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官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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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稳、冷、狠(5)

官场斗争往往是权力的争斗,在权力之下,亲情不再是亲情,友情不再是友情。“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首诗表面是在对友情易变感叹,但官场上的朋友情一旦不存在了,马上就是敌人之间的生死之斗。宋朝的章惇在残酷迫害曾经的朋友苏轼上可以见到,官场上的人物的出手之狠。

章惇原是福建浦城县人,他父亲章俞后来迁徙到了苏州落户。北宋仁宗嘉祐二年(1057),章惇与苏轼、苏辙兄弟同时中进士,同榜的还有章惇的侄子章衡。章惇自视甚高,看到自己和侄子名列在一起,觉得是非常羞辱的事情,所以没有接受朝廷的任命,而是等到下一科才进入官途。1061年左右,章惇与苏轼都到陕西省做了地方官。也就是在期间,二人结成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常常在一起结伴游玩做诗常常在一起结伴游玩作诗。

有一次,章惇与苏轼同游南山(在陕西省盩厔县南),到了仙游潭上。潭下面是万仞绝壁,潭上面只有一根树棍做成独木小桥与对面山崖相连。横木其上,看着就令人胆战。

章惇因为苏轼的书法好,就请苏轼到对面石壁下题字,苏轼非常害怕,说是不敢过去书写。章惇镇定自若地走了过去,用根绳子拴在树上,另一头拴在自己身上,滑了下去,用大毛笔蘸着漆墨写了几个大字:“苏轼章惇来”。章惇写完字,轻轻松松地回来,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仿佛没事人一般。

苏轼拍着他的脊梁叹道:“将来你必定能杀人”。章惇问:“为什么这么说?”苏轼说:“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也能狠下心来杀别人”。章惇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苏轼能从这件事上看出章惇的人性,也算是阅人高手,可是却没想到这个朋友的狠劲最后用到自己的身上来。

神宗元丰二年左右,苏轼遇到了生平第一祸事。当时苏轼的官场上的对手舒亶和李定等人故意扭曲苏轼的诗句,寻章摘句,大做文章。说苏轼的诗讽刺新法,并以“文字毁谤君相”的罪名,逮捕苏轼治罪,贬官到黄州,这就是著名的乌台诗案。

此时,苏轼和章惇两人都年过不惑,苏轼属于司马光麾下的旧党阵营,反对王安石变法,而章惇为了升官则逐步向以王安石为领袖的新党集团靠拢。这样这两个朋友在官场上的政见出现了不同,而章惇为了迎合王安石,也开始落井下石针对自己的好朋友苏轼。

哲宗绍圣元年(公元1094年),章惇爬上了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章惇成为标准的首席宰相,登上了一个臣子所能达到的权力最高峰。此时的章惇,政治野心极度膨胀,决定恢复所有被废除的新法,对元祐年间旧党诸臣进行大肆报复,生者流窜,死者追贬夺谥,手段之毒辣,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这山雨已来风满楼的时节,苏轼首当其冲成了第一个受害者,章惇马上就把反对新法的苏轼贬往南海之滨的惠州(今广东省惠州市)。然而苏轼在惠州苦中作乐,同样写下了不少自在其乐的诗文。其中有一首诗里写道:“为报诗人春睡足,道人轻打五更钟”。不料,诗传到京城,章惇睡不着觉了。他没有想到苏轼在逆境中也能这么逍遥,顿时恼羞成怒。绍圣四年(1097年),在章惇的指使下,吏部一纸令下,就把苏轼贬到了更为遥远的海南儋州。按章惇的一往的凶狠劲按章惇以往的凶狠劲,是要诛杀苏轼,由于宋太祖早有誓约,除叛逆谋反罪外,一概不杀大臣,因此被贬到海南,是仅次死刑一级的处罚,由此可见章惇对于苏轼嫉恨之深。

章惇不仅如此对待苏轼,还把矛头指向了苏轼的弟弟苏辙,把苏辙贬到雷州时,章惇不允许苏辙在官舍中居住,苏辙就赁了老百姓的一所房子。章惇又借口苏辙强夺民居,要求州县严厉处理苏辙。

在官场上故人心之所以易变,不是情操不好,而是权力是一把利剑,越向上爬,道路就越险,为了自己能安全,那里还会顾忌友情哪里还会顾忌友情。章惇登上权力之巅,既憎恨苏轼在官场上的威望,又反对旧党一味保守阻碍了自己,章惇对苏轼已是狠心必先除之而后快,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朋友之情。

历代官场上向章惇这样凶狠的人很多历代官场上像章惇这样凶狠的人很多,官场上甚至把这种凶狠当作一种为官能力之一官场上甚至把这种凶狠当做一种为官能力之一。东汉末年吕蒙是汝南富坡(今安徽阜南东南)人,吕蒙年少家里贫穷时,就一个人南渡长江,跑到姐夫家依附姐夫邓当。邓当正在孙策的手下做事,是一员武将,数次征伐山越。吕蒙年刚十六岁时,也偷偷跟随邓当外出作战。后被邓当发现,厉声喝叱吕蒙厉声喝斥吕蒙,但却无法阻止吕蒙好战。

当时邓当手下有一个官员,见吕蒙年幼,很轻视他,说:“彼坚子何能为?此欲以肉喂虎耳”;后来,又当面耻笑羞辱吕蒙。吕蒙大怒,举刀而杀这个小官,逃到同乡郑长家中。后通过校尉袁雄出来自首,袁雄为吕蒙从中说情,并将他推荐给孙策。孙策见吕蒙这么小就敢杀人,觉得是个人才,便把他安排在身边作事便把他安排在身边做事。几年后,邓当去世就让吕蒙接替邓当职务,任别部司马。

在国学大师李宗吾厚黑学,说到做官六字真言提出了“凶”,凶用到古代官场里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官场里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你一旦下手不够凶狠,稍一犹豫,那么等待你的就是对手致命的反扑,把你置于死地,历史的孙膑和庞涓就是这样的。

孙膑和庞涓都是穷人家的小人物,二人为了将来能出人头地,到官场上谋到职位,就一齐拜鬼谷子先生为师读书,精习兵法。同学期间,两人情谊甚厚两人情谊深厚,并结拜为兄弟,孙膑稍年长,为兄,庞涓为弟。

学了几年后,魏国国君以优厚待遇广招天下贤才,庞涓耐不住深山学艺的艰苦与寂寞,邀孙膑一起下山,谋求仕途。孙膑则觉得自己学业尚未精熟,还想进一步深造就表示先不出山,于是庞涓只好一个人先走了。临行前庞涓对孙膑说:“我们弟兄有八拜之交,情同手足。这一去,如果我能获得魏国重用,一定迎取孙兄,共同建功立业,也不枉来一回人世”。

庞涓到了魏国,见到魏王。魏王问他治国安邦、统兵打仗等方面的才能、见识。庞涓倾尽胸中所有,滔滔不绝地讲了很长时间,并保证说:“若用我为大将,则六国就可以在我的把握之中,我可以随心所欲统兵横行天下,战必胜,攻必克,魏国则必成为七国之首”。

魏王听了,很兴奋,便任命庞涓为大帅、,执掌魏国兵权。庞涓确有本领,不久便侵占了魏国周围的诸侯小国,征战连连得胜,使宋、鲁、卫、郑的国君纷纷来到魏朝贺,表示归属。不仅如此,庞涓还领兵打败了当时很是强大的齐国军队。这一仗更提高了庞涓的声威与地位,魏国君臣百姓都十分尊重他、崇拜他。

庞涓自己也认为取得了盖世大功,不时向人夸耀,大有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的气势了。庞涓这种傲气让魏王有些担心,又听说庞涓的同学孙膑比庞涓更厉害,于是就派人用丰厚的礼物去请孙膑下山。

孙膑以为是学弟庞涓以魏王名义请他共创大业,很高兴两人的情谊并没有失去;老师鬼谷子先生也认为孙膑可出山了,孙膑下山也到了魏国。

孙膑到魏国,先去看望庞涓,并住在他府里。庞涓表面表示欢迎,但心里很是不安,担心孙膑一来会抢夺他一人独霸的位置;又得知自己下山后,孙膑在先生的教诲下,学问才能更高于从前,更加地嫉妒。

第二天两人上朝。魏王对孙膑很是敬重,魏王对孙膑说:“听从讲先生独得孙武子秘传兵法,才能非凡。我盼您来,几乎到了如饥似渴程度。今天您终于来到敝国,我太高兴啦!”接着问庞涓:“我想封孙膑先生为副军师,与你同掌兵权,你以为如何?”

“同掌兵权”,想必这是任何一个独揽大权的人都不愿意的事,庞涓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心里狠咬牙,表面上却说:“我与孙膑是好同学,孙膑是我的兄长,怎么能屈居副职、在我之下?不如先拜为客卿,待建立功绩、获得国人尊敬后,直接封为军师。那时,我愿让位甘居孙兄之下”。

这本是庞涓援兵之计,客卿半为宾客半为臣属,不算真正的魏臣自然没有实权,只空享一种较高的礼遇而已。魏王听从了庞涓的意见。

孙膑在魏国没有呆几天孙膑在魏国没有待几天,魏王就要试验一下孙膑的才能,就在演武场,让孙庞二人表演阵法。庞涓之阵,孙膑一眼就能看懂,并指出如何攻破。而孙膑排成一阵,庞涓却茫然不识。为怕失面子,忙偷偷问孙膑,孙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庞涓听罢,赶忙走到魏王面前讲:“这叫八门阵,又可以中途变为长蛇阵”。待孙膑布置完毕来到魏王前,所回答自然与刚才庞涓所说一样。

“两卿才能并称杰出,真是魏国大幸!”魏王十分高兴。

但庞涓经过这事,便有了一种危机感。于是下决心:必须除掉孙膑!否则,日后必然屈居其下了!他心生一计,便在一次私下聚谈时,问:“吾兄宗族都在齐国,现在我们二人已在魏国为官,为什么不把兄长家属宗族也接来一起享福呢?”

孙膑一听,掉下泪来:“天灾战乱,我家亲属宗族早消亡殆尽了。当年,我只是由叔叔和峡谷个党兄孙平、孙卓带到外地流浪,后来我被放在一人家当佣工,叔叔、堂兄也不知去向了!再后来我单身从师鬼谷先生,已多年没跟故乡、亲人联络,连仅有的叔叔、堂兄怕也已不在人间了吧!”

“那么,兄长就不想念故乡吗?”

“人非草木,谁能忘本?只是现在既已做了魏臣,这事就不必提起了吧”。孙膑有些伤感地说。孙膑是齐国人,而齐魏两国一直敌对,所以孙膑只有忍隐思乡之情。

“兄长说得有理,大丈夫随地立功,又何必非在故土?”庞涓安慰说。

半年之后,孙膑早把这次谈话忘了。有一天,忽然有山东口音的汉子来找他,及问,那人说叫丁乙,是齐国人,有孙膑堂兄孙平的书信带来。孙膑忙接过信,信中以孙平的口气,讲述了兄弟情谊,告诉了叔叔已去世。堂兄两人已回到齐国,希望孙膑也回到故乡,把几近消亡的孙氏家庭重新建立起来。信中语气恳切、情感深重,最后再一次盼望孙膑早日归来。

孙膑看罢,不觉流下泪来。然后热情招待传信人丁乙,并写了回信请他带回去。信中讲:自己十分思念故乡,但目前已成为魏国臣子,不能很快回去。待为魏国建立了功勋,年老后,一定与两堂兄在齐地故乡相聚、欢度晚年。

不料丁乙根本不是齐国乡亲,而是庞涓的心腹家人。庞涓骗到孙膑回信,又仿其笔迹,在关键处涂改了几句:“仕魏乃不得已、碍于情面,不久一定回国,为齐王效力!”然后将此信交给魏王:“孙膑久有背魏向齐之心,近日又私通齐国使者。臣为忠于大王,忍痛割舍兄弟之情,现截取孙膑家信一封,请大王过目”。

“你看该怎么处理?”魏王问。

“孙膑才能不低于我,若放他归齐,将对魏国霸业不利。所以……”庞涓没说下去。

“杀掉他?”魏王一语道破。

“我与他毕竟是同学、兄弟,还是让我再劝劝他。要同意留下来,最好;若不想留,仍要归齐与我国为敌,请大王把他发到我府中,由我监管、处置,您看怎么样?”庞涓一副为朋友尽情尽义的神色。

魏王虽气恼孙膑,但在庞涓的请求下,还是同意了。

庞涓当晚见孙膑:“听说兄长接到了家书?”

孙膑对朋友毫不隐瞒:“是,要我回乡。可我怎能辜负魏王及兄弟待我的深情?让我辞回了”。

“兄长真的不想念故乡?”

“久别故乡,怎能不想?只目前不能回去”。孙膑叹道。

庞涓深表同情,说:“兄长是不是请魏王准一两个月的假期,让兄长回乡扫扫亲人之墓,然后再归来?”

“恐怕魏王会怀疑我去而不归,不会答应的”。

“兄长明天试试看。我在旁边为兄长再说几句,以兄长为人品行,谅魏王会相信的!”庞涓道。

孙膑很感动:“全仗贤弟促成了!一旦扫墓归来,我一定全身心报效魏王,再无别意!”

庞涓辞别孙膑,当夜就入见魏王:“臣奉大王之命劝他回心转意。但他不但不改,反怨恨大王。他明天还要当面以请假之名,要求回齐国!我真是爱莫能助了!”庞涓一脸无可奈何。

第二天,孙膑上朝,很奇怪没见到庞涓,因为昨晚说好一起对魏王说的。以为因事耽搁,就先对魏王讲出要请假回齐之事。不料话刚一开口,魏王就大发雷霆,不容半句解释,就令武士把他抓起来,押到军师府问罪。

见到孙膑被捆绑进军师府,庞涓装作一怔:“我因事耽误一会儿,正要上朝。怎么回事?”并对孙膑说:“不要着急,我去魏王面前替你求情去!”说罢就去见魏王。如果说庞涓要请魏王免孙膑死罪到是真的如果说庞涓要请魏王免孙膑死罪倒是真的,但庞涓真心并不是要救孙膑一命。

庞涓见到魏王说:“孙膑虽有私通齐使之罪,但罪不至死。以臣愚见,不如让他成为不能行走、面有罪记的废人。这样既成全我们弟兄的情分,又无后患,您看怎么样?”

“照你意思办吧”。魏王道。

庞涓回来流着泪对孙膑说:“大王盛怒,判兄死罪。我力争苦求,才免于一死。但要受刖刑及鲸面”。

孙膑叹了一口气:“总算保住了性命,这全赖贤弟救助愚兄了!以后我定要报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