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白云苍狗
既然是帝师谷,哪里可能风平浪尽,里面机关密布,蓝绍衣已经被困在一片白竹林里大半个时辰了!
那温暖的烛火就在前方,可蓝绍衣就是走不出这片竹林,眼见宇文钰轩的气息越来越弱印堂越来越黑,朱雀咬牙忍住哭泣,但拿一双祈求的眼睛望着蓝绍衣。元柏也不敢催促,只能一边轻轻拍着朱雀的肩膀以示安慰一边焦急地望着自家公子。
蓝绍衣抬头望着幽深的夜空,星子寥寥无几,巨大的夜幕如盖,山谷如锅,老天爷仿佛在不声不响地酝酿着什么。
两仪阵不是,四象阵不是,八卦阵不是,四象八卦阵也不是九宫八卦阵更不是,难道,难道这竹林里根本就没有阵法?
若没有阵法他为何走不出去?
蓝绍衣手里拿着夜明珠,再这样下去,即使不被禁军发现宇文钰轩也撑不下去了!
为着宇文钰轩为着师父,他蓝绍衣怎可放弃?!
突然,蓝绍衣发觉竹林里的竹子有粗有细,他定睛细看,但觉那竹子的粗细分布似有规律。他脑袋里灵光一闪,马上找到一株看起来较为粗壮高大的竹子,然后顺着北斗的阵势数下去,果然,每隔九株稍细的竹子就有一株较为粗大的竹子!
难道——这就是玄机所在吗?
“起来,我们出去!”蓝绍衣唤起沮丧的朱雀,东折西绕,终于清楚地望见了竹林前方的明亮!
一出竹阵,蓝绍衣呆住了!
眼前的空地上矗立着几间简洁雅致的竹屋,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清澈溪流绕房一圈,然后消失在草丛的某个深处。
这情景与浅碧山何等的相似!
屋外一圈竹篱,篱笆门上悬着两盏风灯,盈盈的亮光如菩萨的眼睛,终令朱雀掉下泪来,正是它们于黑暗中一直指引着蓝绍衣。
正屋中一盏跳跃的灯火映着纸窗,似是专门候着蓝绍衣的到来。
屋里一个温和的女声问道:“外面何人?”
“晚辈蓝绍衣,求见司空前辈!”
“既然你能来到这里,想必有几分本事,我理应给你个机会!年轻人,你求我何事?”
蓝绍衣心中大喜:“晚辈有位朋友身中子母蛊,恳请前辈救我这朋友一命!”
“你的朋友如何中了南闽巫王的子母蛊,母蛊又何在?”
“五日前晚辈与那巫王争抢母蛊,一着不慎——那母蛊已经死了!”
“母蛊死后子蛊必然会噬心而食,至多不过三日,你那朋友如何撑得过五日?”
“晚辈给他服下了九转丹!”
听到九转丹三个字,屋中之人突然就不说话了。蓝绍衣心中焦急,也顾不上什么犯忌,提身飞进竹篱,上前几步跪在门前连磕三个响头,恳求道:“晚辈家师方九天,恳请司空前辈出手相救!”
半晌,屋门缓缓打开,暖黄的灯光映在蓝绍衣脸上,一位蒙着面纱的端庄夫人款款立于门中,她的声音此刻听来恍若天籁:“你有何物可以证明你是方九天的弟子?”
“前辈请看!”蓝绍衣伸出右手,他的中指之上戴着那枚凤血寒玉戒,三尺之外都能感觉得到上面发出来的逼人寒气!此等宝物,天下无二!
这位夫人睹得此物竟忍不住伸出手去,却在离寒玉戒仅一寸的地方生生顿住,怀念似的说道:“凤血寒玉戒——”
她缓缓收回手,道:“进来吧!”
“谢前辈!”蓝绍衣又磕了个头,赶紧回去打开竹篱让朱雀把宇文钰轩背进来。进了屋才发现屋内还有另一名头戴玉冠的男子,面相完美无瑕,仿佛妖孽——不是燕皇还能有谁?
“不得已擅闯皇宫禁地,还请燕皇陛下见谅!”蓝绍衣对着燕昊然施了一礼,后者却笑道:“不必多礼!我这皇宫恐怕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蓝绍衣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脸尴尬,还是司空帝师替他解了围:“这不是大梁朝成王殿下宇文钰轩吗?几年前他曾来找我为他的一位属下医治中了蛊毒的脸,我言机遇未到,不想他现在倒将自己整成这幅模样了!”
朱雀对司空帝师的话有些不满但又不敢说话,早就听闻这位帝师脾气古怪,连蓝公子都给她磕了头,他还敢说什么!
司空帝师将一块轻纱覆在宇文钰轩的手腕上,搭指片刻,然后翻开宇文钰轩的眼帘,只见他的眼球上布满暗淡的褐色血丝,极为吓人!司空帝师沉吟片刻,道:“九转丹虽然延缓了他两日性命,但他经脉凝滞,心血几乎已被子蛊嗜尽,此刻——他已经是迈进鬼门关的人了!”
“难道没有办法可以救了吗?”蓝绍衣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司空帝师的手臂,扑通一声跪下,口中喊道:“师娘!”
“你叫我什么?”司空帝师身子一颤,其他几人都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声呼喊惊吓住了!
“师娘!”蓝绍衣又叫了一声。
“孩子,起来!”司空帝师扶起蓝绍衣,声音哽咽。想不到几十年来的心结,竟被这孩子两声叫跨堤!
“哎呀呀,捡了个便宜师弟呢!”燕昊然打趣道。东燕国帝师之位皆传自司空之门,他自幼随司空帝师修习武功和帝王之道,对那段江湖往事也颇为清楚。
“皇上可否到隔壁屋去坐坐?”
“帝师的要求我岂有不从之理?”燕昊然走了两步,对元柏和朱雀两人道:“你们两个过来!”两人不说话都望着蓝绍衣,蓝绍衣点点头,两人只得相当不情愿地跟着燕皇走了。
“虽然他几乎是个死人,但要救回来也并非完全不可!”司空帝师取了根银针刺进宇文钰轩胸腔,半晌,针尖处溢出点点暗沉的血迹,司空帝师道:“要引出他体内的子蛊不难,难的是要修复他残缺的心脉和堵塞的经脉,不然即使除了子母蛊他也形容废人!”
“师娘,还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司空帝师慈爱地打量着急切的蓝绍衣,这般重情重义的性子与他真像!
蓝绍衣见师娘不语,以为无救了,眼眶一红又跪了下去,哽咽道:“师娘,大梁朝不能没有他!”
面前跪着的人儿像他,也像她,那般执着,也那般骄傲,却又可以放下一切!司空帝师只想好好看看他这个徒弟:“你是女子!”
闻言蓝绍衣几乎从地上蹦起来:“师娘如何知道的?”
隔着面纱蓝绍衣都能感觉到师娘温柔的笑意:“他就一个徒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再者,我见过你——”
“啊,师娘何时见过我?”蓝绍衣挠破脑袋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儿露过馅。
“就是燕皇大婚那年,不然——你以为燕皇的宸殿是谁都能爬的吗?”往事如风,当初想带走的带不走,想留下的留不下,兜兜转转竟然又回来了。司空帝师笑笑,似想起当年的情景,道:“玉面狐的外号还是我给他起的呢!”
蓝绍衣又喜又忧,喜的是看这样子师娘一定会救宇文钰轩,忧的是宇文钰轩这幅模样连师娘都觉得棘手!
司空帝师拔出那根银针,凝重地说道:“要修复他的心脉只有一种方法,就是用内力辅以药石将其心脉断掉的部分重连,而后再用内力辅以金针刺穴疏通其阻塞的经脉!这一过程不仅缓慢而且极耗内力,除了药石之外,还得有一个愿意损耗十年功力的人!”
“如果只是十年的功力——师娘,我愿意!”
“傻孩子,我知道你们二人早有婚约,然而内力修习起来多么不容易,岂能说损就损!”
蓝绍衣将手掌递到师娘面前,道:“师娘,我曾误食朱果,凭空增加一甲子功力,不信的话师娘请看!”
司空帝师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掌与蓝绍衣相对,一股平和的内力从掌心流进蓝绍衣的体内,蓝绍衣领着这股内力流向四肢百骸,司空帝师惊讶的发现蓝绍衣全身经脉竟然没有半点阻碍!
“竟然真有这种事情!”这下连司空帝师也忍不住惊讶了,她端望蓝绍衣半晌,忽地笑道:“好哇,他果然没有收错徒弟!不过,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嗯,我决定了!”
“好!”司空帝师拉动墙边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后屋进来四位浅衣女子:“先生有何吩咐?”
“灵音去告诉皇上请他自行安顿那两个年轻人,如果皇上不愿回宫就请他到雅舍去休息!灵心带这位公子到后面去休息,灵蕙灵悦准备百草药泉!”
“是,先生!”
蓝绍衣不解师娘为何如此安排:“师娘,我去休息了的话谁来为他续接心脉?”
“他经脉中全是淤血,我要先将他体内的蛊虫诱出来,接着放清毒血,此后才能续接心脉!去吧,既然九转丹能保他五日,那师娘也能再保他五日!”
司空帝师话语中的“师娘”二字让蓝绍衣忍不住扑上去抱住司空帝师,喜道:“多谢师娘!”司空帝师拍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跟灵心去吧,将这身衣裳换下来,师娘这里没有其他人!”
“是,师娘!”蓝绍衣听从司空帝师的话,跟着灵心来到后屋,想不到这里还有一口温泉!
灵心悄悄笑道:“竹庐乃先生禁地,从不令外人留宿,更何况是男子了,公子想必是女儿假扮的——”
蓝绍衣一愣,心道师娘这儿果然卧虎藏龙,嘴上谦虚地回道:“灵心姐姐好眼力!”
“咯咯——”灵心笑起来声音清脆,她将蓝绍衣从头打量到脚,道:“若非破了先生的规矩我也猜不出来,公子的易容术看起来——天衣无缝!”
“多谢灵心姐姐夸赞,我这瞒天过海之计在师娘面前不堪一击!”
“公子过谦了!”说话间灵心将蓝绍衣引到一间别致的竹屋,那屋中竟也有一池清澈的温泉,热气氤氲。灵心体贴地往水中撒入药草花瓣,又抱来一套素色的女子衣裙,道:“小姐,这是皇上赐我的新衣,然我一次都没穿过,请小姐先将就一下,明日我再为小姐准备新衣!”
“谢谢灵心姐姐,多有麻烦了!”
“我从未见过先生这么高兴,一点都不麻烦!我就在前面的第二间屋,小姐沐浴好了唤我就是,我带小姐去休息!”
“嗯,多谢了!”
灵心的脚步渐渐走远,屋内淡淡的药草香很是令人心安,蓝绍衣的精神也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他忽然有点贪恋这屋中的温暖。
衣衫一件一件滑落地上,蓝绍衣打量着水面上那健硕的倒影,忽地轻轻一笑。他将双手弯到颈后稍稍摸索,然后用力一抓——竟然生生将后颈上的皮提了起来!
洁白的脖颈,光滑的香肩下山丘高耸,纤腰盈盈可握——白青蓝曼妙的身体就像蛇褪皮一样从蓝绍衣的壳里爬了出来,地上只余一堆厚厚的皮!
老天!
如果有人能目睹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以为这是妖怪!
但是,没有任何人能见到这一幕!
玉手探进水里,温度刚刚好。脱掉壳的白青蓝滑到池子里,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淡淡的竹香飘逸,安静,舒适,仿佛回到了浅碧山。
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白青蓝睁开眼,先被屋中明亮的光线惊了一惊,接着发现床边的椅子上放着另一套新衣衫,连洗脸水都已经打好了!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一边自责。从习武起,她能睡到这个时辰的次数屈指可数,难道就这么一晚她的警觉性就下降了吗?
“小姐,衣裳合身吗?”打开门,屋外是灵心善解人意的笑脸。
“太合身了,我很喜欢,谢谢灵心姐姐!”
“小姐喜欢就好!先生她在外屋,先生吩咐过,小姐若想找她可自行过去!”
外屋就是昨晚第一次见到司空帝师的正屋,宇文钰轩已被移至竹庐旁的精舍。
“师娘!”白青蓝见到司空帝师又要行礼,帝师拦住她道:“这些俗礼都免了!昨晚睡得可好?”
白青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一不小心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让师娘笑话了!”
“哪里,屋里点了我特制的安魂香,普通人怕能睡上一个昼夜呢,你才睡了三个时辰而已!来,让我好好看看!”司空帝师拉着白青蓝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但觉此女眼神清澈,神情恬淡,宛如高深流水般惊人,又如高天流云般闲适,不仅骨骼清奇,且心思聪敏异人,不禁由衷赞道:“果然是个绝妙的人儿!”
白青蓝甜甜一笑,唤道:“师娘——”
她终归只是个小女儿,此刻见了师娘就仿佛在家见了娘亲一样,忍不住粘缠上去。
司空帝师大抵从未享受过二女绕膝的天伦之乐,望着白青蓝乖巧可人的模样心底也柔软了几分:“这些年练功下来,你师父怕让你吃了不少苦吧?”
“师娘,不苦!”
“不用替你师父隐瞒了,他那性子——从来就不知道转弯,我才不信他一次都没逼过你!”
“师娘,您猜得太准了!”
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拥有那么骇人的武功,除了千载难逢的奇遇外,亦是本身努力的结果。司空帝师倍为怜爱地说道:“其实你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我一直都有听说!”
“师娘听说了什么?”
“我听说有个年轻人在大梁朝翰都的群英会上一举拔得头筹,还听说他使一柄名为长空的刀,亦刀亦剑,一袭蓝衣如水,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他自称停云阁阁主,因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且无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是以江湖人称他为千面公子蓝绍衣!”
“师娘笑话我!”
“我倒觉得千面公子很衬你呢!你师父的武功自成一家,外人也许难辨,但熟悉你师父武功和秉性的人也不难猜出来。当我听说那位蓝衣公子武功身法诡异且轻功奇高的时候——首先就想到了你和你师父,我原以为是他用灵药将你锻造成那样,没想到你还另有机缘!”
“师娘料得没错,我的确从小就泡着灵药长大,燕皇大婚那年才撞见那番机缘!看完燕皇大婚后我随师父回山,因顽皮误入一灵窟,看到洞里有株奇怪的矮树,上面就结了一个果子,闻起来还挺香的,然后嘴一馋就吃掉了,还害得师父与看守朱果的大蟒一场恶斗!因我年纪太小,师父担心我功力暴涨冲破经脉,便用金针封住我的内力一点一点放开,算起来,也吃了点苦头!”
“我还听说大梁朝有一位美若天仙的汐颜郡主,天下想必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啊,师娘连这也知道?”
司空帝师让白青蓝一惊一乍逗乐了,伸手点点她的额头,笑着说道:“恐怕你还不知道静月庵的了然师太俗家姓名复姓司空呢!”
“师父从未提起过,我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静月庵,印象里了然师父特别慈祥和蔼!那次在庵里住了小半月,了然师父教我心经和明咒,还赠了一串金刚菩提子与我,共百零九颗。当时我问了然师父别人的佛珠百零八颗,为何我的多一颗,了然师父笑而不语!”
“嗯!”司空点点头,接过话道:“东燕自建国起便是一朝天子一任帝师,随着新皇即位上一任帝师也要禅位于新任帝师,了然师太就是上一位帝师,她还是我的亲姑姑呢!”
“原来师娘一直都在师父和我身边呢!”白青蓝捂着嘴偷笑起来:“师父他号玉面狐,那我就号千面狐好了,师娘觉得呢?”
“千面狐?”司空帝师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忍不住笑起来,道:“的确好名字!”末了,她慈爱地看着白青蓝,道:“其实,在你到来的前两日,你师父来过这里!”
白青蓝听到司空帝师的话怔住了:“我师父他——来过?”
“哇——”白青蓝突然觉得特别委屈,扑倒在司空帝师的膝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师父他——群英会上不肯见我,到了京都见了公孙伯伯还不肯见我,他明知道我会来这里也不肯见我!师娘,师父他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徒弟了?”
司空帝师哑然失笑:“你师父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呢,你不知他把你宝贝得多紧!我与你师父七八年未见,前两日他来便是专程为你,你师父他情绪内敛不善表露,其实——他一直为有你这个徒弟骄傲呢!”
大哭一场后反倒没那么难受了,老狐狸,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逮住你的!白青蓝擦干眼泪,心中狠狠说道。她想起昨晚宇文钰轩的模样,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又问司空帝师道:“师娘,宇文钰轩他现在怎么样?”
“种在他体内的蛊虫已经取出来了,他身体内的毒血尚未清尽,此刻正浸泡在碧池里!”
“师娘,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别着急,他现在昏迷不醒,待他毒血清理干净我还要替他生血,明日再去看他吧!”
“是,谢师娘!”
两人絮絮叨叨到午时,灵心准备好午膳送了,明明只有司空帝师和白青蓝两人却准备了三副碗筷,正奇怪的当儿有人走了进来,白青蓝望过去,那人笑得一脸狐媚。
“哎呀呀,我来看望我的小师弟,这位气质非凡美若天仙的姑娘是——”
“燕皇师兄!”白青蓝讪讪唤道,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师娘靠近了些。
“你是——”燕皇恍然大悟:“啊,原来不是小师弟而是小师妹呀,还是帝师有办法呀!不知小师妹年方几何,可曾许配了人家?”
司空帝师肃然道:“皇上闹够了吗?”
“帝师莫要生气,我这个做师兄的第一次见到师妹总要给点见面礼不是?”燕昊然今日穿的是一身大红锦袍,衣摆绣着几只飞舞的燕子,栩栩如生。寻常男子若穿此色俗不可耐,他穿着却得尽世间风流。“小师妹想要什么尽管告诉师兄我,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也只管报上来,师兄我一定不会让小师妹受委屈的!”
“燕皇师兄,你说的话当真吗?”
“师兄既然身为燕皇,说的话自然一言九鼎!”
“那师兄我说了——”
燕昊然点点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