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元柏毛着胆子过去瞅了一眼,白着脸回到自家公子身旁,小声在蓝绍衣耳旁说道:“公子,那井里面装着黑色的水,水里泡着人,脑袋都已经发绿了!看长相,似乎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蓝绍衣冷声问道:“其他的几口呢?”
“待属下过去看看!”少顷,元柏惨白着脸回来禀报:“公子,都一样!”
这间石室里有还有两扇木门,宇文钰轩和白瑾瑜各带几人将门打开,留下蓝绍衣和元柏等五人侯在原地。一会儿之后,去的人都阴沉着一张失色的脸回来了。
“里面没有其他路了!”
“那间里面也是!”
不对,看众人的神色里面一定有什么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只是宇文钰轩和白瑾瑜两人都不想让蓝绍衣知道。
“上去再说吧!”尽管宇文钰轩极力压制着愤怒,蓝绍衣还是听了出来。
“蓝公子,这里面的气息令我感到胸闷,我们先上去吧!”白瑾瑜拉着蓝绍衣当先走了出去。
等回到下来的洞口处,却见通道左侧原先紧闭的石门已经被打开了,云笑天带着三人侯在门口,他见到蓝绍衣连忙迎上去:“公子,我擅自把这门打开了!”
“里面看过了吗?”
“没!”
宇文钰轩望着蓝绍衣,眼里竟带着哀求:“蓝公子先上去吧,我和瑾瑜去看就行了!”
蓝绍衣一怔,道:“好!”
宇文钰轩究竟在里面看到了什么,竟让他如此反常?
日头已经西斜,再耽搁下去天就要黑了,蓝绍衣提身跃了出去,元柏和云笑天见状也跟了上去。
“公子,里面到底怎么了?”云笑天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些人进去之后再出来都透着古怪。
“我没见着!”蓝绍衣朝身后的元柏努努嘴,意思是他看到了,云笑天顿时领会。不过,元柏的脸色也不好,他决定还是等他们出来再看。
大约过了一刻钟宇文钰轩一行人才出来,只见朱雀怀里抱着用他的外衫包裹起来的一物,红着双眼对蓝绍衣道:“还有一个有气息的!”听他这么说蓝绍衣就知道那是丢失的孩童了,不过,那团东西也太小了!蓝绍衣轻轻撩开衣衫一角,先看到一只又细又小只剩皮包骨的手臂,然后是那孩子的身躯,肋骨清晰可数!他默默地将衣裳掩了回去。
“下面怎么办?”蓝绍衣问。
“将整座王府拆了就地掩埋,再在上面修一座无名墓!”宇文钰轩果断令道:“这个孩子交给军医,能否活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此事玄武去办!朱雀留待此处整饬军令并其后所有事情,里面能烧的东西全都烧掉!”
“是!”
“众将听令: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任何人不许走漏半句!”
“是!”回答整齐划一,铿锵有力。
“蓝公子,请随我来!”自到汾都起,宇文钰轩看起来总有那么几分憔悴,经过这两日的折腾看起来更甚。
摒除其他人,屋里就剩宇文钰轩、白瑾瑜和蓝绍衣三人。
“蓝公子,并非不让你看,而是——里面的东西太过惨无人道!”宇文钰轩与白瑾瑜对视一眼,后者皱着眉点头以示赞同。宇文钰轩顿了顿,继续说道:“那第二间石室里——我进去的门后是一个血池,里面泡着七具孩子的尸体!”
白瑾瑜接过宇文钰轩的话,沉重地说道:“我进去的那扇门里有个巨大的虫巢,虫卵尚未孵化出来!虫巢里有三只大茧,茧的外形就像是——就像是抱着双膝的孩童!那些虫卵用红丝与大茧相连,似是从那大茧里吸取养料!”
“加上外面六口黑井,总共有十六具孩童的尸体!”
加上最后救出来的这个就是十七个,刚好是汾都近来丢失的孩童之数!
“通道左边是几间起居室和地牢,应是原来的兴庆王府留下的,最后那个孩子就是在地牢里找到的,除此之外里面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我们在里面发现了这个!”白瑾瑜拿出一样也是用布包裹着的东西,约两个手掌大。他将那物放在桌上,打开来竟是一个黄黑的面具!粗大的红色眉毛,三只青色的眼睛怒目圆睁,血盆大口中獠牙林立,额头上方饰着五颗骷髅头,这分明就是巫教的东西!
“南闽国巫教?”蓝绍衣惊讶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我猜他们抓走那些孩童是想炼药人和蛊王!”
蓝绍衣追问道:“何为药人,何为蛊王?成王殿下能否说得详细些?”
“南闽巫教盛行炼蛊,想必蓝公子也有所听闻,除此之外南闽巫教还有药人一说!所谓药人,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从生下来起就吃各种灵药长大的人,这种人的血就是良药,据说可解百毒;另一种正好与之相反,就是从小吃各种有毒的东西长大的人,这种人全身都是毒,血的毒性堪比鹤顶红!”
宇文钰轩似对南闽巫教了解不少,且听他说道:“但婴儿体弱,能抗住毒性的几乎没有,所以便换做半大的孩童来练药人!先喂以毒性较浅的药物,然后慢慢加重,与此同时还要用毒药来浸泡,以使其内外一致!那黑井里浸泡的,就是这种药人!”
“外面那间石室里碎掉的罐子我揣测就是用来放置毒虫的,负责喂养的巫众一时失手被毒虫咬了,打破了罐子扯到了架子,于是更多的毒虫跑了出来!而这些毒虫由于没有人喂食,狂躁之下到处乱钻!那戏台当初建的时候基石之间留有隙缝,那些毒虫便从那里跑到了外面!”
“而那些被用来炼制药人的孩童,由于没有喂食新的毒药以抵抗水中的毒性,俱都被毒反噬而亡!”
白瑾瑜一拍桌子,气愤地说道:“如此残忍的事情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正因为炼制药人太过残忍,所以他们才抓外面的人来炼!”宇文钰轩喘了口气,说话更慢了。
“所谓蛊王,就是将各种毒虫妖物放进一个大山洞里让那些妖物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王!淬炼蛊毒就是将如此选出来的蛊王和其他更加凶残的毒虫放在一起,让蛊王将毒虫逐一杀死,以此来提升蛊王的毒性和能力!倘若蛊王反被毒虫所杀,那么吃掉蛊王的毒虫就自动成为新的蛊王!如此反复直至只剩下一个最强者,就是最后的蛊毒!”
“南闽巫教的巫师有大小之分,权力最高者称为巫王,面具上有九颗骷髅头,眼下这枚五颗骷髅头的面具是小巫侯佩戴的!巫王只能有一个,小巫侯却可以有多个!要坐上巫王的位子一定要有自己独有的蛊毒和药人,当小巫侯练成蛊毒和药人之后就可以与巫王斗法,如果胜出就是新的巫王;倘若斗败,下场将非常凄惨!不过,为确保自己的地位,巫王不会允许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炼蛊!”
白瑾瑜也听明白了,他道:“如此说来,安庆王府的废宅岂不就是小巫候私下炼制药人蛊毒的地方?”
“嗯!”宇文钰轩点点头道:“当年安庆王府没有一条活口留下,整座王府对汾都来说无异于鬼宅,没有人愿意住在那周围!正因为如此,对那炼蛊的巫候来说安庆王府就是一处绝佳的隐蔽之所,没人会想得到那里!况且这是大梁,巫王绝不会找到这里来,巫候在这里炼蛊安全得很!”
蓝绍衣想了想,道:“如此说来,我们能找到那处巢穴也是老天眷顾,那巫候应该有两三日不曾回到安庆王府了,算起来恰好是我来到汾都的时候!汾都这么大,要找到这面具的主人岂非很难?”
“原本不难!”宇文钰轩苦笑道:“最后那间石室里的物品摆放整齐,想来其主人只是暂时有事离开,不想另一边出了事令毒虫跑了出来,这才让我们发现了里面的惊天秘密!现下我们动静这么大,恐怕早已惊动了其主人!”
“他的老巢被毁,功亏一篑!他既然能炼制如此歹毒之物,岂肯就此与我们善罢甘休?不如,我们来演一场戏吧!”
“如何演?”白瑾瑜问。
蓝绍衣将自己的想法与宇文钰轩和白瑾瑜一商议,两人都表示赞同。
是夜,蓝绍衣喝得酩酊大醉,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由雅琴和舒画两人扶着与宇文钰轩在酒楼前道别:“殿下你——够意思!”
宇文钰轩也有些微醉,由玄武搀扶着与蓝绍衣推来让去:“还要多谢蓝公子仗义相助!”
“哪——里哪里,为——民除害是——本公子的责任!”蓝绍衣拍着胸脯大着舌头嚷道:“以后——再有麻烦的事情——就来——找我,我——一定——不让殿下失望的!”
“好!一言为定!蓝公子,我现在送你回客栈!”
“诶,不用你送!”蓝绍衣踉跄着推开宇文钰轩:“我——自己回去!”
不论宇文钰轩如何劝说,蓝绍衣就说自己没醉,不肯让任何人送他,最后还是稍微清醒一点的白瑾瑜出来打圆场:“蓝公子就拜托两位姑娘了!”
“我们伺候公子多时,公子一贪杯就是这样子,两位请放心吧!”两位姑娘见怪不怪地扶着蓝绍衣摇摇晃晃地回客栈去。
雅琴皱着眉说道:“公子,您喝多了!”
“本——公子高兴!”
另一侧的舒画疑惑地问道:“公子,成王殿下为什么请您喝酒呀?瞧您高兴得——方向都分不清了!”
“因为呀——”蓝绍衣一脸神秘的样子,自以为小声地凑到舒画耳边,满嘴酒气令舒画别过头:“公——子!”
“我告诉你啊,因为——你家公子我帮了他一个大忙!”蓝绍衣身子一歪就靠在了雅琴身上,雅琴嫌弃地用手扇着风道:“公子,您每回喝高了就这样!”
“你们都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兴庆王——府!”
雅琴撇了撇嘴,道:“不就是城南的鬼宅吗?”
“错!”蓝绍衣想了想,又说道:“不对,你没有说错,它就是鬼宅,是有人捣鬼的宅子!不对,这么说来它就不是鬼宅,是有人装神弄鬼的宅子,你还是说错了!”
“好好好,不是鬼宅,是有人装神弄鬼的宅子!那公子你到底做了什么,殿下送了我们好些好东西呢!”
“我呀——”蓝绍衣一惊一乍的:“我帮他把鬼揪出来了!”
“啊?”
“你们不知道啊——那宅子的底下不知有多少毒虫妖物,有蛇——蝎子,蟾蜍——好多好多都叫不出名字呢,现在想想头皮都——发麻!”
“那——公子,您把那些毒物什么的都怎么样了?”
“一把火全烧了!那种东西怎么能让它们出去害人呢,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我家公子最英明神武了!公子,上楼了,抬脚——”
两人将蓝绍衣扶进房,替他脱下鞋盖好被子,蓝绍衣还兀自挥着手驱赶她们两个:“出去出去,别扰公子我睡觉!”
“是,公子!”二女点了只香插在桌上的香炉里,蓝绍衣嗅了嗅,满意地闭上眼睛。雅琴又上前替他掖好弄乱的被子,轻轻对舒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关好房门。
“公子睡着了!”雅琴小声说道。
舒画叹了口气,道:“唉,每回喝酒都是这个样子!对了姐姐,公子每回醉酒醒来都要吃点心,我们赶紧去买一点公子爱吃的糕点吧,万一公子醒了没得吃又闹腾!”
“嗯,这外头不比家里,也不知道公子吃不吃得习惯!我们快些去吧,趁人家还没打烊!”
两姐妹走到楼下,客栈掌柜的殷勤地问道:“两位姑娘还出去呀?”
“掌柜的,您知道汾都哪家的糕点做得最好吗?”
“姑娘你可问对人了!汾都城呀糕点做得最好的叫梅家糕屋,就从这里过去,走两个街角就是,姑娘要去的话可得快了!”
“多谢掌柜的,我们很快就回!”
就在雅琴和舒画走出客栈的时候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与她们擦肩而过走进了客栈,客栈掌柜迎上去问道:“客官,您要住店吗?”
“一间上房!”
“客官您来得真巧,本店就只剩下一间上房了!客官,这间上房可真是再好不过了,隔壁住着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绝对不会吵着您的!”
“带我过去看看!”
“客官您请这边过来——”掌柜将这人引到房间前,推开房门道:“客官,就是这间了!”
“就它吧!”灰衣人丢给掌柜一锭银子,道:“晚上不要来打扰了!”
“是,客官!”
那人关上房门,听得外面掌柜蹬蹬蹬地下了楼,房门打开,那灰衣的男子探头出来四面瞅瞅,见没有其他人,他迅速从屋里闪出来挨个倾听其他几间房的动静,似乎只有右侧紧挨着他的那间房里才有人。
灰衣男子左右看看,客栈里很安静,隐约听得屋里的呼吸声沉重。他将耳朵贴在房门上,不知怎的,房门突然松动了一下,他轻轻将手按在门上推了推,房门竟然打开了一条小缝!他心中狂喜!
想来那两名侍女不久就要回来,所以房门只是从外面掩上而已!
天助我也!
屋里透出淡淡的香味,不错,是上好的安神香!此外屋里还弥漫着浓烈的酒味,看来那人醉得的确不轻!
从门缝里看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人,睡得很沉,灰衣男子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嘴里唤道:“客官,热水来了!”
见屋中之人没有反应男子又加重敲了几下:“客官?客官——”
里面的人仍然毫无反应。
男子的嘴角露出一丝狠厉的笑,他闪身进屋插好门,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黑管,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拔出塞子从里面倒出一物在床弦上,然后速速退了开去。
那是一只白白胖胖肚子圆鼓鼓的虫子,约有两个指节那么长!这虫子似乎怕冷,它缩了缩身子,探出脑袋晃了两下,然后朝着被窝爬过去。这小东西的嗅觉很是灵敏,它嗅到了人体发出来的热气,几爬几拱就钻进了被窝,那灰衣人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
被子里的人似乎遭受到了什么极其难受的事情,身形弯成虾米,发出痛苦的声音:“啊——”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那灰衣男子见此情景得知阴谋成功,伸手去掀被子,却不想就在这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其掌心有一物拼命扭动——正是那只白胖的虫子!灰衣男子作势欲退,但觉背后一麻,浑身再也动弹不得!
被窝里的那只手继续往前抓住那灰衣男子的胳膊,那只虫子逃命似的顺着灰衣男子的胳膊爬到其手背上,张口就咬了下去!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那只白胖的虫子拼命蠕动着身子,几下就钻进了男子的体内,那男子的手背上什么都没留下,完好如初!
一直伏在梁上的蓝绍衣看得脊柱发凉,这时被子里的人也坐了起来,竟是宇文钰轩!
那灰衣男子嘴唇抽动,似乎有话要说。蓝绍衣抬手虚空一点,那男子顿时大惊失色:“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的玉蛊会怕你?”
宇文钰轩冷声道:“我是何人你猜不出来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那可是我费尽心血才炼出来的玉蛊!”
“自己炼出来的蛊滋味如何?这只蛊恐怕快要生了吧?”
“你!你——”灰衣男子的脖子上浮现出一根根粗筋,看起来分外吓人。蛊虫生性凶猛,其嗅觉和感觉也相当灵敏,只有当它感觉到自己毫无胜算时才会主动退缩。没有人能够抵挡我的玉蛊,没有人,除非——
“难道——难道你的体内竟有比玉蛊更厉害的蛊?”
这灰衣男子想必就是汾都丢童案的始作俑者——在安庆王府废宅下残忍炼制药人和蛊毒的小巫候!他的出现本在蓝绍衣的预料当中,不过他的话却让蓝绍衣诧异万分!
蓝绍衣本意要用自己做诱饵,因他持有凤血寒玉戒,并可将寒气敛在周身一寸之内,几可凝气成冰,但宇文钰轩执意要用自己做饵。难怪宇文钰轩说他不惧怕一般的蛊虫,原来,原来他的身体内竟然有更残忍的蛊虫!
酒楼里宇文钰轩对蓝绍衣和白瑾瑜说:“我想要赌一次,就一次!”这话到底有何含义?
蓝绍衣,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宇文钰轩躲开蓝绍衣探究的目光,问那灰衣男子道:“兴庆王府废宅地底下的东西与你有没有关?”
那人嘴也凭地硬:“哼!有没有关你不会猜吗?既然落到你的手里我没有什么话可说,给我痛快吧!”
“痛快?你想得真美!”宇文钰轩站起身,缓缓说道:“这蛊是你自己养的,看来它很喜欢你的血肉!想你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我把你送给巫王,你说——他会如何处置你?”
“哼哼!如我所料没错的话,你中的就是巫王子母蛊中的子蛊,此生不能活着踏进我南闽国!”那小巫候狞声笑道:“你的身子想必已经很虚弱了,你看看,不过才靠近我国你就已经这样了!一旦你踏入我国,巫王手中的母蛊便会心生感应呼唤子蛊,子蛊就会因思念母蛊而日夜难安!”
“你不来汾都的话子蛊尚在沉睡中,现在它正在苏醒!那子蛊以心血为食,一旦发作便无法回天!”
“就算你一生不踏入我国,只要母蛊死了你也多活不了几日!”
“子母蛊子母蛊,生相依死相依!哼哼,别说踏入我国,就连靠近你都很为难,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确实没错,不过,有些事情不试试如何知道呢?就像你背着巫王私自炼蛊一样,你说呢?”宇文钰轩抬手点了那小巫候的哑穴,冲外面道:“玄武!”
“主上!”玄武应声而入,她瞟了蓝绍衣一眼,愧疚地垂下头。
“此人交给你了,给他弄点火烤,别让他冻死了!”
“是!”玄武应道,她又悄悄地瞟了瞟蓝绍衣,自认识此人以来他从来都是一幅浅笑嫣然的脸,然而此刻蓝绍衣乌云盖顶,怒气翻滚,犹如雷霆万钧前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