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檀吻去那滴水,他总是做着那样的梦,像是灵魂脱出体外的梦境,像是前世今生的某种牵连,很小很小的时候,几乎是刚刚记事起的一切……
他看着幼小无害的自己执拗地想去泽宫,那一个昏暗败落芙蕖的夜晚,他扣着她更加幼小的手心不放。
那个时侯的感觉……轻软得如同郁国最最上乘的缎子也比拟不得,他只觉得这一场幼时的梦境远比皇城三四月份更加美好。
但是却又绚烂得太过轻易。
那暗赤色的泽宫,金色的佛像眉眼慈悲,成长中的一切……
郁檀好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一般的皱眉发起了狠意,突如其来死死地抱紧了榻上的人,“我发过誓的,我不会让你受伤害,绝不会,不管母后想要做什么,我都不想你涉及。”
东宫前殿有人不断徘徊不去。
一直到后边终于来了人,那人终于站定,却也是白了头发。
“太子。”魏长铮等了这半日也想明白了,郁檀恐怕命自己前来东宫,定是有事,而且恐怕该是交换。
否则他为何不大怒即刻禀告吾王?
郁檀只是笑,魏长铮第一次觉出太子殿下的笑意或许还会有很多深意,他望着他推开东宫前殿之门,随即也一同入内。
“太子不妨明言,今日之事既然是被太子开恩压下,那么恐怕……太子尚需老臣相助。”
那走到长案后坐下的人果然颔首,“司马果然是直言不讳之人,我自然很是钦佩。”
“老臣只有一事想不明白,太子位居东宫,又是中宫嫡长子,何须这些筹谋?”魏长铮更加凛然而立,他很明显觉出了其实这一身白衣的年轻人并不似原先自己所想。
你本可以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何必要这样暗自筹谋心机?
郁檀轻笑,“司马倒像是质问,可今日之事,明明令人不耻的是……魏司马你吧?”
魏长铮立时收了声音,他更加发现郁檀极是精通人心,更能一语切中要害,眼下的确是自己同华妃有天大的把柄在他手中,他这副清正廉明百官表率的样子能不能继续维持下去,全都在这白衣人一手之间。
郁檀拿起些落着的折子,“司马大人今日该是为江陵又起****的事情烦心吧,还曾去了太极殿讨扰父王决断?”
魏长铮大致明白了,“东宫竟然知晓得如此之快,原来这宫里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长案之后的人仍旧是笑意盎然,霜寒的日子里竟似满殿春风,“司马既然是明白人,我也同样明白说话,江陵之事是我当年疏忽,眼下我已收到密报,夏国有人混在两岸来往商队之中入我江陵,人数虽不多,但目的恐怕便是滋扰百姓,挑起两国事端,父王如今染疾数年不愈,而江北夏王更是病入膏肓,恐怕他们朝中便是起了党派之争,想挑起不大不小的战事来,趁乱拥立新主。”
魏长铮面上严肃,“既然太子知道此事是因当年急于求成所起,眼下便当想法挽救便是,今日吾王已经下令屯兵弘江沿线,防止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