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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梁军小捷心欢喜,蓝护卫一箭惊人

几经清点,大金国在河谷里的两万人先遣兵死伤遇八成,粮草几乎尽数烧毁,军帐也所剩无几。余下的金军听说前锋营全军覆灭,以为梁军来了大量人马,顾不上携带剩下的东西慌慌张张赶紧往外面撤。

何副官带兵捡了不少金军逃跑时落下的财物,他存了些心思——朝廷局势叵测,钱粮支援恐怕一时难下,而我等大军的开销用度岂是小数目?虽然军中命令禁止掠夺百姓,不过抢夺下金兵的财物也不是不可以!

捷报传到白将军帐中,闻者俱喜。

“好啊!好!”

“将军,此战是否要报与朝廷知悉?”白将军身旁的另一名赵姓副官问道。

白将军踱了几步,道:“报,而且要报送三份,一模一样的两份!一份上至朝廷,一份报与十六卫大将军傅将军!”在给傅将军的那份捷报中白将军另附书信一封,他揣测报至朝廷的那份必定会落入国师手中,倘若国师将此事提出来则再观其变;倘若国师绝口不提此事,就请傅将军将手中的这份战报妥善保存,待成王回京后交予成王,以助成王打压国师一党!

“报!我军已回营!”

“传令整军休憩,诸将随后来见!”

“是!”

此次突袭,大梁折损兵力一千不到,然而欣喜之余还是颇为心痛!朝廷增兵了无下文,成王亦不知何时才能拿到兵权,需知这些都是个顶个儿的精兵啊!

安顿好回来的兵士之后几位将领齐聚白将军帐中:“参见将军!”

“请起!”

“回禀将军,我等幸不辱命!”

“诸位将领辛苦了!”白将军指着郑校尉绑着的半边膀子问道:“郑校尉,你这是——”

“小伤而已,已经包扎过了,将军无需担忧!”

这一战中何副官官职最高,由他将突袭的情况大致讲述了一遍,并列出了双方伤亡的人数和战利品数量,那赵副官奋笔疾书,少时就写成了一封捷报。

白将军很是高兴,褒奖道:“这一仗我军胜得漂亮!晚上我给诸位庆功,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

“谢将军!”几位将领怀着欣喜的心情回了各自的营区。

“蓝护卫,你也陪了我一宿,该回去休息了,酉时我们在大帐见!”

“一切听从将军的安排!”蓝绍衣与云笑天一同回了自己的营帐,元柏同白羽卫等人早已等候在旁。

“有人受伤吗?”

“没有!”

“不错!好好休息,接下来恐怕还有更大的仗要打!”

“是!”

大家散开往外走,元柏似有话说,蓝绍衣将他单独留了下来,问道:“元柏,怎么了?”

元柏半垂着头恭敬地说道:“公子,此番我才知道原来对军打仗与对人打斗的差别如此之大,我明白公子的良苦用心了!”

“嗯!”蓝绍衣不着痕迹的一笑,淡淡回道:“那还有事吗?”

“没有了,属下告退!”元柏行了个礼,挺胸退出营帐。

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兵士与没经历过血肉厮杀的兵士,那是两回事。

蓝绍衣没有躺下来休息,自苍晤回来之后他便感到武功有些停滞,他心中急于突破却又不得领会,缓缓打了两周天坐之后灵台才清明了一些。帐外很安静,蓝绍衣铺开纸笔给许当家和高先生书信一封,告之大梁与大金的战况,并叮嘱浅碧山行事要更加谨慎,恐为人发觉引发新的战事。

并非蓝绍衣过于小心,而是流军还没有到为世人所知的时候,而且,他也绝不希望这支军队被大梁所用。

封好信砚台里还留有些余墨,蓝绍衣想了想,重新铺了张白笺,稍作酝酿提笔写了下去,墨香在笔下流淌。

做完这些距酉时还有大半个时辰,蓝绍衣唤来元柏将信交与他,仔细叮嘱了一番,然后独自出帐四处走走。

过了一会儿何副官来请蓝绍衣赴宴,帐内空无一人,却见案几上铺着一张纸,他拿起来一瞧,念道:“一念净心,花开遍世界。每临绝境,峰回路又转。但凭净信,自在出乾坤。如梦初醒,归途在眼前。”

何副官连着读了两遍,喜道:“好词!”

蓝绍衣挑帘而入,笑着接过话道:“他人的词,我不过是借来聊表下心意而已!”

“哦?”何副官又仔细读了一遍,面上尽是钦佩之色,他道:“这阙词字里行间无处不透露着禅意,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

“一位行吟诗人也,他的名姓不在我世之人中!”

“蓝护卫,我有个请求——”

“何副官尽管请说!”

“这幅墨宝——就请蓝护卫送给我吧!”

“如此拙笔何副官不嫌弃才好啊——”蓝绍衣笑道:“何副官手中的这幅是词的上阕,还有下阕我立即为何副官写来!”

这何副官也是个爱才的人,当即抱拳道:“那有劳蓝护卫了!”

“行尽天涯,静默山水间。”

“倾听晚风,拂柳笛声残。”

“踏破芒鞋,烟雨任平生。”

“慧行坚勇,究畅恒无极。”

何副官小心翼翼地将下阕吹干,仔仔细细地收了两张薄笺,道:“我奉将军之命来请蓝护卫赴宴,恰巧蓝护卫不在,我就贸然进来了!”

“何副官客气了,我就是在外面随意走了走,让何副官久等了,我这就同何副官一块儿去大帐!”

“其他将领恐怕已经到了,我们还需快一点!”

“嗯!”

昨夜安副将军拔营时为免消息走漏只有白将军与蓝绍衣两人相送,今次虽说庆功,帐内也只是略设薄酒,不过诸位将领的兴致却很高昂。

待众将全部入座,白将军执起酒杯,道:“这第一杯酒——敬所有阵亡的兵士!”

众人举杯,与白将军一同朝天祭拜那些为国捐躯的英勇兵士。

“这第二杯酒——敬打了这场胜仗的将领们,诸位辛苦了!”

何副官徐都尉等人站起来,齐声道:“谢将军!”

“这第三杯酒——敬在座的诸位将士!但使我白震霆在一日,就绝不叫金兵度过贺雁山!”

与军心振奋的梁军相较,大金那边就闷沉得多了。不仅如此,太子爷的近侍们人人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万人!两万人你们就捡了这么点回来?”金耀杰听了战报,气得暴跳如雷“你们倒是给我说说,梁军是怎么让你们如丧家之犬的?!”

“梁军无耻,他们偷袭!”一位横着脸的将领张口就道,其他人都低下头不敢看太子爷一眼。

听到这话金耀杰袖子一拂将案几上的两个白玉杯摔得粉碎,他压住怒气道:“谁说打仗不能偷袭了?你们发现人不见了难道就没有想到梁军会偷袭吗?”

“梁军来得太突然了,又是在半夜,如果是在白日我们是断然不怕的!”此人不知是对太子爷领兵有所不满还是对其他什么的不满,总之,他每开一次口其他人就默默将身躯弯下一寸,唯恐与他平齐成了出气筒。

金耀杰走到这人跟前,缓缓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错怪你了吗?”

“末将不敢!”

“哼哼,不敢?我看你就敢得很!”话音咋落,金耀杰一掌拍在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将领胸口,将他拍出去丈多远,厉声喝道:“来人!拉出去!军前斩首!”

其他几人见此情景立刻扑通跪下,异口同声地恳求道:“请太子再给我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哼!”

虽说是庆功宴,但酒也不是能敞开了怀喝的。蓝绍衣素来不喜欢饮酒,他与白将军饮了一杯后就将自己的酒分给了他人。席间有人问他道:“蓝护卫,你的武功那么好,练起来可有什么捷径?”

“要说捷径嘛——”蓝绍衣笑着说道:“不知道将每一次练功都视作绝无仅有的逃命机会——这算不算捷径?”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那人端起酒杯道:“蓝护卫,我敬佩你!这杯——我喝!”

军中之人性情多耿直,虽然觉得蓝护卫喝酒不爽快,不过思及蓝护卫要保护将军,而这是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的,遂也不再难为他。

待到庆功宴结束,众将不仅没有各自散去反而都朝校练场的方向走去。何副官与白将军耳语几句,稍后追上蓝绍衣,叫住他道:“蓝护卫,莫急着回帐,徐都尉与黄都尉要去演武坪较量呢,我们一同过去瞧瞧!”

“哦?他们要较量什么,为何较量?”

“想必蓝护卫已经知道黄都尉是谁了——就是坐在徐都尉对面的那位!他们俩呀都是军中的神箭手,箭术几乎不相上下!”

“那这所谓的‘较量’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比试吗?”

“是也不是!”何副官解释道:“原先两人是真比箭术来着,但差距微末,你赢我这回下回我一定赢你,输赢相当!后来他俩就想了个办法——找两个不会射箭的人分开来教,然后由这两个人来代表他俩比试!都说徒弟的脸面就是师父的脸面,黄都尉已经连输了两场,况且他脾气比徐都尉急,加上这回徐都尉又打了胜仗,我瞅着黄都尉这气势呀——怎么也得把面子给找回来不可,是以今儿肯定热闹!”

听何副官这么一说蓝绍衣也来了兴致:“哦,那赶紧去瞧瞧!”

演武坪周围聚集了不少将士,看来大家都想看热闹。只见场中竖着一只稻草扎成的人形箭靶子,秸秆脖子上用麻绳挂了块木板,木板正中涂着一个红色的圆心。

两个人比试,却只有一个靶子,这该如何比?

徐都尉正在校正新“徒弟”的姿势,忽地见到蓝绍衣也同何副官来了,当即招呼他道:“蓝护卫,你来得正好,辛苦你来给我们做做评判吧?”徐都尉也是大家子弟上来的,除了正常的操练练武之外有闲暇也常常读书,外表与何副官一样彬彬有礼。

徐都尉与何副官一样,都是白将军的老将,这些年来也起起伏伏,实为坎坷,若是在白府里见了白青蓝少不得要唤他一声徐叔叔。想想父亲身为将军这么多年,他竟然连父亲身边的几员大将都不能熟练地认出,当即心里感到惭愧。蓝绍衣与场中的几位将领见了礼,问道:“这合适吗?”

“能者胜任,由蓝护卫你来担当评判再合适不过了!”

郑校尉吊着膀子也来了,见此情景也推崇蓝绍衣评判评判:“蓝护卫,你就莫谦虚了,你要是再谦虚下去黄都尉就以为你胆怯了!”

“老郑!”何副官扯了把郑校尉,责怪道:“你明知道黄都尉的性子还这么说,一会儿事闹大了当心军法处置!”

“嘿嘿!”郑校尉笑了两下也收了声,不过先前的话却让周围给听了去。

那话听在不知道蓝绍衣武功深浅的人耳里,皆以为徐都尉和郑校尉是在恭维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黄毛小子!往这四周一瞅啊,心中这么想的——还不在少数!

“听说蓝护卫的武功相当不错,但那日我有事在身没能亲眼目睹蓝护卫大展身手,你说多不巧!不过,既然蓝护卫来了演武坪,要不也来几招给我们大家开开眼界!”黄都尉朝围在场外的兵士们喊了两嗓子:“弟兄们说好不好?”

“好——”

最先闹起来的那帮兵士看来平日就跟黄都尉很为熟稔,他们嚷得起劲儿,旁边那些原本只打算看看就走的人这会儿也不想着走了,干脆找了个地儿蹲的蹲站的站,没过多久,看热闹的人就翻了两番。何副官连连给黄都尉使眼色,但黄都尉硬是看不见,他今儿肚里吃了秤砣,蓝绍衣不露两手就甭想走!

徐都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呵呵笑了两声,小声对何副官说道:“我瞧呀——老黄今儿肯定要吃瘪了!”

“你怎么也跟着搀和起来了?将军下令不许挑衅蓝护卫才几日老黄就干下这事儿,就仗着他那点儿酒劲——你应该拦着他才是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黄认准的死理儿谁能掰过来?就算将军要打他军棍他还是会这么做!更何况军营本来就是强者为尊的地方,你和将军一味帮护着蓝护卫难免会让大家产生误解,既然我们都相信他,那就应该相信到底才是!”

“徐都尉,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你也应该看出来了,蓝护卫不是那种喜欢主动显露武功的人,黄都尉这番逼迫于他——唉!”

“何副官呀,事已至此,你就静观其变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副官也只能由着事情发展了,只希望双方不要闹得太僵,毕竟同在军中,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何副官心中有个感觉但不能说,从见到蓝护卫的时候起他就觉得蓝护卫跟将军有许多相似之处。相似的气度,相似的神韵,要不是他跟随将军这么多年对将军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否则他真的会想到其他的可能。

全场人都把眼睛望着蓝绍衣,只见他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

“好!蓝护卫——爽快!”黄都尉指着不远处一排搁着兵器的架子,道:“蓝护卫喜欢什么兵器尽管挑!”

“听说两位都尉比的是射箭,我也学过一点,就用弓箭吧!”

黄都尉手一挥,道:“拿弓箭过来!”

话音刚落,立即有个小兵将自己的木弓递了过来,蓝绍衣却不接。

“蓝护卫这是——”黄都尉以为蓝绍衣是看不起小兵,当下自己接了过来,连弓带箭送到蓝绍衣面前:“蓝护卫,请!”

蓝绍衣还是不接,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何副官正在考量是否要出面调解,就听蓝绍衣说道:“黄都尉,有没有比这个大一些的?”

原来他是嫌这弓不够用呢!

“换个大的来!”

马上有人又抱了大弓过来,蓝绍衣看了看,仍没有接的意思。黄都尉不禁眉毛一挑就要发话,又听蓝绍衣道:“大是够了,有没有比这个更重的?”

有倒是有,就怕你拿不动!黄都尉面有不悦,但还是吩咐手下道:“去把我的弓拿过来!”

“不必麻烦黄都尉了,我瞧着那张弓不错,就它吧!”蓝绍衣眼睛瞟到演武坪角落里有个厚实的木架,上面单独停着一张大铁弓,众人循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乐了!

瞧那身板儿,瘦瘦弱弱的,行吗?那张弓从打造完到现在就只有将军和安副将军两人能够拉开,可别把胳膊给折了!

“蓝护卫,你确定要那张弓吗?”

蓝绍衣点点头,表示确认:“不错,就它了!”

“抬过来!”

这回可真是抬过来的!

两个腰圆膀阔的壮小伙子迈着螃蟹步“吭哧吭哧”把那把铁胎大弓抬了过来,连一向乐观的徐都尉都捏了把冷汗,他忍不住说道:“蓝护卫,你还是用我的弓吧!”

“我就用这个,不妨事的!”弓是有了,可蓝绍衣似乎还不满意,四处张望着,把那俩抬弓的小伙子累得——滚热的汗水顺着脊梁直往下淌!

“何副官,能否借我把剑用用!”

何副官拔出腰间的佩剑双手递给蓝绍衣。

有人看明白了,蓝护卫这是要把剑当箭,用那张生铁铸就的大铁弓射剑!

“看到那块石头了吗?”蓝绍衣指着十多丈外的一块漆黑的石头问道,众人一瞧就傻眼了,难道你要拿那块大石头当箭靶子么?

那块石头从建营里就一直矗在土里面,将军原本也想令人将它搬到别处去,但由于其底部过于庞大,此事也就作罢。反正也没碍着什么事儿,也就由着它在演武场里占了一席之地。

就凭你这一弓一剑就想征服它,哼!

其他人怎么想不重要,还抬着大铁弓的那俩兵士扛不住了,心说再不拿走就得累趴下了!正在两人准备丢脸的时候手上陡然一轻,两人不约而同地跌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像牛眼,死死盯着眼前那只白白净净的手!那张两个人抬都很吃力的大铁弓到了蓝护卫手上竟然——就跟羽毛似的!

只见蓝护卫抬手,上剑,开弓——那两只细胳膊竟然真的把那张生铁大弓拉——拉开了!

“倏!”

“叮!”

只见何副官借给蓝护卫的那把剑倏啦穿过稻草人的胸前一头扎进那大石头!

没有剑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率先反应过来的兵士赶紧跑过去瞧瞧状况,马上又回来禀告道:“报!剑身完全插进石头里面了,只有剑柄留在外面!”

“啊?”黄都尉难以置信地推开兵士自己快步跑过去,只见何副官的那把剑果然都没入了石头里!

演武坪里鸦雀无声。

何副官与徐都尉等人都涌上来细看,有胆大的好事者试着去拔那柄剑,脸都憋红了,剑却纹丝不动!蓝绍衣提着那张大铁弓走到石头跟前,只见他伸出右手握住剑柄,除了衣袖盖住手背外并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起!”蓝绍衣轻喝一声,刹那间剑光闪耀,剑随人舞分外好看!

“哇!”有人忍不住喝彩!

蓝绍衣转了两圈,卸掉剑上的冲击力以免误伤他人,然后仔细地检查了手中的剑,剑身上并无伤痕,他这才将剑端到胸前的位置,还给何副官道:“我方才用力过猛,幸喜没有伤到何副官的剑,现下完璧归赵!”

何副官接过佩剑反复瞧了瞧,果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这把弓——也请还回去吧!”

听说要把弓抬回去,这回来了三个人,只见那弓一落入手中三个人的身子都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至此,恐怕没有人还敢怀疑这位蓝护卫能否保护将军了!

“蓝护卫,俺老黄是个粗人,没读过几天学堂,刚才多有得罪了!”黄都尉心悦诚服地为方才的态度道歉,蓝绍衣笑道:“哪里,我最喜欢黄都尉这样性情耿直的人了!”

“走,到我的帐中去,我那儿还有点儿好东西!我要向蓝护卫好好儿请教请教!”黄都尉豪爽地拍着蓝绍衣的肩膀说道,另一边却埋怨何副官和徐都尉:“你们几个也不拦我一下,还没出手就把人给丢光了!”

几人忍不住大笑:“哈哈哈——”

“蓝护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