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地几重高墙之后依旧是冷清的空殿,虽然仍旧是数年都无人入内的地方,但总好过了冷宫阴暗。
华妃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日光了,她一个人靠着那空荡荡被废弃了的大殿之中烧起了冥器。
却不再哭喊什么,她要等……女人的唇角应着那乌黑的飞灰反倒是带了笑,只要能出了冷宫,一切都会有办法。
窗子下有人轻手轻脚地扣出声响,她只略略地清了清嗓子,那人便四下望望,如今华妃娘娘疯了一般为了亡女祭祀,险些烧死自己的事情谁都知道,郁王终究念在她多年独居,又是为了五公主而情绪崩溃,所以在冷宫修缮完好之前暂命她居于宫中西北的空殿。
更加僻静无人的地方。
“娘娘,侯爷说今儿便当去了,娘娘放心。”
她也没有回答,面上依旧有些疯癫癫的意思,只身手烧着那纸,心里却暗暗想着这前后因果,魏长铮一辈子愚忠至此,好在这最后总还有些良心,同信成侯结盟,竟是当真想要帮助自己逃出冷宫来。
而这云染小姐的死……恐怕也会给他很大的打击。
太极殿前,恰是祈墨扶着信成侯踱步过来,郑公公眯着眼望了望远处,忽然好似才看见一样,一直到郁桐走到了他身前他才躬身行礼,“侯爷今儿看着身子大好了?”
“这不是已经能来拜见父王了么……请公公通传一声。”
那宦臣虽是不愿倒也只能推了门去,郁王听着三皇子病好了,心里也宽慰得多,急急地便命他进来。
一入门却看着郁桐面色哀伤,仍旧有些病态,郁王端详片刻有些担心,“父王记得桐儿小时候身子便好,从没些病症,怎么如今却望着仍旧气色有碍?”
郁桐摇首拜见父王,片刻起身来却突然就红了眼眶,郁王一望更加惊讶,“这是怎么了!父王也知你在外多年,如今方才回宫来心里自然堵着些什么,是怪父王狠心?”那王者也不是没想过的,这一些孩子里自幼起就属桐儿最最受气,他娘却也去得最早,他为一国之主必须遵从祖宗立法,皇子外放封地乃为规矩,虽然人情之上太过疏离,但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
郁桐只听着吾王这一几句便也判定了今日一定是来对了的,他父王仍是重情之人,否则听这意思这么多年他也心里一直都藏了愧疚,尤其是当年娘的事情……
郁桐恰到好处地摇首,“桐儿不敢,只是昨夜听着空殿那边丧音不好,想起了旧事……起来让下人们去问了问,说是近日赶上了五妹的忌日,华妃娘娘自然心里受不得,桐儿也是见此思及我娘……无论如何,五妹虽然去得早,可也是见过娘的……桐儿连娘都不曾亲见便……便……”他越说越显哀伤,再加上太极殿原就熏染了香火,一时朦朦胧胧满室苦闷。
郁王终究起身长叹,“是……最近赶上了五儿的忌日,华妃她闹出了事情,我也便不怪了,我知道她心里苦,再怎么样,毕竟那是她亲女啊……”
为人父母,连子女都守护不得的话,如何妄言天下江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