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局棋,零零落落的春雨散尽一江春水,那后宫中的风波却好似突如其来的太平多了。
落芙竟是听着华妃摘却朱钗环佩陪着母后一同行斋戒。
中宫之主更是对华蓝宫仁善之至,听着华妃娘娘往年里在冷宫落下了些风湿的病症,急急地寻御医想了几日的法子。
巨大的暗涌之上光华如旧,好似一泓湖水澄澈,淤泥之中突如其来的光亮却让人更生疑虑。
不等宫里的猜测再度添油加醋传成了新的故事,太极殿中却接连报出郁王不好的消息,一时信成侯千般万般恪守孝道,同太子躬亲试药,伺候父王左右周全,落芙连这几日也急得不行,出了崇福门去问问,那御医却又各个摇首说不清道不明病理。
“肺火上涌……营气大乱,故此乃为病机……但这诱因却着实奇怪,吾王久居殿中并不曾劳顿,更不见早年肺腔之间留下旧疾,却突如其来地拖了数年的肺火不息,如今扰乱经脉,胸腔凝滞……”
郁王整夜咳得寝食不安,一瞬间榻前两位皇子却也好似恭恭敬敬兄友弟恭到了极致,信成侯更是誓言愿替东宫分忧,父王病下后无疑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压到了郁檀肩上,那白衣的人却只笑颜清淡,“亏得三弟入了宫,不然愚兄如今也恐怕要教父王失望了……”
他的三弟更加谦和有礼,内敛的性子全然不露分毫,人前人后只听东宫之言。
“公主,太子殿下正同信成侯一起于前殿议事。”
落芙应了,独自摆弄着桌上的医书,她本是不同这些药理的,但是父王的病着实太让人担心,她闷着却也无事,这几日一直看起了医书。
转了一双凤眼看向那廊下的芄兰,她只觉得似乎故事的走向并不是一味的黑暗,也许这宫里所隐藏的旧事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狰狞。
起码这一刻父王母后,华妃娘娘,还有哥哥同三哥之间,看着都是和睦美好。
就像是寻常人家,苦难之后是不是走能熬过来,无论如何这天地之间总该是有一些东西值得去相信的。
就好比再怎样,落芙一直都相信这骨血里的依赖是不会变的。
家国天下,突如其来在江陵飘摇动荡成了前线的日子里变得分外安稳。
如今只盼前线大捷父王安好,就当真是天佑大郁,一切万福了。
待得她所期望之事终于成真,已是郁国历369年。
弘江自古东流不竭,夏郁王朝划江而治已有百年有余,自二十多年前天下动荡之后,郁王以天下霸主自居,并为表示天子气量,只以两国纳贡俯首为惩,并不曾过分地越江染指中原江北之地。
而如今这夏王垂危,他膝下二皇子却好似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先是借着通商的事情命人混入郁国沿江重镇滋扰百姓,以作试探,而后眼见郁王也有些按捺不住,顺势干脆点起战火,一探对手兵力虚实。
毕竟二十年了……当年的三王也许彼此清楚,这后辈却并不想简单的屈居人下,何况江南富庶鱼米之乡,天下皆知。
北边的人如何不眼红?
漠北风沙之时,江南却是杏花春雨依旧。
莲花走向的宫室之间金箔点额,宫人来往,“报——司马江陵大捷!三军已入皇城听候宣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