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铁骨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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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史上最痴情高官

尽管彭玉麟是出了名的铁血将帅,但感情生活上却令人唏嘘。《曾国藩日记》和《郭嵩焘日记》中,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他“每谈家事为之叹息”“无家事之欢”。对于这个问题,历史学界普遍认为,彭玉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情悲剧。他从小在外婆家长大,与外婆家名叫梅姑的养女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但迫于礼教的压力,不得不奉母命另娶他人。后来,在彭母的主持下,梅姑嫁到别家。

彭玉麟36岁那年,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梅姑突然撒手人寰,他当下就痛不欲生,无奈身为湘军水师主帅,责任重大,不能立刻殉情,随梅姑而去。于是就立誓要在有生之年,画10万朵梅花来纪念已故的梅姑。

在此后40年里,无论军务、政务多么繁忙,每个夜晚他都会深情地挥笔,描绘梅花;并通过笔触在画布上的挥洒,倾吐他心中凄缓哀绝的情思。直到76岁临终前,仍强撑着病体,颤抖地拿着画笔,一丝不苟地画着梅花,此时他的双眸仍然同一池秋水那般忧郁痴情。

40年里,雪琴的确说到做到,共画了10万幅梅花。虽然在此期间,他一直寡居,永绝了妻室之欢,但内心并不孤寂,每天通过画笔与梅姑交流,每晚都通过梅花与梅姑互诉衷肠。

太平天国灭亡后,清政府论功行赏,彭玉麟晋爵一等轻车都尉,并官升八省漕运总督。但已经完成“治国平天下”使命的彭玉麟此时已心灰意冷,“生平最薄封侯愿,愿与梅花过一生”,就屡次上书辞官。清政府依常人逻辑,认为彭玉麟是嫌官位太低,于是就先后6次给他加官晋爵,加封他诸如“两江总督”“南洋通商大臣”“兵部尚书”等高官。

梅姑的死,让彭玉麟去意已决,所有官位,他都一概谢绝。朝廷无奈之下,只得将这些官位先后转给李鸿章、左宗棠。所以当时民谚说“彭玉麟拼命辞官,李鸿章拼命做官”。最后,清政府为了留住彭玉麟,新置“长江巡阅使”,规定每年巡视长江水师一次,其余时间自便并享钦差大臣待遇。

再也推辞不了的彭玉麟,为了方便巡视水师,将家安在了西湖之畔。当时湘军将领,哪一户住宅都是精致华美的江南园林,可对彭玉麟而言,没有了梅姑,再精致华丽的住宅都只是冰冷的摆设。于是将梅姑墓迁到了西湖旁,又在墓的旁边盖起了座简单的草楼,种植了上百株梅花。白日,就在墓旁吹笛,那曲子都是他们儿时青梅竹马的回忆;夜晚,就画梅花,诗梅花,“三生石上因缘在,结得梅花当蹇修”,“无补时艰深愧我,一腔心事托梅花”,“颓然一醉狂无赖,乱写梅花十万枝”。

虽然痴情于梅姑,无心官场,过着半隐半仕的生活,但他绝非将国事高高挂起,漠不关心。1883年,中法战争爆发,朝中已无大将。面对国难,年逾七旬的彭玉麟应召出征,主持对法战争。

光绪十六年(1890年),彭玉麟病逝于家。朝廷赠太子太保,谥号“刚直”。

去世时,除了所部官兵,便只有那10万幅梅花陪在他身旁。除此,既无亲戚,又无余财。可见,彭刚直公的确是条顶天立地、有情有义的好男儿、伟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