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和凰求凤是京都闹市里比邻的两栋青楼。寻欢作乐的人络绎不绝地来此处,只为求得一晚安慰。夜幕之下,凤求凰今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准确的说,是钻了出来。一短须工整的男子从后厨的仓房里钻了出来。环顾四周,才反应过来到了寻花问柳之地。心里暗骂了国师几句,“安排得如此不地道”。这稍显狼狈之人,正是林豫章。将暗门重新用干草掩住,林豫章往外走去。
穿过一片酒池肉林,又躲过几个姑娘的执意招揽,林豫章打了一个喷嚏,对这满屋的脂粉气深恶痛绝。曲曲折折转过了几个回廊,时不时就会看见好色的酒客和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娼妓。林豫章微微低头,一股脑儿往出口去。并不是林豫章自恃清高,而是这些客人中说不定有熟人。不想撞见让彼此难堪。上一次陪世子来听歌姬奏琴便遇到了好些达官显贵,李璆鸣倒毫不在意,像主人一般跟那些官员对歌姬琴艺品头论足。幸亏世子殿下去了天游城历练,林豫章也不用再来此声色犬马场所了。突破了凤求凰门口最后一道由姑娘们肉体组成防线,林豫章长吁了一口气,整理整理衣服,赶紧往然王府方向回去。
此时的京都尚且在黑夜之中。远远地听见“咚——咚咚咚咚”,一慢四快五声,不知道更夫在哪条街上敲出了当前的时辰。月亮依旧悬挂,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石板大路上,驼货的马车吱哩吱哩开始穿梭起来。早点摊也被担上了街头,供早起的仆人来往的脚夫喝一碗粥啃一个油饼。扑面而来的冷气让林豫章精神一振,心里回想半夜和国师见面的场景。
国师便是浮生梦宫的宫主。浮生梦宫在一座小山包上,在京都中占了不少的地。也不知道那国师用了什么神通,竟让人修起这不错的殿堂。远远瞧去,几座红顶黄梁楼阁连转,五色瓦压得像鱼鳞一样,暖暖的灯光从雕花红木窗里散了出来,白玉兰香樟秀竹沿山而生,几条小径交错延伸也不知去到哪里。颇有一丝人间小仙境的意味。
国师和朝廷并无瓜葛,只是京城的人给的美称。国师料事如神,替人解惑排疑。白日里浮生梦宫门庭若市,不少达观贵人也会前来求解。从浮生梦宫出来的人,皆是大喜而归。所以浮生梦宫日益受到众人关注,哪个人去浮生梦宫求了何事也会被津津乐道。
林豫章选择半夜而行。一来自然是害怕白日里被小报看见,倘若被曝出然王求见国师的流言,对皇家的名声可能造成不小的影响。二来便是想认真确认国师的底子。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国师既不是江湖骗子,也不是什么天仙转世,就是一个凡人罢了。不过国师是一个凡人,反而更复杂了。
林豫章拾级而上,微微喘气的时候,到了浮生梦宫的第一殿——斗星垂。值夜的门童早已靠着门边睡了过去。
不过,此时要门童在此何用?林豫章心中疑惑,但还是没打扰门童,自己推门大步走了黑漆漆的殿中。心里念那国师在故弄玄虚,只听见链条嗒嗒嗒的声音,身后的门嘭地一声紧闭起来。黑暗笼罩着林豫章,压住了所有动作,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突然,一颗光点在远处亮了起来。链条转动的声音依旧存在,一个个的光点接连出现在黑漆漆的斗星垂中。
“这是!”林豫章惊呼。接二连三的光点组成了灿烂的星图。抬头四望,漫天星辰缓缓移动,璀璨夺目,蔚为壮观。林豫章心中升起一股澎湃之意,那是幼年才有的对星空的幻想和无知无畏。林豫章伸出了自己的手,好像能抓住星星。不知不觉想起了小时学过的诗——醉梦游星汉,云霄仙人歌。欲寻琉璃盏,且躲怒星官。
“有趣,有趣。”一会儿,林豫章收回了心神,开始思索起来如何走出斗星垂。低头看去,地面上也亮起了光点点,与顶上星辰相应,恰似楼内真的藏有星汉一般。不过地面的星星并不移动,伸手摸了摸。地面并不是完全平整,于是林豫章心里有了个大概。这斗星垂的星星大概是夜明珠之类的石头,利用机关让头顶的星星移送,而有了银河波澜的壮阔。这样的手笔只在一些野史上见过,说龙族的一座龙宫便是这般,漫天星辰迷人眼,需要了解星宿的位置和移动才能寻找出口。林豫章不谙此道,眉毛变成了八字,只能认出北极星来。看来,想要破阵只有出奇招了。
林豫章索性盘腿而坐,放空了头脑。开始思索起了一些相关的事情,如果一晚上都没解开,只有等天明浮生梦宫的人或者外面的人来开门了。这样的话,被他人撞见此行就显得难堪了。正当林豫章恼火之时,突然灵光一闪。天明,阳光?!对了,这些夜明珠发光,应该需要先有光照射。先前进来之时一片漆黑,那么这些石头不是那种自己能发光的。此时林豫章头顶的星星里应该有些星星是光源!林豫章想及此,于是赶紧抬头看去,不过,都是光点。看到目珠刺痛,林豫章也未分辨出。一定还有其它门道,林豫章摸着下巴继续深思。这些星星都在移动,蜡烛火折子之类的肯定容易分辨。既然分辨不出,就不是蜡烛。那光源在是什么呢?难道?!
林豫章赶紧站了起来,往左前方看去,一会儿又看向了右前方。果然,李豫章目光所向之处,那颗星星并不移动。原来林豫章猜测光源是从机关里层放出来的。那么第一颗亮起的星星可能就是光源。林豫章在黑暗中见到星星时,并未走动。所以判断了第一颗星星的大致方向。终于让他找到了。赶紧向那颗星星跑去。不一会儿,便撞上了墙壁。墙壁微动,轻轻一推,竟是一道门。门后一平板上撑着一盏油灯,通过小孔投进斗星垂光线。
猜对了!松了一口气,林豫章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殿,淡淡一笑,继续踏上了石径。来到了第二殿,烂柯人。
烂柯人的门口没有守门的人,林豫章信步踏了进去。
这殿中被覆海悬挂的灯盏照得通红,视线无碍,看清了楼中之景,林豫章更加惊讶起来。里边竟是一棵棵的香樟郁郁葱葱生长在褐土地上,若不是身后朱红的大门和头顶的油灯,一般人都会反以为出了浮生梦宫。三条土路小径不知道各自通向何处,香樟和阴影遮住了它们方向。链条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后的大门立马紧闭。
看来又得破关了,林豫章心里虽是觉得麻烦万分,但也不得不佩服浮生梦宫这手笔。这些石径可能组成了一个迷宫,随意走入可能得花费半天时间。但是迷宫的话就会有一个必解法,只要一直沿着道路的一边走一定会走到出口。林豫章灵机一动,试想象这片小山岭在殿宇之中,就想盒子一样,那么只需要沿着墙壁走,一定可以走到殿宇的出口那边。想毕,林豫章开始摸着墙壁行动。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林豫章就拉长了脸回到大门处。原来,这点心思,国师早已猜到。林豫章行到一个坡时,路被墙壁和一块比较光滑的大石头堵住了。旁边有一条小径,引诱着林豫章的从那里走。铁定了得从小路走,林豫章便折返回来想从入口开始。这样凭借一些记忆里,万一迷了,还可以退回。
林豫章便踏入了左边一条小路,中间随意选择了几个岔路。不一会便看不见其它小路了。周围皆是树木,前后也看不到头。林豫章微微感到身子发热开始疲惫了。不行,这样不是个办法。停了下来,想来可能烂柯人殿中也有机关,控制着一些岔口,让身处其中的人不停在里边白白费力。
林豫章回想,既然当时斗星垂有门童,说不定本来那个门童就是负责引路的。在京都小报上也曾看见写道,浮生梦宫有门人接引。看来自己冒然独自闯入还真是算错了。再次灵机一动,如果白日里这些路被求见国师的人踩过无数遍,那么那条路一定看的出来新旧。旧路的地面一般中间微陷,而且被踩实了,可以分辨。想到这里,林豫章赶紧往回走,赶到了岔路口。
趴在地上,林豫章像狗一样仔细看了起来。入夜之后,烂柯人殿里油灯昏黄,所以林豫章刚刚进来的时候并没察觉出来。看了一会儿,两条路都不是旧路。不过,林豫章还是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右边一条路的土明显翻过,这条新道想掩饰,反而暴露了。后边几个岔路口,依葫芦画瓢,如此终于走到了一处不一样的景色。
一个稻草凉亭出现在了这屋内荒野,走近一看,上边有一个棋盘,放置的是东昊民间最常见的围斗棋。传说有一樵夫进山砍柴,然后偶遇几个童子下棋。于是观看了一会儿,等童子们斗完棋离开之后。樵夫才发现脚边斧子的木柄已经腐朽掉了。下山之后,发现家已不在人也不同,一问才知道,沧海桑田,世间已经过了几百年。
此时棋盘上摆好了残局,林豫章好棋道。片刻便破解了棋局。但是四周却没有动静,难道不应该触发什么机关吗?并没有,林豫章哭笑不得,坐在石凳上休息起来,又开始思考解法。
平日里那些平民百姓达官贵人又是如何出去的呢?若是依靠接引,自然很轻松。那么设置棋局的目的何在?思来想去,林豫章只能想象两个人坐在此处博弈。毫无破绽,林豫章拿起了黑白棋子开始观察。这些棋子和外边那些一模一样。那么机关触发设置在何处呢?
将棋子丢回盘中,又一次灵机一动,难道是重量?想完,立马贴近眼睛看起了棋盘。棋盘和石桌一体,看来确实可能暗藏玄机。林豫章赶紧把棋子全部拿出棋盘,一颗颗地往上摆去。摆到后面,连装棋子的木盒都放上去了,仍然没有动静。这番折腾,林豫章自觉自己像个白痴,不禁好骂道:“国师非人哉!”
好一会儿,始终不得其解的林豫章站了起来,准备原路返回。不过这一起身,只听见噔噔噔的声音响起。一道暗门在不远处山坡打开。原来过关的窍门真在重量上,只不过是腚下石凳的受力。烂柯人虽借用了典故,但没有更多为难那些平民百姓。寻常人来此,只需与接引一同入座两边。重量不同,即可触发机关。所以林豫章若是早点抬起屁股,早就可以出去了。
“这……国师非人哉!”林豫章一甩袖子,进了暗道。
浮生梦宫最后一殿,醉生梦死前面。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竹鞭鞭笞一童子。定睛一看,正是当时在斗星垂前见过那小童。中年男子见林豫章前来,停下了鞭打。低头作揖请罪,道:“阁下请饶恕值夜小童偷懒。这几日半夜来浮生梦宫的人极少,所以小童在门边睡着了。在下已按照宫中规矩,责罚了小童。还请先生莫要追责。国师已经在殿中等候,在下这就为阁下带路。”
那小孩低着头躲在中年男子身后,可怜巴巴。林豫章并不对这童子生气,因为本来想单独进来的就是他。不过,这童子居然比他先一步到第三殿,看来是有暗道。但是恰恰好林豫章一出烂柯人就碰见体罚?林豫章猜测恐怕那斗星垂的机关便是中年男子悄然打开的。中年男子这般做戏,林豫章只感怒火中烧。但依旧面不改色,道:无妨,无妨。亲身体验到了浮生梦宫的玄妙,真是印象深刻呀。”
中年男子一摆手,请林豫章进殿。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暗香,两人绕着屏风作的迷宫走了一会儿,轻松地到达了中心。这醉生梦死殿却不如它的名字般浮华,四根雕有神兽鬼怪的大柱撑起了整座殿宇。画有山海兽怪的屏风环绕四周,顶上丝幔悬挂交错,让整个大殿中间自成一个小空间。而四面墙上,装满了书籍。细看,不仅仅是东昊的典籍,还有很多龙族、妖族、蛮族的书册。案几上,一个香炉一个茶壶,两个杯子。显然国师已经等待良久。
终于见到了整个京都都啧啧称奇的国师。国师身着龙兽鬼怪的金丝银线华服,头发披散,脸若鹅蛋,唇无血色,眼似枣核。好似一个未涂脂粉的女子,但是说话实实在在是个男生。国师请林豫章入座。林豫章向这个注视着自己的眯眯眼国师,作了一揖,丝毫不怯,便坐在了蒲团之上。
“阁下半夜求问,恐怕事情紧急。”国师一边为林豫章倒茶水,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林豫章只道:“的确,可能几日后在下要离开京城了。我有一个远房亲戚,托在下求教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
“我那亲戚是开酒店的,有一个兄长。父亲做大了招牌,将酒店传给了他兄长,不过兄长这几年缺无心管理。每日去店里打一趟就走了。如果说兄长不关心生意,那倒未必。可是久不上心,酒店的生意毫无长进。我那亲戚觉得万分不妥。又不能直接给他兄长要过酒店来经营,兄长喜欢疑神疑鬼,直接提议恐怕伤了兄弟和睦。所以我那远房亲戚找不到个合适法子来解决这个问题。还请国师指点一二。”
“原来是如此一件小事。我若是你那亲戚,我肯定直接从他兄长手中夺过酒家。”国师平淡地说道,好像已经听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一样。
林豫章听完,正觉得这国师不靠谱,但是国师接下来的发问,却让林豫章大惊一场。
“不过,这家酒店,我略有耳闻。可是那黄记酒家?”国师眯着眼睛注视着林豫章。林豫章更看不清国师的眼珠了。
“正是!”
“那问题就大了,因为连我这个常年不外出的人都听说的酒家。基业何其大!你那远房亲戚可能是想分家吧。不,或者更甚,想把他兄长赶走。”
不知道国师是不是故意而言,此时林豫章心头一跳,正中下怀。
国师接着说道:“我看阁下何苦来此,心中已有了答案吧。”
“国师高明,我这个答案并不一定能解开我那亲戚的忧愁。”
“阁下为何害我?!”国师突然把茶壶砸在案几上,斩钉截铁地问道。
林豫章没有想到有这一出,一愣,不慌不忙,道:“国师何出此言?”
“倘若让那兄长知道是我浮生梦宫出的主意。恐怕连这块地皮也会被铲掉。即使那兄长不知道,日后你亲戚稍有不满也会来怪罪于我。叫我如何安心?”
看来国师已然知情不少,林豫章目不斜视,也提到了声量:“国师大可放心,我那亲戚待人亲和,绝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倘若国师肯指点一二。黄金白银、珍宝玉器、家仆美女,国师可以随意挑选。”
国师却好像没有听见这段话一样,自顾自地夸起茶水干香,颇有味道。
林豫章呵呵一笑,没想到国师竟然使了个无赖招术,端起茶水敬了一下,便道:“话已至此,难道国师早有意中之物?”
国师这才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说:“人微言重,今日之事若是一不小心被有心之人探听广布了。你那远方亲戚怕是再也进不了酒店一步。而我浮生梦宫便要承担两家的怒火。这是金钱能平息的吗?”
“只要力所能及,国师大可开口。但如若计不是计、谋不是谋,那我那亲戚可能首先便来拆了这里。”林豫章不紧不慢,非要看看国师在耍什么花招。
“一言为定。听说国子监司业尚有空缺……”
林豫章心中一凛,这国师好大的口气,张口便讨要京中官职。一介散人,纵然有些本领,想混进朝廷,不经过试炼便想抢走那些寒儒贫士日日夜夜梦寐的肥差,这也太过分了吧。
孔峻茂面不改色,问:“国师既不是名家之后,也不是举人贡士。为何盯着国子监?”
国师一边给两人补茶,一边回应:“无他,只是想效仿先人,将腹中墨水与天下文士共享,开门立业。”
“如此的话,国师想必也知道。国子监里的人饱读诗书,每日餐不饱腹苦读古典才得以登入高堂。在下冒犯,纵使国师才高千斗,也不可能一来就占得上面统领的司业一职。不如去四门馆先做博士,便能满足广纳弟子的愿望。”
国师闻言,也不笑了,眯眯眼撑开了眼皮,道:“不如先来听我说说,然后再论是否值当。”
国师手指一指屏风,问:“你看上边画的何物?”
林豫章过头去,只见屏风上画着一男子向一狮身羊角的怪兽跪拜,便答道:“莫非是高祖受白泽之恩的典故?”
“没错,回想高祖,受白泽之恩。一统四陆,开创了昊朝。丰光伟绩,何其壮大。西方龙族臣服,北方妖族归降,南方蛮族奉其天子。后来昊朝内乱,四陆分裂。如今大局稳定,摩擦不断。昊朝稳踞东方,又收服了大部分南方,北方也不断被天策大将军融化。虽不及当年,但重现高祖伟业指日可待。谁能让四方之人都来黄记酒家买酒,谁就当最大的掌柜。没问题吧。”
林豫章听完,深以为然,道:“话虽如此,我那亲戚万万不可能因为这些冲动的念头便让兄长自动送出酒家,同时酒家所有人会为此承担风险。”
国师又重新笑了起来。林豫章已经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眯眯眼的男子。
“你那亲戚自然不会明摆着这么做。但是有一个人,绝对可以名正言顺地这么做。”国师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豫章,用指头蘸了蘸茶水,在案几上写出了一个“二”。
林豫章见到此字,一下就明白了。心中万分震惊,国师所献的策略比他和孔峻茂设想的还要高明巧妙。内心带着惊喜,林豫章压住了兴奋,道:“那个人自然可以这么做。但是国师仅凭这个,毫无细节,恐怕司业一职……尚且不够吧。”
“那阁下说说,我这建议值几石几钧?”
“我那远房亲戚有次闲聊说过,国子监太学尚差一名六品博士,可教授五品官臣的公子孙,也可辅教三品大员的曾孙。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国师笑着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言为定,不再为难了阁下和远房亲戚了。我今日想说的已经言明。这次阁下耽误甚久。我不远送,就在此处静候佳音。”
林豫章也欲告辞,此行夜访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国师所言极是,浮生梦宫已经站到了然王这边。所以让国师去国子监一事必须安排,而这一法子,林豫章已经想到了如何去做。
国师不送,门外接引的中年男子木着脸将林豫章带进了一条暗道。等到林豫章钻了出来,才发现自己到了凤求凰。心里苦笑一番,有了先头那般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