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水涵再次慌神,一把扯过王太医,“瞧瞧,怎么又晕过去了。”
“是。”王太医连忙称是,跪在床边扯过水溶胳膊,闭眼凝神诊,好半天老爷子才松了口气,“王爷放心,僧爷病情平稳,内出血之症已经止住。他只是太虚弱,睡着了。”
王太爷话音一落,水涵和其余太医皆松了一口气。
“王爷,老医再开一副补血汤药,待僧爷醒后给他服下,身子慢慢也就恢复了。”
“有劳王太医,快快修方。”小涵接过水松手里毛由轻轻给水溶擦着额头冷汗,“师兄,好好睡吧。”
水涵在朱雀楼守了一下午,又是担心又是疲惫,这会熬得身子直打晃。总算能踏踏实实睡一会了,他也没回房,就在水溶外间的大床上合衣而卧。
菊园的老太妃得知水溶脱险的消息,也长长松了口气。跪谢祖宗,跪谢佛祖。保佑苦命的孙儿早些痊愈。
住进兰园的潇云,此时也兴奋得难以入眠。
“姑娘,还不睡吗?”碧荷打着哈欠问了好几遍了。
“碧荷,我素来认床,这会不困,你累了一天了,熄了灯烛先睡吧。”潇云好心情地说道。
碧荷实在困得不支,道了声罪,熄了室内红烛到外间安歇。
潇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薛家终于走完霉运,迎来了春天。出了贾府,先是攀了史府,史府当家人为借己力,诚心实意助自己进宫。没想到天下又掉下这么大个馅饼,连北静太妃也答应帮忙推荐入宫侍驾。当朝太后乃是北静太妃的亲姑姑,有北静太妃罩着。六宫夺宠只是时间的问题,有朝一日位列后宫,才算老天爷没有薄待我……薛宝钗。到那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什么贵妃、郡主统统见鬼去吧。
潇云憧憬的未来的日子。
更深人静,黛玉悠悠醒转。这一觉睡得好沉,梦里好像梦到一位金衣女子向自己拜别,黛玉回忆梦境。
“仙子,锦儿回去修行,他日再报救命大恩。若是他年仙子路过寒山寺外锦鳞河,盼水龙君归还地府神君揭去的三片金鳞。仙子放心,水龙君已无恙。”
黛玉还没等问清是怎么回事,那金衣女子便烟一般消失了。
好半天,雪雁才发现黛玉躺在床上转动着美眸,不知想什么,想得正出神。“姑娘,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雪雁,你怎么还没睡?”黛玉笑着拥被坐起。
雪雁笑笑,姑娘也真是的,把我吓了个半死,她倒把日间的事给忘了。也罢,忘了就忘了吧。“姑娘好好睡吧,我这就去睡了。”
雪雁将黛玉按在枕上,遮好床幔儿,熄了红烛。
起更后,春纤便怀揣雪莲腰挂一葫芦晨露之浆直奔北静王府。这两个小冤家,什么时候能不用我老人家操心呢?也不知师兄准备的怎么样了?四城封锁,九门关闭,百缘寺的僧人们躲哪儿去了呢?春纤满腹心事,不多时便摸进北静王府。朝朱雀楼方向飞身而去。
朱雀楼侍候的仆丛累了一小天,此时已是鼾声四起。
春纤悄悄推开水溶卧室之门,闪身而入,划开随身火石,将整朵白莲花瓣皆放话葫芦里,留下花RUI收在荷包内。轻轻摇晃水葫芦,待花瓣全融于水。春纤扶起沉睡的水溶,撬开其牙关将莲花之水悉数灌入。
“好小子,明儿一早就又生龙活虎了。”春纤随手拍了拍水溶的光头,趁着夜色离开北静王府。直奔城外贾府道观。
宁国府白帘、白幡随风招展。丫头、仆妇白衣、白帽哭灵。
宝玉跪到三更天,回西府休息。
袭人腰间系了条白带子,见宝玉回来急忙迎上前去,“二爷,累了吧,我已吩咐丫头备了洗澡水。”
“晴雯呢?”宝玉的目光越过袭人向其身后瞧着。
“二爷。”袭人故意用帕拭泪。“今天午后,晴雯突发恶疾,死了。天气炎热,东府又办正丧。老太太命人将晴雯抬出去随火化了。”
“啊?”宝玉抬手就抽袭人一个耳光,“我知道你二人不睦,岂有红嘴白牙咒人死的道理。”
“二爷。”袭人捂着脸跪了下来,麝月、秋纹等也急忙跪倒,“二爷,晴雯姐姐的确死了。”秋弦扬起泪眼道。
“死了?怎么可能。”宝玉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满心满眼都是睛雯的笑。
“你,必是你处处与她为难,害了她。”宝玉瞪圆眼睛,怒气冲冲踹在袭人小腹之上。袭人受老太太和太太密遣,天香楼困住秦可卿,宝玉对袭人已是失望透顶。日间便思回来与她算帐,没想到一进门便遭了个晴天霹雳。
黛玉进府这些日子,宝玉日渐倚重晴雯,袭、晴二人在他心里早已不在一个天平之上。再有袭人色诱宝玉失贞一节,宝玉识破袭人攀高之意,心里暗恨她勾引自己行此下作之事。
“哎哟。”宝玉这一脚踢在要害之处,袭人捧着肚子,脸色苍白,下身绿裙红花绽放。
“啊?血。”秋纹惊得喊出声来。
袭人低头一瞧,眼睛向上一翻,晕死过去。
宝玉的奶母李嬷嬷听闻前边吵闹,披了衣服拄着拐杖赶了过来。
“啊?哪来的血?”她先打量宝玉一翻,见其身上并无伤处,这才放下心来。再一瞧袭人身下坐了一滩的血,顿时明白过来。“孤媚子。”李嬷嬷命人将袭人抬回房内,吩咐小丫头去请琏二奶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