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本国师多的是法子!”国师大人哼了两声,这告密之人赶紧把话圆回去:“那是,那是!”
“你下去吧,继续盯着那个箫烨!只要成了大事,本国师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奴才定会为国师大人尽心竭力的!”那人想必是宫里头的公公,这厢拱手一揖倒地,口中诺道:“奴才——下去了!”
国师大人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而后伸手抱过一只拳头大的紫色小香炉,轻轻将盖子揭开小半边。袅袅白烟从炉中升起,国师大人将鼻子凑上去猛吸了几口,眉目舒展,神情极为享受。
皇宫禁军已经握在国师大人手中,皇城禁军业已经让他收买,只要除掉成王夺得兵马大权,朝中还有谁人敢不听从与他?
哼!
“成王殿下,老臣终于等回您了!”傅将军将白振霆从兴都送来的战报呈上,颤声道:“四日内五封加急快报,殿下——”
宇文钰轩打断傅将军的话道:“傅将军,你的心情和边关的局势我都知道,我现在立即进宫去见父皇!”
“不行,皇宫你去不得!”冬将军横在宇文钰轩身前不让他冲动:“皇宫已经落入国师手中,此刻你去无疑于自投罗网,去不得!”
“朝中的忠良大臣们都在盼望殿下回京,殿下不用进宫,老臣去把他们请过来!”傅将军忧心北疆战况,一刻都多待不得,当即就要去请其他大臣来成王府商议边疆大事,冬将军一把拽住傅将军道:“老傅啊,你是糊涂了吗?京中各位大臣的府邸周围都有国师的眼线,我等的行踪早就在国师的掌控之中,就算你我二人不怕你也得为其他大臣想想!你就不能等天黑了再去吗?”
“冬将军啊,我老傅能等边关的将士们不能等啊!”傅将军急得捶胸顿足:“成王去不行,我去也不行,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唉!”
两位将军正在伤怀,一直戍守在成王府中却不见人影的青龙不知从哪儿冒将出来,凑上前向宇文钰轩耳语几句,后者闻言面上一惊一喜,急急向两位将军道:“傅将军、岳父大人,你二人等我片刻,我先去见一个人立即回来!”
傅将军哪里忍得住,口中又喊道:“殿下——”
“此人对我们有莫大的帮助,我必须立即去见他!”宇文钰轩告了一礼,速速离去。
话说蓝绍衣也是风口浪尖的人物,他趁夜入了京都城,先回了白府,连话都不敢与母亲说半句,只在屋顶上看了母亲和兄嫂几眼就立即转去了谪仙楼。他跟公孙老爷子取回了东西,得知师父也去了大梁北疆,焦急之中又不免升起一点点希望。
元柏率领的小分队晚蓝绍衣小半日到达京都,途中元柏发现了成王的队伍,他估计成王最晚明早也能到达,蓝绍衣便潜伏在了成王府的周围,以便能尽快见到宇文钰轩!
宇文钰轩边走边询问青龙:“他何时来的,来了多久?”
“蓝公子也是昨夜才回的城,先王爷一刻到的府上,他说有要事与王爷面谈,除王爷您之外其他任何人他都不见!”
“有人看见他进来吗?”
“没有!蓝公子只身一人来的,没有惊动府中其他任何人!”
“守好外面!”
“是!”
宇文钰轩明明站在自己的书房前,可是他一想到屋里的那人一颗心就莫名其妙地忐忑,甚至连伸出去的手都在发抖!他生平第一次有这样一种奇特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在推门回家的那一刹那唯恐遭到父母的责骂!宇文钰轩缩回手深吸了口气,再次抬手推开书房的门,只见令他牵肠挂肚的那人堪堪立在窗前,一席蓝色长衫光华如水,恍若那年百花河上初见。
“青——”宇文钰轩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他张口呼出她的名字,然而才吐出一个字就觉不妥,生生换成——
“你来了!”
“是,我为北疆增兵一事而来!”蓝绍衣转身,目光干净利落。他先将兴都的战事和大梁北疆的战局简单地讲述了一遍,然后郑重地说道:“我来的时候白将军已经退入兴都城内死守,我军城内所有兵力加起来不足四万,而城外是大金国的二十万大军!以金耀杰的性子,他势必已经在我走后发动了攻城!兴都城虽然牢固易守不易攻,但只要大金不惜代价,以我军的伤情和城中粮草的状况破城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大梁的城墙,除皇城外就属边关的都城最为坚固,一旦兴都城被攻破,自北方过来到京都——便再难阻挡大金的骁骑了!”
“边关将士的请兵血书在此,请成王殿下过目!”
那一纸浸透纸背的血书,宇文钰轩拿在手里感到万分沉重!为了另外半枚虎符,那皇宫他是明着去也好暗中去也行,总之他必须去,且一刻都不能再耽搁!宇文钰轩紧握拳头道:“调兵需虎符,然而我只有半枚,另半枚一直由父皇亲自保管,我担心另半枚虎符已经落入国师之手——”
“如果是它的话,我已经替殿下取来了!”蓝绍衣拿出一物,打开来,正是他自紫宸殿中取来的那枚虎符!
“啊,此物不是在宫中吗,你怎么得到的?”宇文钰轩接过虎符,反复确认,的确无假!他面上掩饰不住惊讶,震惊过后心中竟然有些后怕!
蓝绍衣一双清亮的眸子将宇文钰轩的神情尽收眼底,口中说道:“太子身陷天牢,驸马软禁在白府,兴都烽烟起,成王殿下在珵都了无音讯!”
见宇文钰轩面有赧色,蓝绍衣又说道:“威武将军向朝廷请求增兵,国师大人将战报强行压下,驸马遍求京中各位将军未果带病入宫求见圣上险遭丹贵妃囚禁,我迫不得已——才入宫寻找虎符!”
宇文钰轩听说驸马患病,不由得急急问道:“瑾瑜怎么了?那公主——”
蓝绍衣摆摆手,道:“太子府事发之夜我前去救了小世子并将他藏在白府,驸马不过装病以掩众人耳目!成王殿下放心,公主与小世子都安然无恙!”
“多谢你救了小世子!”
“成王殿下不必言谢,我这么做既为大梁朝也为白府!驸马进宫求兵的当晚我亦入宫寻找虎符,这本是极为冒险的一招棋,我原本打定主意——寻得到就寻,寻不到就抢!谁知待我到达紫宸殿时巧遇国师大人,他也正在紫宸殿中寻找虎符!蓝绍衣将那晚的情形向与宇文钰轩稍作说明,接着说道:“国师大人将紫宸殿翻了数遍,连地上的砖头撬起来看了!也许是老天开眼,国师走后竟然让我在司马老太师留下的一幅画中找到了虎符!我原本还想去檀桂宫打探下皇上的情况,然而宫中守备森严,我不敢打草惊蛇,只能尽快出宫将虎符藏起来以候殿下回京!”
宇文钰轩喉头滚动,他知道她有多么不易,然他连一句安慰她的话都说不出来。并非他不愿说,而是——他话一出口,他们便只剩下君臣之份了!
“殿下认识蓝绍衣许久,当知蓝绍衣的所作所为并非为了他自己,威武将军白震霆在千里之外浴血奋战亦不是为了他个人的功名——”蓝绍衣顿了顿,面带恳切地说道:“所有的事情我愿一力承担,但望成王殿下能够善待白家人——就当这是我的请求吧!”
蓝绍衣的话就如同那纸血书,将宇文钰轩的心刺得大痛,他拉住蓝绍衣的手急切地说道:“你别走,我立即写诏!傅将军与冬将军就在外面,我即刻就调兵遣将增援白将军!”
弘帝的字宇文钰轩从小看到大,模仿起来轻而易举。宇文钰轩不问蓝绍衣何处弄来的无字御诏,他只想多留她在身边一会儿!
看着宇文钰轩一字一字仿就御诏,蓝绍衣心知救兵算是搬到了,又道:“多谢成王殿下!”
“你就要走了吗?”
“我会在兴都城等待成王殿下的援兵!”
“青——”
蓝绍衣与宇文钰轩重重行了一礼,宇文钰轩连忙双手扶住他不令他弯腰下去。两双漆黑的眸子相对,蓝绍衣狠心转过头,闪身出了成王府的书房。
情思于你最乱,道理于己最难,宇文钰轩来不及伤怀,立即命人去请前厅里还在等候他的两位将军!
“边关形势已经刻不容缓,话我就直说了!”
两位将军齐声应道:“殿下请讲!”
“傅将军,我借父皇之命——命你调集东路大军前往兴都支援白将军!御诏在此,你可愿接旨?”
“臣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冬将军,我亦借父皇之命——命你调集南路大军前往永都抵御苍晤与大金,你可愿意挑此重担?”
“臣义不容辞!”
“兴都、唐都、永都三城已处在生死存亡的边缘,请二位将军即日启程,务必尽快赶到边关!”
“微臣领旨!”
御诏不假,虎符不假,既然两者都不假,那又何必追究它是怎么来的呢?傅将军一心系在军情上,只望能够尽快为老友解困,当下干净利落地就从成王府走了,而冬将军则欲言又止。宇文钰轩见此情景,屏退众人,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岳父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冬将军情知成王此番回京就是将自己拱手送到国师面前以拖住朝中乱党,然而身为父亲,他没有办法不挂记女儿的安危!不过,话一出口就成了:“殿下,你刚刚才回京,尚不清楚京中的情形,我和傅将军走后京中只剩下两名并无实权的将军,我担心国师会对殿下不利啊!”
“岳父大人勿忧,箫统领其实是我的人!我早知国师不会轻易让我回京,先前入城的那一幕只是演给国师看的,好令他相信箫烨!”
“如此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岳父大人尽管放心,我不会贸然行事的!”双方都是明白人,宇文钰轩也点到即止,冬将军遂与之别过,径直出了成王府。
果然,两位将军的行迹不多一会儿国师大人就得知了。
“大人,傅将军与冬将军同在城外迎接成王,而后一同去了成王府!傅将军先冬将军出成王府,出来的时候满面愁容!冬将军晚一盏茶的功夫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满脸怒气,似是受了相当大的不快!”
“你可看清楚了?”
“奴才这双眼睛——不会看错的!”
那两个老贼头到底去成王府干了什么,国师大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紫宸殿虎符失窃,难道——
想到虎符一事国师大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那番搜寻紫宸殿还是让人捡了便宜!司马老鬼,死了都不安分!想来冬、傅二人并没有那番本事入宫行窃,但那虎符要是落在成王手里将于他大大不利!思及如此,国师大人如坐针毡,他招来几名心腹仔细做了布置,而后立即进宫与丹后商议。
“依我看,不如宣他进宫,让他进得来出不去!”
“好!”
国师大人与丹后说了这么两句话之后便只听得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少顷娇嗔传来,两旁的宫女红着脸放下凤纹暖帐,往瑞兽炉里点上一支秘香,尽数退了下去。
两人在凤床上覆雨翻云,又听丹后娇声说道:“白振霆也差不多了吧?给威武将军府也去一道,把驸马爷和公主都请来!”
“最毒妇人心,你想一网打尽吗?”
“我为的可不是一个人!”丹后娇嗔道:“你的儿子都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了,再不快点——难道等着宇文钰轩过来杀我们吗?”
“大梁的江山——就要落到我们手里了!”
“嗯!”
炉里的秘香散发出甜腻的味道,愈发加剧了帐中两人肉体的冲撞,浪声一声高过一声,前来寻丹后闲聊的娆贵妃被那声音弄得心猿意马,转身勾了两名侍卫入了自己的红帐。
兴都城外,战火染红天际,硝烟弥漫,血与泥混在一起,分不清脚下的颜色。
“何副官,看样子我们只能下辈子再在一块儿喝酒了!”黄都尉砍掉两个金兵的脑袋,伸手一抹溅到脸上的鲜血,大笑道:“痛快啊,痛快!好男儿就当报效家国——”
金军中一员将领瞧到两人说话的间隙,在黄都尉背后张弓就是一箭!
说时迟那时快,何副官来不及回身相救,口中惊呼道:“老黄——”
“呃!”黄都尉看着腹中钻出来的半只箭头,艰难地转过身子,用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剑飞掷出去——
“老——黄——”
山河巍巍,天地壮阔,英雄气概长留!
一道刺眼的红光撕开天幕,白将军抬起头望着前方,天,要亮了!
“将军,有人在城东三里外的战场发现了何副官他们,黄都尉——”赵督府一身甲子衣奔到白将军面前,额头上满是汗珠:“黄都尉不幸阵亡了!”
“集中兵力,我要出城接应!”
“将军!”
“赵大人,城内就交给你了!”
赵督府望着城墙外的血烟狠声应道:“将军,下官会誓死守卫兴都城的!”
“给我抱几坛酒来!”
都这时候了,白将军还要酒做甚?
赵督府令人找来几坛酒,一字儿在城墙上排开。只见白将军提起一坛酒拍开泥封,望着京都的方位将酒泼在墙根,而后又将三坛酒望着城东摔下城墙!
“出城!”
白将军带走的是十五万梁军最后的精锐,城内剩下的兵力中有九成是兴都城原来的守兵。赵督府把所有的兵力都加固在城墙和城门附近,厉声喝令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天亮不亮与天黑不黑之时人的眼力最为不济,徐都尉瞧着远处涌来的一片人马,既焦急是自己人,又担心是回击的金兵,遂与赵督府道:“赵大人,你看——”
赵督府也眯着眼睛盯着城下,直到看清跑在最前面的的确是梁军!
徐都尉欣喜地喊道:“是将军,快开城门!”
“等等,那后面是金兵!”
“不能再等了,开城门!”
赵督府冷声道:“徐都尉,城门开不了了!”
徐都尉闻言一愣,皱眉道:“赵大人,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两把利剑同时架上徐都尉的脖子,徐都尉惊道:“赵大人你——”
不仅徐都尉,所有白将军留下来的将士都遭受到了同样的境遇!
“杀!”
刀剑刺透肉体的声音响起,徐都尉睹得身边的士卒亲兵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睚眦欲裂!徐都尉眼冒红光,一字一字诘问道:“赵大人是反了吗?”
“徐都尉错了,反与顺是相对的,既然没有顺又何来反呢?”赵督府不理会城下的叫喊声,两手背在身后仿佛闲庭散步一般将城墙内外的血腥厮杀收入眼底,与白将军在时判若两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都尉还记得赵副官吗?”
“你说的赵副官就是那个意图谋害将军、在我三军前枭首示众的红莲教余孽?”
“徐都尉,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你可知他与我的关系?”
“呸!我要是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早就禀报将军了,岂会容你现在害了将军和我大梁万千好儿郎!”
“徐都尉,我亲眼看着我的弟弟死在你们手上也不曾像你这样激愤——”
“什么,你是——”
赵督府显然很满意徐都尉的震惊,他点点头,道:“赵副官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徐都尉,你这样的神情是怪我当时为什么不救他吗?”
徐都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赵督府,但见此人犹如地狱勾魂使,冷漠无情,鲜血溅到他身上也立即凝结!
“我若救了他,又岂能在你们面前活到现在?”
“你到底图什么?”
“我要的结果——徐都尉不已经看到了吗?”赵督府指指尸横遍野臭气熏天的城下道:“我要你们一个都不留!”
“好一个两败俱伤,好一个两败俱伤!将军,我们都看错人了!将军,末将——先走一步了!”徐都尉朝天悲喊一声,提剑就往自己胸口送过去,然而倒下的却是将他身后赵督府的一名亲兵!原来徐都尉这一剑并不是真的要自尽,而是将剑锋从自己腋下穿过去扎进身后那人的胸口,然后他顺势一剑砍倒身旁另一名赵督府的一亲兵,纵身一跃跳下城墙:“将军,末将来了!”
“不用追了!”赵督府喝住欲追赶徐都尉的士卒道:“他们都逃不出这地狱孽海!”
徐都尉奋力在混乱的人海中寻找着白将军的身影,好不容易瞅见将军就在前面,然一队金兵围住徐都尉令他无法上前,徐都尉只能扬声喊道:“将军,赵督府是苍晤国的奸细,兴都城保不住了,您快走!”
白将军在与几名金兵杀做一团,突然听到徐都尉的喊声,虎躯一震,朗声问道:“你说什么?”
“赵督府是苍晤国的奸细,兴都城保不住了,将军快走!”喊完这句话,徐都尉终于没能挨住金兵的乱攻,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徐都尉!”白将军虎目蕴泪,他心中充满了心痛、悔恨和愤怒!纵有不甘,然白将军亦深知他此刻腹背受敌,已是——穷途末路了!
“将军,往这边!”
蓝绍衣留下的四名白羽卫紧紧护住白将军左突右冲,然金兵如跗骨之蛆,白将军一众被东追西赶,狼狈不堪。
“天意啊!”白将军叹了口气,竟然停了下来!
“将军——”
白将军看了看各自负伤的四名白羽卫,温和地问道:“你们四人护我多时我却不知道你们的名字,都告诉我吧!”
“羽九!”
“羽十三!”
“羽十六!”
“羽十七!”
“好,好!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城将破,国将亡,我白震霆此时若逃了对不起死去的将士们!我已无颜苟活,以你四人的武功逃出去应该是可以的!我命你们速速离去,将兴都的战况一字不漏地报与你们公子,不得耽误,快走!”
“我等四人奉公子之命誓死保护将军,我们绝不会弃将军而去!”
“我命令你们必须走!”
四人不走,依旧奋力护着白将军往外突围。
“你们不走谁去禀告你们公子?”
四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点一点头,年纪最长的羽九向另外三人道:“如不出所料,公子此刻已在赶回兴都的路上,十六和十七你们速速突围出去,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公子!我和十三留下来保护白将军,即刻行动!”
“是!”
白羽卫最令蓝绍衣安心的地方,除了他亲自训练出来的能力外,就是他们对命令铁一般的服从!他们的排序并非按照年龄,而是根据他们各自的所长,他们服从于公子指定的任何人!
羽十六和羽十七没有过多犹豫,两人刷刷单膝跪别白将军,剥了两名金兵的衣裳混入金兵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