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色有点黯淡不明,牵动着人的神经也心神不宁。
“第三轮第一场,魏仲齐对欧阳玄名——”
一大清早的就有人对上了魏仲齐。
说实在的,蓝绍衣原本对这位欧阳大少爷印象一般,这还得追溯到第一轮混战结束后欧阳玄名眼里掩饰不住的骄傲。
同台的四大世家的四位公子性情各不一样,也许骄傲对于欧阳玄名来说就如同谦逊对于薛逸凡。但因为对上魏仲齐的不是蓝绍衣的朋友,蓝绍衣也就丝毫不担心这场比武的结果。
前两日的比武中欧阳玄名均以空手相对,今日对魏仲齐他显然不敢托大,只见他双手之上戴了一对玄铁打造的黑爪,爪身隐约透着红光,爪尖光芒闪现,咋看之下锋利无比。
再看魏仲齐,昨日只见他用了一只手套,今日才发现这好东西原来是一双。那手套约莫是秘银与天蚕丝混合打造,柔软而不失韧性,刀枪不入。
欧阳玄名知道魏仲齐的厉害,魏仲齐也忌惮欧阳玄名的玄铁爪,如此一来,台上的状况就变得奇妙起来。
起先欧阳玄名势头较足。玄铁沉重,再加上施在其上面的力道,倘若被它挠上一爪,那滋味堪比凌迟,魏仲齐不敢硬碰硬,被欧阳玄名追着跑了半个比武台。
两人出手即见真章,众人敛声屏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精彩的地方。
三十招下来魏仲腰间的衣裳被欧阳玄名抓破一片,而欧阳玄名则被魏仲齐阴冷的掌风擦到鬓角,两人各自后退几步,眨眼又接上火。眼见欧阳玄名的玄铁爪就要抓住魏仲齐的左臂,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却见魏仲齐不退反进顺势将左半边身子送到欧阳玄名铁爪下,左掌变爪抓向欧阳玄名的面门——好个两败俱伤的法子!
欧阳玄名不得不立即撤身!
“嘶——”
魏仲齐半幅衣裳顿时化为条缕,台下惊叹连连。
欧阳玄名不给魏仲齐任何回神的机会,欺身抓向魏仲齐的胸口,魏仲齐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两人在比武台上到处游走,卷起阵阵掌风。刀剑无眼,比武台下胆小者赶紧往后退,以免被误伤。
此时蓝绍衣倒希望欧阳玄名下手轻点儿,抓破魏仲齐胸前的衣裳便可,偏偏魏仲齐就不让蓝绍衣如愿,你来我往,两人过到了六十招开外。
论武功高低,魏仲齐胜一筹;论兵器之利,欧阳玄名占了便宜。魏仲齐看上去被欧阳玄名紧迫的攻势逼得狼狈不堪,他的身后是一块巨石,已然无路可退,而前面玄铁爪又到——欧阳玄名眼中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看你怎么躲!
众人瞪大了眼睛,只见魏仲齐一飞冲天,身体急速旋转,然欧阳玄名反应甚快,当即变换身形抢先一步飞上半空以压制魏仲齐!魏仲齐身形一缓,脚下露出一个小空门,他急忙回救,欧阳玄名哪里会留给他机会,只听得“嘭”的一声响,一人如断线风筝摔出比武台!
“啊,是欧阳大少爷!”
“瞎说,欧阳公子怎么可能——啊,真是欧阳公子!”
欧阳玄名眼光朝人声处狠狠地扫过去,此刻他最不愿有人提起他是谁。那说话的人脖子一梗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旁人赶忙拉他,他也就不做声了。
“承让!”魏仲齐在比武台上朝欧阳玄名拱手,欧阳玄名狠狠地一甩袖子弹掉灰尘,面色极其难看,他哼了一声别过头就往外走,台下端坐着的欧阳家主一张脸青得如同大风山的石头。
“第三轮第一场,魏仲齐胜!”
除了这令人牵肠挂肚的第一场比武,其他场次输赢几乎与蓝绍衣所料一致,文天墨、薛逸凡和慕容越潇晋级。连同蓝绍衣,第三轮上半场总共余下八人,然只有五人能进入明日的最终比武。看来,下半场凶险难测。
有输赢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买卖。
“押宝啦押宝啦——赶紧啦,下半场马上就要定输赢啦!”
“来来来,押一赔三押一赔三——”
“我押魏仲齐!”
“我押薛二公子!”
“我押——”
一个灰衣人挤到最前面,问那庄家:“押蓝绍衣呢?”
那庄家拖长了声音道:“一赔五——”
“喏——”灰衣人扔出一张银票,指着一个名牌道:“全押!”
“好!魏仲齐,加一百两——赌率一赔二!”
“我也押他!”另一个玄衣人挤到那灰衣人身边,扔出一张银票与那庄家,庄家愣了愣,接着唱道:“魏仲齐,再加一百两——赌率一赔二!”
全场赌赔率最高的就是蓝绍衣蓝公子了,然而蓝公子名下的筹码还不及文天墨的一成。这也不怪大家,要怪就怪蓝绍衣前两日表现平平,这一成——说不定还是人家看在他与文天墨、慕容少庄主和薛二公子交好的份上才押的。
“我押魏仲齐——”有人赶紧把筹码从蓝绍衣名牌下撤出来。
“我也押!”
“还有谁要押魏仲齐——”
“我,我!”
蓝绍衣名下的筹码所剩寥寥无几。
“蓝绍衣,一赔五,一赔五——”
“蓝绍衣,一赔六,一赔六啦——”
“蓝绍衣,一赔七,赶紧押啦,最高赌赔率啦——”
“下半场抽签出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满头大汗跑进来,嘴里大声嚷着:“下半场——抽签——出来了!”
“快说快说!”
“魏仲齐对谁?”
“慕容少庄主对谁——”
“呼哧呼哧——”少年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嘴里说道:“薛二公子对魏——仲——齐!”
“文天墨对——姚青——松!”
“赵七公子——”少年挺起腰,大声道:“对蓝绍衣!”
“什么?姓蓝的对风雷剑?那他输定了!”
“赵七公子,我押赵七公子!”
“我也押赵七公子!”
“我押薛二公子!”
“我押慕容少庄主!”
“我押文天墨!”
“我,我押——”
“押谁?”
“嗯——蓝绍衣!”一个稚嫩的声音惊讶了全场。
众人循声看过来,只见一个十来岁的青衣小童,面色沉重,他手里紧紧拽着一个小钱袋,似乎还有些犹豫。
“哈哈——”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没长毛呢——”
“哈哈哈——”
“咦,那不是——”眼尖的人将那小童认了出来,小声与身边的人耳语:“那不是薛二公子的小书童吗?”
“你刚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薛二公子身边不老跟着这么个小童吗——”
“小娃娃,你要想好了,押下去不要哭鼻子哦!”有人劝道。
“嗯——”那小童皱着眉,使劲点了点头,一股脑儿将钱袋的银子全倒了出来,指着蓝绍衣的名牌道:“就押他!”
那堆碎银子合计起来有十两之多,瞧那小童不舍的样子应是平时积攒下来的,如今都拿来——
“蓝绍衣,一赔十!”
“我押蓝绍衣!”一位身穿碧绿衣衫的女子走进来,纤手微抬:“一千两!”
那小童看清来人,满脸惊喜:“舒画姐姐!”
先前押魏仲齐的那一黑一灰的两个人同时伸手送来两张银票,道:“我也押一千两蓝绍衣!”
下半场,蓝绍衣打头阵。
“蓝公子,请!”
“赵七公子,请!”
“我用剑,蓝公子——”
“我惯于用掌,赵七公子不必拘泥!”
“那就得罪了——”
赵七公子名驹崧,乃赵家家主“金戈铁马”赵晋鹏的第七子,大约十八九岁。赵驹崧的生母乃赵晋鹏的四姨太,此子天资聪颖,于武学一道颇具天分,甚至有超越其长兄的之势。赵晋鹏平素不言,心中其实格外偏爱这个儿子。
赵驹崧身形雄伟,然他在比武台上飞腾跳跃宛若雄鹰,手中长剑飞舞,其势如长虹,其声如风雷,金戈铁马,果然名不虚传!
“好,好剑法!”
“赵七公子,好样儿的!”
华长风老爷子也点点头,笑着与身旁的赵晋鹏说道:“后生可畏呀,赵贤侄后继有人了!”
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总是高兴的,即便是一贯不苟言笑的赵晋鹏眼里也掩饰不住得意与慈爱,不过他嘴上却说道:“哪里,他还差得远呢!”
再看蓝绍衣,招式随意质朴,咋看平平无奇,却又每每恰到好处,台下一众看客表情亦各有趣。
有人皱眉思索,有人索然无味,无剑山庄慕容老庄主一脸凝重,而华老爷子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斗,至于赵晋鹏,则越看越惊奇。
赵家的风雷剑法要诀有二,一是剑重,二是剑快,如此使来才有风雷之势,令人无法阻挡。然而赵驹崧的剑势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赵家人眉头紧皱。那蓝绍衣面色淡然,身形虽然也慢了下来,然动作却像随风起舞一样飘逸自在。
风雷剑法越慢其人便要承受越大的反挫力,不多时,赵驹崧额头上渗出细汗,喘息几近停滞,面红耳赤,似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难道崧儿承受的不仅仅是风雷剑法的威力?
赵晋鹏按捺住心思,密切地注视着蓝绍衣的一举一动,但见蓝绍衣的招式毫无章法可寻,就像随手拈来,全然不顾什么门路,怎么顺手怎么使,却又像水到渠成那般自然,赵晋鹏越看越无法释怀。倘若是他在台上,那必将遭到跟崧儿一样的处境!
蓦地,赵晋鹏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久得已被江湖尘封的人。如果他还在,如果——他有儿子的话,那也应该这般大了!但是,仔细看这年轻人,他的轮廓完全没有那个人的痕迹!从前只要有那人的地方就光芒闪耀,这个叫做蓝绍衣的年轻人却像出家人那样不惊不喜,一点都不像那人的性子。但是,但是那份超然的从容——简直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他收徒弟了?
就在赵晋鹏失神的这一小会儿,比武台上局势又发生了变化。赵驹崧受手中风雷剑之累被蓝绍衣牵制良久,此时他索性退到比武台一角站定,大口喘着粗气甩掉头上的汗水,深吸一口气抛掉手中重剑,扬拳猛扑上去!
赵晋鹏忍不住为儿子喝彩:“好!好!赵家人就是要这样!”
思及那人,赵晋鹏的心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身份地位通通滚到一边去,他要个痛快!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他期盼与他一战盼了二十年!方九天,既然你不出来,那就让我的儿子与你的徒弟痛快一战!
赵驹崧仿佛听到了父亲的心声,他脚步凌乱,时拳时掌,汗水随着发丝甩落,他的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激情!去他娘的章法,去他娘的路数!他赵驹崧今日要破个天荒!
“七弟——”赵家大公子望着比武台上那张再熟悉不过了的脸喃喃自语。那是他的七弟吗?是!那真是他的七弟吗?不是!
赵驹崧像换了一个人,他也像蓝绍衣那样随心所至随性出招,他的眼里已没有其他人,只有天地!
“哈哈,哈哈哈——”
兴之所至,赵驹崧仰天大笑。
比武台下有人热泪盈眶。
风起,天澜,借我一人知己,还你江山万里如画!
畅快!
畅——快!
风停,赵驹崧让蓝绍衣一掌挥落比武台。
人群寂静。
“蓝公子!”赵驹崧退后两步稳住身形,眼中清明。他朝台上抱拳道:“今日如此畅快淋漓,驹崧不负此生!”
蓝绍衣回礼道:“来日方长,赵七公子言之过早了!”
“蓝公子,赵七不才,愿交蓝公子这个朋友!”
“谢赵七公子抬爱,承让!”
赵驹崧那把风雷剑先前让他一掷剑身入地五成,他握住剑柄运力拔出,还剑入鞘,然后回到父亲身边跪下,低下头禀道:“爹爹,孩儿尽力了!”
“不错,是我赵家的好儿郎!起来!”
“姓蓝的——赢了?”
这结果来得太突然,好多人都不敢相信。
蓝绍衣获胜,薛逸凡和慕容越潇两人从心底替好友感到高兴。两人受着管束不能亲自跟蓝绍衣道贺,便向他投以赞许的目光。
“今日押绍衣兄果然没错!”待蓝绍衣下得台来,文天墨笑盈盈地与他道贺。蓝绍衣浅笑着摇摇头,接过雅琴递来的汗巾,问道:“舒画呢?”
雅琴捂着嘴笑道:“托公子的福,收银子去了!”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舒画就回来了,后面跟着喜笑颜开的薛灵儿。
“二少爷说的果然没错,押谁都不如押蓝公子你赚得大!蓝公子,我真心喜欢你!”
“比喜欢你家二少爷还多吗?”蓝绍衣打趣道。
薛灵儿拍拍胸脯,昂着头脆声答道:“一样多!”
薛逸淳闻言回头瞪了薛灵儿一眼,吓得薛灵儿忙缩回脑袋,小声跟蓝绍衣交待道:“蓝公子,我走了!”薛灵儿蹑手蹑脚地回到薛逸凡身边,果然又挨了薛逸凡一扇子。
第二场轮到元天翊,他依然胜得干净利落。
第三场是慕容越潇,对方也拼尽了全力,虽然胜了,却没有之前两场轻松。
场下未比的只有薛逸凡和魏仲齐了。
“薛兄,小心!”蓝绍衣暗自为薛逸凡担心,他并不是担心薛逸凡敌不过魏仲齐,他是担心魏仲齐会不择手段。
蓝绍衣尚未见过薛逸凡展露真实武功,然对魏仲齐,薛逸凡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保留。经此一对比,蓝绍衣以为薛逸凡的武功胜慕容越潇一筹,然薛逸凡最后还是以半招之差失了先机败于魏仲齐。
并非薛逸凡武功不济,而是世家子弟居于安稳极少会到需要拼命的地步。侥幸薛逸凡吃了点亏,多比了两场,圆了五人之席。
蓝绍衣、元天翊、慕容越潇、魏仲齐和薛逸凡,五人俱为青年才俊,个个玉树临风,华老爷子分外高兴,嘱咐几人好生应对明日的比试。
无人再敢小觑蓝绍衣。
有人讲起无剑山庄慕容老夫人寿宴上蓝绍衣的一画惊人,说的人唾沫四溅,听的人眉飞色舞,然无一人知晓停云阁从何而来。
待红榜出来,蓝绍衣简单与文天墨、慕容越潇和薛逸凡三人道贺,然后悄无声息地回了闻霜阁。
是夜,翰都城里灯火辉映,赌场里人声鼎沸,酒楼里觥筹交错,烟花柳巷里倩影翩然。
清醒与迷离共存。
李金宝,翰都第一大金楼的大老板,与翰都督府裘大人私交甚好,平生两大嗜好——爱财,好色。此时此刻李老板正在自个儿家里搂着第十五房姨太太寻欢作乐,衣衫裙带落了一地,而与之一堵墙之隔的李大老爷的密室里,两只“大耗子”轻车熟路撬开了所有的暗格。
这两位俱都是识货的,尽捡轻便值钱的东西,而且盗亦有道,取了东西亦将暗格还原,从外面丝毫瞧不出有啥不妥。伴随着穿墙而过的呻吟声二人像鱼一样游出李府,直奔下一家“钱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但望明儿翰都城太平如昔。
东郊城外,元柏仔细聆听着公子的吩咐。
“这几家商号你且记住,出了翰都立即将东西换成银票!”蓝绍衣旋即报出几家商号的名字,他人不明白,云笑天却听得冷汗涔涔。原来,蓝绍衣报的商号竟然都是西元和东燕两国的朱字号商号。云笑天知道这些不奇怪,奇怪的是蓝绍衣为何知晓?
偶然吗?
云笑天决计不信。
回到闻霜阁,蓝绍衣换过衣衫,捧了一盏香茶饮了两口,吃了三四块味道清淡的点心,听着云笑天汇报翰都城里的新动静。
“成王今日已到翰都,督府裘正达亲自迎接。与成王一起的,还有大金国来的使臣!”
“大金国派使臣来翰都做什么,参加群英会?”
“属下不知!不过属下不会认错,大金使臣一共六人,以五皇子金晟欢为首,除了两名侍女和五皇子本人,其余随侍皆佩戴刀剑!其中一人是兵器比较特殊,是一对圆月弯刀!”
“此人年岁相貌如何?”
“相貌阴柔,若非身量高挑,极易被认为是女人。年岁约二十七八,全身素白,似有癖症,不喜言笑。”
“还有些其他什么人?”
“没有了!大金使臣被安排在驿馆,成王则安排在府衙,裘督府从容不迫,看似早有准备!”
弯刀这样的兵器极具辨认性,然所用之人并不多,用得好的当然更少了,饶是见多识广的蓝绍衣与云笑天二人思索良久也没想出那人来头。蓝绍衣让三人自去休息,他回到自己房里静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床边脱衣。黑夜里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觉得他上床时身形娇小了许多。
大金国五皇子金晟欢——那个在黑夜里抱着自己母妃冰冷的身体颤抖不止却始终不哭的少年,如今长成什么样了?
蓝绍衣阖眼躺在床上,多思无益,天亮了,就什么都能看见了。
今儿乃群英会的第四日,看热闹的人比前几日多了一倍不止,蓝绍衣在比武场外面被慕容越潇叫住:“蓝兄,借一步说话!”
两人步子渐渐落后其他人。
“慕容兄,何事?”
“蓝兄想必已经知道今日比试的方式了?”
“知道!”
“那我就不赘言了!昨夜家父被请去长风镖局议事,得知大金使臣要来观摩今日的比试,由成王殿下和裘大人亲自陪同!逸凡已经从薛大哥那儿知晓,天墨兄我业已告知,蓝兄你要格外当心!”
“绍衣诚谢慕容兄提醒!”
“不必言谢!实不相瞒,昨日我也在蓝兄身上赚了些银两——”
“哈哈——”蓝绍衣大笑:“承蒙大家抬爱,蓝绍衣不敢辜负呀!”
后面有人声传来,慕容越潇笑着看了看身后,对蓝绍衣道:“那我先行进去了,少时比武台上再会,蓝兄还要手下留情啊!”
蓝绍衣抱拳,眼神晶亮。
“蓝公子来了!”
蓝绍衣刚入场便遇到不少目光,有关切的,有景仰的,也有深沉的。他朝各方轻轻颔首,以示答谢,随后坐回自己的位子。
“铛!”
“铛!”
“铛!”
三声铜锣响,华长风老爷子上台朝周遭拱拱手,张嘴说了几句颇为大气的话,一来勉励前几日失利的武林朋友,二来鼓励昨日胜出的五位今日全力施为,却只字不提成王与大金五皇子台下观战一事。
华老爷子不提也有他的道理,武林人士素来不喜与朝廷中人为伍,更何况还有他国的皇子在场。但如此盛会不仅是大梁武林的脸面,也是大梁朝的脸面,于私于公华老爷子都无法拒绝这场观摩,索性半个字都不提,省得有人心中起梗。
五人的名牌儿依旧由华老爷子亲自书写,蓝绍衣亮了亮手中的竹签儿,场中一片呼声——他抽取了第一!这就意味着蓝绍衣是今日第一个上台接受其他四人轮番挑战的,且看他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