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继业低头瞧了瞧元春,“难道你知道是谁指使宫女给你下的药?”
元春只顾埋道磕头。
秦继业挥挥手,宫女太监们退出五十步开外。“你说。”
“万岁容禀。”元春依王夫人信中所言,将秦可卿之事禀报了秦继业。
“此话当真?”秦继业听罢,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元春点头,“万岁爷恕罪。”
秦继业脸上不阴不晴看不出其内心究竟在想什么,他沉吟半天心生一条妙计。他撒下开罗地网,寻找皇兄七年之久,一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单凭直接直觉皇兄必定还在人世,躲在某个他看不见的地方,妄图将他拉下龙椅。有了秦可卿这枚棋子,何愁引不出他来。
元春偷眼瞧着神情复杂的秦继业,心里忽上忽下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元嫔听封。”好半天,寂寥的空响起秦继业洪亮的声音。
元春陡然一颤,她抬起头来,秦继业的脸上依旧是看不出喜怒,可她分明听见他说的是听封。元春跪爬了两步:“元嫔接旨。”
“荣国府之女贾氏元春,性情贤淑,才德兼备。进升为贤德妃,赐住凤藻宫。”秦继业语落,元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爱妃,还不谢恩?”
“谢皇上恩典。”元春大喜过望,磕头谢恩。
“爱妃请起,待你身子好些,朕再行册封大典。”秦继业亲手携起元春。
元春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元春晋封为妃的消息,不多时便传遍整个后宫。后宫妃嫔一片哗然,她怀揣龙子之时,万岁都没加恩,此番掉了龙子,她因祸得福升了妃位倒是大家所没想到的。一时间,众说纷纭。
元春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做了皇贵妃。消息传回贾府,贾政、贾赦一时都惊呆了。
“公公,劳烦您再念一遍圣旨。”贾政掏了掏耳朵。
“政老,不用怀疑,万岁爷确实特旨恩封了贾府娘娘。您就备好酒席等着群臣驾喜吧。”传宫公公扬着尖细的嗓音说道。
贾赦眉开眼笑,厚赐了传旨之人。“天佑贾家,娘娘失了胎还能做了贵妃,早晚位列中宫。”
“大哥,话可不能乱说。”贾政急忙有拦贾赦的话头。
“万岁爷宠咱们家娘娘这是不争的事实。掉了小皇子,万岁爷怕娘娘伤心,这才晋了妃位。”贾赦喜形于色。
贾政摇了摇头,总觉着此事不简单。
当夜,贾府爷们们彻夜长欢。
贾珍趁着夜色摸进天香楼。
“可儿,咱们得赶紧走。”贾珍搂秦氏在怀里,轻吻着她的耳朵。
秦可卿摇头,“他在这里,我如何能走。”
“可儿,你听我说。皇上忽然加恩贾府,我怀疑有人出卖了你。”贾珍目光深邃。
“此话怎讲?”秦可卿没听明白,若是她的身份泄露了,最先倒霉的就应该是贾家。
“皇上从来没有停止过追查,只怕她想用你诱出他。”贾珍的脑子反映的最快。
“哦?”秦氏蹙了双眉,仔细思索着贾珍的话。如果自己的身份真的泄露了,贾府不但没倒霉还得了青眼,那珍哥所语就有些道理了。
“跟我走吧。”贾珍鼓励着,“没有那公主的身份,我也疼惜你。”
秦可卿咬着唇摇了摇头,“珍哥,我本就不想不公主,可我是他的女儿,不能日日膝前尽侍奉已属不孝,若再远行……”可卿弹泪。
“别哭。”贾珍吻落她腮边泪珠,“好,不论如何,咱们生死一处。”他吻住可卿倾注满腔的爱意,天香楼的空气渐渐躁热,二人双双倒在床上。
元春封妃最开心的莫过于王夫人,她换了件颜色新鲜的衣裳,一扫往日的晦气,神采奕奕来到贾母亲上房。
“老太太,咱们几时动手?”王夫人悄问。
“等等娘娘的消息。”到底是贾母掌得稳舵,天威难测,她还把不准秦继业的脉。
“也好。”王夫人也怕乐及生悲。
宝玉今日破例早早放学,他没有回府恭贺,带着小厮快马飞鞭直奔城我外道观。
凤姐和鸳鸯已在道观坐了几个时辰。
“鸳鸯,你再去问问,林妹妹醒了没有。”凤姐等着心焦。
“是。”鸳鸯再次叩门,得到的答复却是郡主不见。
“二奶奶,说句不当说的话。”鸳鸯对凤姐说道。
“说。”
“接郡主回府,你、我二人份量有些轻吧?”
凤姐沉吟片刻,“我在这儿守着,你回府去请老太太。”林妹妹爱生气又爱挑礼儿,这次的事确实是贾府的错,怪不得妹妹生气。
“是。”鸳鸯出了道观,回府去请贾母。
贾府一扫往日阴霾,上上下下喜气洋洋。
鸳鸯将道观之事回复贾母,贾母不由得动气。“不过是封了个郡主,竟狂成这样。随她去吧。”
贾母将鸳鸯扣下,又命人道观请回凤姐。凤姐前脚刚走,宝玉后脚就到了。他再没耐性叩门,直接飞院内,叫了几声春纤、雪雁无人应答,推门一瞧,屋里空空荡荡哪有人影。他抬头看看后山如画景色,心一动猫腰直奔后山。
后山景像看得宝玉傻了眼。
黄昏,千山沐浴,晚霞出岫,在青青苍苍中,乳白色的云纱飘游山腰,像仙娥在轻轻起舞。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泻万山,转眼间,太阳落山,霞光消退,在暮色降临山野的苍茫中,峰巅却凝聚着一片彩霞,经久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