烦至极,当下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舍命了陪君子,还请吴公子手下留情才好。”吴丕钱哈哈大笑,说道:“我自然会手下留情的,就冲着你是王家的新姑爷。”众人早就听说吴丕钱乃是吴家全力培养的继承人,武功也是江湖新秀里的佼佼者,同辈之人罕逢敌手,而曾齐云瘦瘦弱弱,一派斯文的模样,哪有吴丕钱那么孔武有力,都替他捏了把汗。
吴丕钱就是王家退婚之人,吴家的大公子。本来他不知此事,只是这天走在街上之时,听得满大街之人皆说王家二小姐要订婚。他回家一问究竟,才知前因后果,当时就气的七窍生烟,婚事虽小,面子却大。这才气呼呼的赶到了王家,不等通报,便将看门的家丁打倒在地,势要给王家一个难堪,他自然是不知道曾齐云的相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武功,但只有撺掇着曾齐云与他比武,才能在场中乘机出手,给他个下马威,是以一开始就说曾齐云武功深不可测,乃是青年一代的俊杰,等到看清楚曾齐云的样子,更是吃了定心丸,整整一个文弱的书生,哪里有半分武功的模样。
曾齐云站定,只见吴丕钱左手捏了个剑诀,提剑便刺。曾齐云见长剑袭来,中宫猛进,直指心窝,在外人的眼中,他的剑法倏忽而至,那是相当的快速,不过曾齐云已经贯通了辟邪剑法心法奥秘,就是剑招他也习会了不少,自是不会将他的剑法放在眼里,不但不及岭南三雄,就是岭南三雄的手下也比他强得多,勉强也算是凑合而已。
他因不知道吴丕钱所来的目的,想来是与王家有瓜葛无疑,不过既然说出了见识一下自己的剑法,不好贸然发力,轻松的胜了他,拨了人家的面子,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并不出杀招。众人还道是他两个旗鼓相当,战成了平手,哪里知道是曾齐云故意放水相让的。
一连斗了几十招,吴丕钱还是战不下曾齐云,精妙的剑招几乎用完了,不由的渐渐焦躁起来,此时他不光用剑,左手的一只肉掌也上下翻飞,威力顿时大了一倍。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曾齐云的剑法虽不见变得犀利,却始终与之势敌模样。周围有识的宾客这才看些端倪,敢情是曾齐云有意相让!又有好事者回顾左右言道:“诸位可曾注意,场中的这位曾公子用的似乎是林家的辟邪剑法!”
他这话一完,众人掀起了轩然大波,都齐齐看着曾齐云的剑势,那一招一式,依稀便是二十年前令人闻风丧胆,令各大门派争夺不已的辟邪剑法!
有人说道:“怪不得王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悔婚,我若是有此良机,别若是指腹为婚之亲,就是皇上下诏将我的女儿封为皇后,也是不干。”
吴丕钱心下骇然,没料到曾齐云的剑法如此之高,看来今天不但挽不回颜面,还要再丢人现眼,他因公然挑战在先,不好撤剑和谈,只能强撑,一双肉掌已无之前的凌厉攻势,剑法也不圆转,不过他看曾齐云攻多守少,乃是有意想让,当下舔着脸皮,撤了肉掌,只是用剑只攻不守,这才稍稍扳回点劣势。曾齐云则是懵懵懂懂,见他剑法的攻势变得凌厉,只是一味的抢攻,颇有些无赖的打法,也不着恼,仍是之前的那般打法。二人又斗了几十回合,兀自不分胜负。
就在吴丕钱再也坚持不住之际,忽听的门外又传来了喧嚣之声,吴丕钱侧眼一看,心中大喜,来得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爷爷,吴家家主吴尚义。
吴尚义早就听说了吴丕钱要来找王家的晦气,他也恼怒王家失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自己的孙子前去寻晦气,不过后来听说探子来报,吴丕钱给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眼看自己的孙子大处下风,当时就喝道:“畜生还不退下,别在此丢人现眼。”吴丕钱听罢此言,如蒙大赦,暗道一声侥幸,乘机退出了战圈。王伯奋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是吴兄来了,未曾远迎,有所得罪,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吴尚义也是哈哈一笑,抱拳道:“哪里哪里,我这是不请自来,失礼之人是我,还请伯奋兄见谅。”王伯奋笑道:“吴兄能移驾前来,蓬荜已是生辉,快请进。”
众人看到吴、王两家之人先后进入了正厅,也不再干站着,呼啦一声涌入房间,重新分宾主入座。吴尚义道:“方才丕钱唐突,不知收敛,冒犯了贵客,再次向伯奋兄道歉。”王伯奋道:“道歉的应该的是我们才是,本来吴公子仪表堂堂,我们又是世交,只不过我外甥的遗命在此,唉……”吴尚义摆了摆手说道:“伯奋兄不必自责,若是我有所恼怒还会来此吗?”王伯奋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尚义兄的大度。”
曾齐云听得云里雾里,茫然无解,不过几人的话还未说几句,又听得外面传来霹雳啪啦的声音,王伯奋眉头深皱,抬眼望去,只见天井中不知何时站着四个人,领头的是一名女子,身材婀娜,青丝飘荡,柳眉弯如新月,凤眼盈若秋水,只是脸上被一条黑丝巾围着,看不清她的庐山真面。
她的两旁各站着一名老者,都有六七十岁的年纪,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脑袋狭长;另一人体态臃肿,脑袋扁平。三人的旁边则是立着一名毫不起眼的少女,那少女容貌清秀,一派天真烂漫,鼻翼两侧点点微小雀斑,笑嘻嘻的注视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