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由于不阿权贵,因而一生有大部分时间在外任职。不管在哪里,他都能以民为本,亲民爱民,实行宽政、仁政,这是与他的性格有关系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宽厚博大的人,不然他怎么能写出宽博雍容的颜体字呢?
在平原,他下车伊始,关心百姓疾苦,爱惜民力,尽量宽征赋税,兴办教育,鼓励人们向学。在抚州,他尽量约束自己,轻车简从,清俭办公,不增加百姓负担。在湖州,政事清简,鳏寡孤独皆有所养,百姓大悦,为他立碑颂德。
颜真卿早年为监察御史时,出使巡察河西、陇右,五原郡有冤狱积久未能解决,颜真卿到后立即妥善处理,使当地百姓喜悦,久旱适逢大雨,于是有了“御史雨”的美谈。冤狱所以形成,必有违法弊端,纠正冤狱就意味着严肃法纪,也是惠民之举。治理地方,不仅要惩治违法的官吏,也要惩治危害百姓的盗贼。饶州有盗贼,威胁百姓安全,颜真卿到任后大力打击,设计捉拿首恶,处以极刑,于是境内安定。对百姓宽,对邪恶严,宽严相济,根本出发点是爱民惠民。
颜真卿为官公正,不谋私利。《新唐书》本传颂扬他“非公言直道不萌于心”,令狐垣所撰神道碑铭赞美他“言非至公,不发于口;事非直道,不几于心”。颜真卿的忠义壮举皆基于此,视死如归亦源于此,这里仅就其对待官场公私关系而论述。
颜真卿不贪权利,也愤恨争权夺利的官僚。肃宗朝,他自宪部尚书兼御史大夫,上表辞让:“近日朝列之内,或有身兼数官,苟贪利权,多致颠覆,害政非一,妨贤实多。臣尝忿之,其忍自冒?”从这话可以看到当时官场的丑恶现象:身兼数官者大多贪恋高位厚禄,以权谋私,把持官位,妨碍贤路。颜真卿则有让官之举。自平原抗敌归朝,授宪部尚书,及兼御史大夫,他都曾上表辞让,认为自己受任失守,应受处罚,反而升迁高位,无颜自处。他说:“为政之体,必在律人,恩先逮下,罚当从上。今罪一人,则万人惧。……伏愿陛下重贬臣一官,以不天宪,使天下知有必行之法,则知有必赏之令。”他真诚地愿以一身受朝廷之法,是舍一己之私利,明天下以至公。
颜真卿在朝正色直言,前后触怒权奸数辈,屡遭贬谪,而不计安危。他所争议都关系国事,丝毫不涉及个人恩怨。他任殿中侍御史时,御史中丞宋浑有不法罪行,同僚吉温、崔硅却是出于私怨而告发,他责问道:“奈何以一时之忿,而欲危宋璟裔乎!”这话虽然是针对一件事而发,但是表现出颜真卿的一个原则,这就是不以个人恩怨介入政事。
颜真卿在平原抗敌时,将堂邑大捷之功让给贺兰进明。颜真卿心中惟有国事,以大局为重,全不计较个人利益。在平原时,颜真卿为争取平卢镇将士协同抗敌,不听部下劝阻,坚持己见,将儿子颜颇送去作为人质,这同样表现颜真卿顾全大局的无私品质。
颜真卿为官不贪财,居家俭约。《乞米帖》就是生动写照,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家贫无粮,到了乞米的地步。当时他官居刑部尚书,握有重权,对于谙熟“潜规则”的人来说,何愁钱财?但颜真卿不会这样做,非分之财他毫厘不取,如果这样做了,也就不是颜真卿了。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颜真卿在国家危难时不忘忠义,在清贫困厄时不改节操,其境界令人敬仰。