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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人生得意春光好,几人欢喜几人忧

轩窗外凉风习习,玄武往屋里送上碗杏酪,宇文钰轩尝了一口觉得不够甜,玄武便加了两勺蜜糖,再尝一口又觉甜味过甚了。宇文钰轩摇摇头,示意玄武退下。

听颜夫人说那人最爱在杏酪里加上蜜糖和酸梅汁,也不知那是如何个吃法!他到翰都不过才一日,已然浑身都是棘手的事情。先是城中几大富商官家失窃,接着大金太子御侍挑衅蓝绍衣自食苦果,他还得与大金五皇子虚与委蛇,那厢裘督府尚边处理失窃案边安抚华风镖局——左右都清醒着,不如干脆歇上一歇。

似乎,只要有蓝绍衣的地方,他的麻烦就不小。

宇文钰轩吹了灯,细步踱到窗前,风儿轻轻拂过他的额头,令他烦躁的内心稍稍平和了一些。他闭上眼仔细回忆着白日里蓝绍衣对楚寒的一招一式,眉头拧了又舒。

他自然知道蓝绍衣前几日的表现,他看不透蓝绍衣到底是要露还是要藏,他也看不透蓝绍衣的为人。依蓝绍衣咋见金晟欢的神情——两人似是旧识,然而金晟欢看起来并不像认识蓝绍衣的样子,他对这个胜了楚寒的蓝衣公子的好奇远远大于对楚寒的关心!

是也,非也,蓝绍衣,你能与我说个清楚吗?

今夜难眠的注定不止宇文钰轩一人。

翰都驿馆里,金晟欢把玩着手中杯盏,他对面坐着位玄衣人,两人都无话。

楚寒上去挑战蓝绍衣是他事先没有预料到的,这厮奉的是他那太子大哥的命,他暂时还不能与大哥翻脸,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上去。如今楚寒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他正好借机将人处置,不期楚寒自行离去,甚合他心意,他正愁无事可与父皇禀报呢。关于脸面,自然有人比他更爱惜。

不过——蓝绍衣那双眼睛,他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那样淡然自若的神情,输与赢仿佛是天生注定的,他不过只是把结果掀开而已,仿佛多年以前他端着父皇赏赐给大哥的酒正准备饮下却听见的那声叹息:“唉,有毒!”

他惊落了杯子,抬头望见雕梁上坐着的那个小姑娘,她波澜不惊的眸子也看着他。她就在那儿,如此的理所当然,仿佛那根雕梁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让她坐。他竟然忘了问她是谁她是怎么跑进森严的皇宫又怎么知道酒中有毒的,他听见她说:“那酒,有毒,太子给你母妃也送了!”

年少的他撞倒案几仓皇跑到母妃殿里就见到了他这一生都不想再温的画面——他温柔的母妃嘴角淌着血歪倒在榻上,两眼凄凄地望着宫门的方向——母妃想见他最后一眼啊!周围宫人惊慌成一片,他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他的眼里从此没有了温柔。

他没有证据,父皇杀了几个宫人责怪太子御人不严,丧事过后赐了府邸让他出去自立门户。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怪过她,如果她早点告诉他酒中有毒母妃就不必死!但他也记得他欠她一命!

奇怪,他为何会想到她呢?

金晟欢将杯中琼汁一饮而尽,听得对面端坐的先生说道:“殿下的心动了。”

“先生教训得是,我方才的确想到了一桩旧事!”

“无风亦无尘,殿下还是独自静坐一会儿吧。”

“多谢先生教诲!”

无剑山庄在翰都亦有别院,檐下灯笼摇曳,慕容家的父子俩各执一盏,于窗下夜话。

“潇儿,还探不出蓝公子的师承吗?”

“爹,蓝公子不愿透露师承想必有他的缘由,他不愿说您让孩儿试探再多次数也是枉然!”

“也罢,此事暂时不提了,你若想多逗留几日为父便先行回山庄!”

“多谢爹爹,我还想再留几日!”

薛灵儿今晚特别安静,一点儿都不闹腾。他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外,神情肃穆——屋里二少爷正在挨训呢!

“二弟,你与那蓝绍衣相交良久,可曾看出他的师承?”

“大哥,我阅历不足,看不出来。”

“平常让你多用心你不肯,总惹得爹娘生气!你在台上处处留手,人家可有承你的情?”

薛逸凡低着头任大哥骂,心中暗道蓝绍衣何需他承让,他只不过顺水推舟而已,难道大哥看不见文天墨把蓝绍衣护得跟个铁桶一样吗?早听说蓝公子与成王殿下也有些交情,他如何愿意做那恶人,越潇的想法不也跟他相同吗?

薛逸淳骂完自己的弟弟,末了将蓝绍衣的身法奥妙点了几点出来,薛逸凡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问道:“大哥,难道你看出蓝公子的师承了?”

“不是看出,只是觉得相像!”骂归骂,自家人还是自家人,薛逸淳背着手仰头望着屋顶,似乎想起了什么旧事。

“那人你也听说过,只是他退隐江湖太早,其后又没有任何传闻,无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后人传世!”

“那人是谁,大哥为何觉得蓝公子与他相像?”

“他是爹爹最赞赏的人,当年——”

另一间屋里也有人对蓝绍衣起了好奇之心。

“老七,你是不是想结识蓝公子?”

“爹爹,蓝公子乃人中俊杰,孩儿的确想结交他!”

“那你便在这儿多待些日子吧!”

“啊,多谢爹爹!”

赵晋鹏望着稳重了许多的老七心中格外欢喜,他叮嘱道:“你与蓝公子相处需谦卑为怀,不可像欧阳少爷那般明里殷勤暗中使坏!输了就要光明正大的赢回来,我们赵家人胸怀坦荡!”

“爹爹大可放心!朋友不可轻易交,交朋友就要真诚以对,孩儿决计不会令赵姓蒙羞!对了爹爹,您看那几个人能得到好处吗?”

“哼!不自量力!”

“蓝公子今晚喝高了,虽然他武功很高,孩儿还是有点担心——”

“放心吧,蓝公子没有那么容易醉的!你且看蓝公子的两名侍女——岂是欧阳家那帮废物可以比的?”

月儿弯弯照大地,几人欢喜几人忧。

“饭桶!连个人的来历都查不到,难道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欧阳玄名听着手下的汇报气得大骂:“连跟着的人都丢了!”

“都是饭桶!”

“还不继续找,找到为止!”

“滚!”

今夜,很多人注定无眠,但这里面不包括蓝绍衣。此时他正安心地躺在闻霜阁的软床上睡得香甜,云笑天怀里抱着剑在屋外和衣假寐,耳朵却听着周围一切风吹草动。师兄让他安心随着蓝绍衣,他想不出为什么。

云笑天从小跟着师兄长大,师兄对蓝绍衣的袒护他岂会看不出来?难道师兄后宫空着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他家蓝公子?

与其让他相信他自小憧憬的师兄癖好龙阳,他宁可相信蓝绍衣是女子!可他怎么会相信蓝绍衣是女子——除非他眼瞎了耳聋了!蓝绍衣全身上下哪一处有女人味?

杜子骞是个很有趣的人,一介书生,半点武功都不会,性情却比不少江湖人还爽快。但凡气焰嚣张看不顺眼的人问什么都装聋作哑,但凡兴致相投只要有个引子他就一溜儿自己跟上去。头一晚他与蓝绍衣千叮咛万嘱咐次日一定要再切磋音律,这不,一早上的他就在客栈里候着了。蓝公子昨儿喝上头了,为此他还特意与蓝公子的两名侍女做了交代!

日上三竿,蓝公子终于醒了,还好他记得今日要做什么,盥洗干净便悠悠然出了门。

一路有人指指点点,蓝绍衣也不介意。待来到杜子骞住的客栈将杜子骞接上马车,又悠悠然往酒楼行去。俩人就音律讨论得热火朝天,杜子骞对蓝绍衣昨日在比武台上吟唱的那支曲子赞不绝口,眼里的期待不容拒绝。

“杜兄,那支曲子是我偶然听到的,难得杜兄喜欢,我把谱子记下来给杜兄便是!”

“君子不夺人所好,蓝兄,我欠你个人情!”听蓝绍衣一说,杜子骞大喜过望,他又问道:“蓝兄,你是在何番情景下听到这支曲子的?”

“数年前有一日过霸江,河面上一条乌篷船,船内传出豪迈的歌声。我一时好奇便凑了上去,只见舱内有两个人,一人抚琴一人吹笛,就如昨日你我那般,他二人唱的便是昨日那支曲子!那歌声击得我浑身颤抖,豪气万千,恨不得与天公试比高!我听得入迷,就死缠烂打跟了他们两日!他们见我也是一番真诚,就把琴谱与曲谱都传了我!”

“哈哈哈,换做是我——只怕死缠烂打比蓝公子更甚呀!”

“哈哈哈——”

别人家驾车的是皮粗肉厚的汉子,停云阁阁主出行驾车的是细皮嫩肉资色不凡的姑娘,甚好辨认。蓝绍衣与薛逸凡几人相约的还是昨日的酒楼,一进门就有人拿着名帖指名道姓拜会停云阁阁主。

蓝绍衣一行俱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便有人带着自家待嫁的女眷前来观摩,蓝绍衣哭笑不得。他更没料到的是,慕容越潇携了慕容二小姐,薛逸凡竟然带了表妹,连赵驹崧都同了赵九小姐不请自来!

这些姑娘前几日都躲哪儿了,怎的一夕之间全冒出来了?

趁着这大好春光,那欧阳玄名也带着欧阳家的小姐在街上闲逛寻些有名的吃食,不期在蓝绍衣等人停留的酒楼里撞上独自饮酒的魏仲齐,两人言语不和几欲动武,蓝公子恰巧推开窗瞧见了这一幕,索性做个好人将两人一起邀请了过来。

酒楼里上至老板下至小二无一不周到体贴,至于银子嘛,哪里轮得到蓝绍衣操心。

如此酒色生香地消磨了两日时光,蓝绍衣备了礼帖到华风镖局拜会华长风老爷子。华老爷子与这个年轻人说不出的投缘,出于关切便询问蓝绍衣接下来何去何从。蓝绍衣坦言自己阅历太浅,想沿着翰都南下游历以增长见闻,他谦虚的举动甚合华老爷子心意。

两日后,蓝绍衣辞别慕容越潇和薛逸凡等人,沿翰都南下。文天墨闲来无事,而杜子骞原本就打算到处游学,蓝绍衣显然拒绝不了两人的热情,干脆听天由命任由文天墨与杜子骞同行。

原本蓝绍衣对杜子骞抱着一丝怀疑,以为他是东都杜家的人,然杜子骞每日里吟诗作对,对武功一窍不通,身边只有个陪读的小童,大小事务还需亲自料理,可他又不像囊中羞涩的样子,着实令人揣摩不透,蓝绍衣也懒得费这般心思。

一路行来,杜子骞的谈吐以及对各地百姓营生的想法深得文天墨与蓝绍衣的赞同。文天墨略带好奇地询问杜子骞为何他有满腹才华却不去考取功名,杜子骞言只因未到功名时,三人相视同笑。

五日后蓝绍衣接到云笑天暗信,方知金晟欢原是为了丹贵妃而来,现下已同宇文钰轩返回京都。再过了个七八日蓝绍衣又接到元柏暗信,说他已同高伯畅等人到达华都并驻进盘龙山,静待公子命令。翌日蓝绍衣便向文天墨和杜子骞二人告辞,却将马车留给他们,自己则带着雅琴和舒画轻装折返华都。沿途乔装改扮,四日后抵达华都,悄无声息地入了城,与先他而行的云笑天汇合一处。

隔了一日,蓝绍衣见到了元柏和高伯畅。

两个月不见高伯畅面上依然清瘦,人看起来却精干了不少。原本白白净净的元柏一路从翰都风餐露宿下来染上麦子色,褪去了浮气,越发显得沉稳了。蓝绍衣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欣慰。

先是高伯畅将与蓝绍衣分别后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其后元柏也将自己的所闻所闻叙述给蓝绍衣听。

“许当家和高先生一切安好,所有的事情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公子,这两封书信是许当家和高先生托我转交的!”元柏恭敬地递过两封书信,蓝绍衣当着二人的面拆开。除了将浅碧山交代清楚外,许当家和高先生亦对自己的女儿和侄子也表达了殷切的期望。高先生另列了一张清单,均是浅碧山所需之物,蓝绍衣心中有数,他必须要加快动作了。

离开华都又回来的这段日子华都的政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华都原督府大人张风力已被成王和太子联力革职,华都一切事宜在新督府上任前皆由威武将军白振霆全力运筹帷幄。然而蓝绍衣并没有半分欣喜,他一心琢磨着如何将山谷里的东西偷天换日。

时值春浓,蛇鼠虫蚁早已出洞,蓝绍衣令二女乔装采买雄黄及其他各类药材,并留云笑天继续留意各方举动,自己则随元柏和高伯畅往盘龙山里去了。

在蓝绍衣回到华都之前元柏已同高伯畅将冶炼谷周遭查看了一遍,意外地发现距离冶炼谷两个山头之外的一处悬崖下有条西行的明河,河面竟有一丈半宽,水面碧蓝而沉静。二人仔细查看了河流的走向,竟然通往浅碧山外缘,各人心中都欢喜不已。

高伯畅带来的人手就驻扎在河流旁的一处巨大的溶洞里,河面上有峭壁掩映,不到崖底几乎发现不了那个山洞。崖底距顶上有六七丈高,崖边一处背光的地方悬着几根粗大结实的藤梯,直垂到崖底。河岸上堆着几十根新鲜的木头,十多个个健壮的身影在河岸上跳来跳去,将削好的木头绑成木筏,靠近洞口的河面上停了十几只这样的筏子。

“公子,这些树木都是从上游砍下来的,砍完之后扔到河里,顺着河水拖到这里!”高伯畅与公子解释道,除了正在劳作和出去砍伐树木的人,崖顶上还有两人专门负责警戒。

到日头西斜的时候出去的人都回来了,算上蓝绍衣和元柏,总共四十二人。清一色的男壮丁站在那里,个个昂首挺胸,高伯畅说散便各自便散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伙夫将高伯畅拽到一边小声商量,他们的伙食粗陋,尽管打了只獐子给公子但荒山野岭的没什么调味品,怕公子那么尊贵的人吃不习惯这些粗野的东西。不想几丈外的蓝绍衣听得清楚,他交代身旁的元柏:“告诉伙夫,大家吃什么我吃什么,不用单独准备!”元柏将公子的话转告高伯畅和伙夫,二人对公子的耳力惊讶不已。

这些青壮年每人一顿两个馒头就咸萝卜,伙夫除了做饭也要参与造木筏,外出砍树的人如果打到野物采到野菜才能改善下伙食,但高伯畅下令严禁靠近冶炼谷,除了查探地形外,都只允许沿着河流活动。生活清苦,大家兴致却很高昂。

“小六,我发现了一个野猪窝,一会儿我跟伯畅说说,明日去把它打了兄弟们分肉吃!”一人兴奋地与旁边的人说道。

“好啊,木哥我跟你一块儿去!”

沿着河岸走远了的蓝绍衣轻轻一笑,抬头望了望天色,日头尚有余晖,便转身走回去问尚在兴奋中的几人野猪窝在哪儿。几个小伙显然没有想到蓝绍衣隔那么远还能听到他们讲话,征了征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得笔直,被唤作木哥的那个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公子,就在我们回来的路上!”

仔细一问,那个野猪窝离山洞有将近个把时辰的路,往返便要两个时辰!

“你叫什么?”

“回公子,我叫曾阿木!”

蓝绍衣略一沉吟便吩咐身后的两人:“伯畅留守,元柏随我走,我们去打野猪!”

“公子,天色都这么晚了明日再去吧!”高伯畅如何敢让公子去打野猪,要去也是他带人去才是,他望着元柏指望他能帮自己阻拦公子,元柏却轻轻一笑。

蓝绍衣拍拍高伯畅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道:“天还没黑呢,你要替我守好这里!”

高伯畅对蓝绍衣此举有些受宠若惊,不由得胸膛一挺,面上浮现出些许激动“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守好这里的,但是公子——”

“有曾阿木带路就行了,放心吧,很快就能回来!”蓝绍衣唤过曾阿木,问他:“现在还认得清方向吗?”

“当然认得清!”

“好,我们从上面过去!”蓝绍衣走到峭壁下抬头看看,吩咐元柏和曾阿木道:“曾阿木到我身边来,元柏你先上去!”

元柏应了声,瞅准可以落脚的地方一跃攀上峭壁,几个兔起鹘落就上到悬崖上面,看得众人眼里冒光。再看公子,他一只手抓住曾阿木的臂膀就像抓到猎物的雄鹰那样滑向水面再斜着飞上高空——

“啊!”

曾阿木怕是出生以来第一次在天上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落地恍然不觉。

蓝绍衣拍拍他:“指路!”

曾阿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赶忙定睛细看周围,手指一方说道:“那边!”

话音刚落蓝绍衣又将他提起来,树木在身旁飞速闪过,曾阿木绷直了身子不管乱动,同时还不忘本职:“左拐,向前,右边——”

曾阿木觉得自己乘着风,脸上像刀子刮,那些高大的树木迎面撞来,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这样被蓝绍衣拎着在崇山峻岭间飞了近约一盏茶的功夫,曾阿木手脚冰凉,肚里翻腾有种想吐的冲动。他眉头紧皱使劲克制着那股感觉,双眼依然紧盯着前方:“近了近了,就是那里——”

蓝绍衣把曾阿木放下来,令元柏上前查看,果然有一处野猪窝。蓝绍衣望着强作镇定的曾阿木笑道:“如何?还能把野猪引出来吗?”

“当然可以!”曾阿木按着胸脯闭着眼睛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仔细辨认周围的情况,然后折了根长树枝,猫着身子向野猪窝靠近。

“元柏啊,野猪出来后就交给你了!”

“是,公子!”

“哼——”

“哼——”

林子里传来野猪愤怒的吼叫,元柏伸手拔剑,刚挨着剑柄又听到公子的声音:“公子我不喜欢见血,一掌,只许一掌!”说完,蓝绍衣飞身上前拎起被野猪追得狼狈不堪的曾阿木退到元柏身后,途中还抽空在那只圆滚滚的猪头上踹了一脚,气得野猪獠牙一沉就开始横冲直撞。

元柏自然不敢让野猪冲到公子面前,他纵身引得野猪换了个方向,左右躲避之际寻了个空一掌拍在野猪肚子上,野猪摔出去老远,抽搐了几下嘴里流出血,便逐渐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